第409章：各人造化不同
劉樂瑤說完，李長風終究是回頭看了一眼，也隻是看了這一眼轉身走了，融入了人流之中，很快就找不到影了。
劉樂瑤站在原地，許多事情在腦海裏一閃而過，輕笑一聲後，腳步輕盈的往袁雪君的鹵味店走去。
下班高峰期，鹵味店門前排起了長隊，袁雪君和袁雪梅忙的腳不沾地的，盡管如此，服務態度卻好得不得了，迎來送往都是帶著笑臉的。
劉樂瑤站在不遠處看著，看了好一會兒才轉身離開。
“姐，好像是劉樂瑤。”袁雪梅出聲提醒了一句。
袁雪君抬頭，果然看到了劉樂瑤的背影，她楞了一下之後，低頭繼續忙碌。
“姐，你不是最感激她嗎？她應該是來看你的呢。”袁雪梅手腳麻利的包好了一隻雞遞給了客人，說：“你去吧，我忙得過來。”
袁雪君搖頭：“不必了，我們之間的事情，這樣最好不過，他看到我一切都好，我知道她心裏惦記著我，就足夠了。”
袁雪梅沒聽懂，不過也不深究，繼續忙著給答對客人。
直到這一波客人都走了，姐妹倆才閑下來，兩個人收拾攤子的時候，袁雪君慢聲細語的把自己的事情講給袁雪梅聽。
袁雪梅聽到最後眼淚汪汪的，也不管身上、手上都油膩膩的，過來抱住了袁雪君：“姐，咱們是親姐妹，你忘了嗎？過去的都過去了，再說那也不是你啊，那不是一個叫葛玉紅的女人的經曆嗎？”
這話，讓袁雪君眼圈泛紅：“對啊，葛玉紅早就死了，好啦，咱們今天早點兒收攤回家。”
姐妹倆正說著話，自行車的鈴鐺聲響起，袁雪梅小臉就紅了，探出頭：“虎子，你怎麽又來了啊，我今天和我姐一起走。”
虎子撓了撓頭發：“不是，那個啥，哎呀，我饞了，想吃點兒好吃的。”
“這傻小子。”袁雪君被逗笑了，多裝了一些鹵味進籃子裏，這才把籃子交給袁雪梅：“你先跟虎子回家，我這邊兒拾掇完了就回去。”
“那行。”袁雪梅的心早就飛到虎子身邊了，提著籃子歡快的跑了過去。
袁雪君收拾好了鋪麵，一個人靜靜的坐在凳子上，沒什麽多餘的表情，就那麽平靜的像是一幅畫似的。
“你好，同誌，還有鹵雞嗎？”窗口，一個年輕的小夥子額頭帶著汗珠兒，問了句。
袁雪君急忙站起身，回頭看了眼說：“不好意思，沒有了。”
“這可怎麽辦？那謝謝了。”小夥子說著轉身要走。
袁雪君追出來：“要麽你等一下，我給你先做一隻，很快的。”
“真的？”小夥子滿臉驚喜的回頭。
“嗯，真的。”袁雪君笑著點頭，轉身回到了屋裏，打開了小灶子，手腳麻利的開始處理小雞，處理好之後放進了鹵湯裏，順帶著又昂進去一副雞肝和幾個雞蛋。
年輕的小夥子就站在外麵，從窗口可以看到忙碌的袁雪君，眼裏都是感激。
鹵味要到時間才好吃，這是急不來的，袁雪君見這個小夥子嘴唇都幹裂爆皮了，眼睛也發紅，便給他倒了一茶缸子熱水，從窗口遞出去：“同誌，喝點兒水吧。”
“哎，謝謝。”小夥子接過去，慢慢的喝著水。
做好了之後，袁雪君把雞和一副雞肝還有幾個雞蛋都放進去，隻收了一隻雞的錢，說是顧客等了半天，她過意不去白送的。
小夥子感激的看著袁雪君，轉身急匆匆的就走了。
“大壯啊……。”病床上陷入昏迷的老人突然睜開眼睛，眼神清亮的嚇人，偏頭就看到兒子手裏抱著袋子，香味兒就是從袋子裏飄出來的。
一下就坐起來了，伸手從兒子手裏接過來，吃的狼吞虎咽的。
年輕人站在一邊抹淚，床腳蹲著的小男孩看上去也就兩歲最後，路還走不穩的他挪到了年輕人跟前，揚起小臉：“爹，饞，饞。”
年輕人彎腰把小男孩抱起來：“乖，兒子不饞，奶奶病了，給奶奶吃。”
小男孩抿著小嘴兒，盯著一直狼吞虎咽吃著肉的奶奶，慢慢的轉過身趴在了年輕人的肩上。
旁邊，病床陪床的是個上歲數的婦女，過來拉著年輕人到門外，小聲說：“桂林啊，別怪嬸子我說喪氣話，趕緊準備後事吧，你娘這是回光返照了。”
徐桂林也知道娘的身體不好了，嗯了一聲扭頭要進屋，婦女歎了口氣拉住他：“孩子還這麽小，你別嚇到孩子，先給孩子送親戚家裏去吧。”
親戚？徐桂林搖了搖頭，他誰也不認識，能送哪裏去？再看懷裏懵懂的孩子，咬了咬牙：“嬸子，我去去就來。”
轉身，抱著孩子飛奔出來，繞過醫院直奔袁雪君的鹵味店。
袁雪君剛想關門回去，一抬頭看到剛才的年輕人又跑來了，還滿頭大汗的，忍不住問了句：“咋了？”
“求你照顧一下我兒子，我娘在醫院裏怕是不行了，孩子太小怕嚇壞了，我叫徐桂林，我家孩子小名叫大壯。”徐桂林眼裏都是乞求的說。
袁雪君看著小孩子正眼巴巴的看著自己，伸手接過來：“成，去吧，忙完了過來接孩子。”
“好。”徐桂林轉身又是一路狂奔的回到了醫院裏。
“媽媽，餓。”懷裏的大壯伸手捏著袁雪君的衣領，大眼睛烏溜溜的看著她：“媽媽，餓，壯壯餓。”
這一聲媽媽，直接把袁雪君的心都叫碎了，眼圈泛紅，輕聲說：“壯壯乖，我給你煮雞蛋吃。”
小孩子吃鹵味不好，袁雪君給他煮了白水雞蛋，看著這麽小的孩子一口一口吃的認真，心裏便忍不住去想自己那個沒來得及看到這個世界的孩子，眼淚不知不覺就流下來了。
“媽媽，飽飽了。”大壯還拍了拍自己的小肚肚，張開手想要抱抱。
袁雪君把他抱起來，一隻軟軟的小手在她眼角擦來擦去的，她輕輕的歎了口氣：“壯壯睡覺好不好？”
“嗯。”大壯直接趴在袁雪君的懷裏，一會兒工夫就睡著了。
這裏是鹵味店，除了兩個凳子之外沒有個歇腳的地方，袁雪君就這麽抱著大壯，一坐就是四個多小時。
徐桂林再次過來的時候，眼圈更紅了，他看了眼睡在袁雪君懷裏的兒子，聲音哽咽：“謝謝你了同誌，我娘去了，我接了孩子回家安葬。”
“不客氣。”袁雪君把孩子遞給徐桂林，輕聲：“等一下。”
回身拿過來一件外套披在大壯的身上：“天晚了，孩子別著涼了才行。”
徐桂林深深的看了眼袁雪君，轉身走了，許是感覺到了，大壯小手揮了揮，含糊不清的喊了幾聲：“媽媽，媽媽。”
徐桂林再次回頭，看到袁雪君還站在門口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