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一別兩寬
第二天一大早,劉長生就來到了廠子裏,他看到曲秀秀的時候,下意識的就掃了一眼站在旁邊的馬芳,隻覺得渾身都不自在。
馬芳也不好受,明知道人家倆人是訂過婚的,可心裏就是酸澀脹滿,直說去廠子裏看看布料,轉身就走。
“劉長生,我有話想和你說,你送我去印染廠行嗎?”曲秀秀主動和劉長生說話,這是兩個人相處大半年來都極少有的情況。
劉長生本能的想要拒絕,可看到劉樂瑤也看著自己,硬著頭皮轉身往車跟前走去。
他今天其實是來找劉樂瑤的,告訴她家裏已經開始平整地基了,再就是楚豫東今天被鎮裏叫去了,不知道啥事。
沒想到在這裏竟然被曲秀秀給逮到了。
因為是新手,開車很慢,兩個人就像是兩個啞巴似的,好像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打破了這份安靜。
眼看到了印染廠,曲秀秀清了清嗓子。
劉長生的手就立刻握緊了方向盤,他的嘴角都抿成了一條直線,眼看著到了廠門口在路邊停下車。
“我……。”
“我……。”
兩個人異口同聲,彼此都看著對方,這麽毫不躲閃的對望在兩個人相處的這些日子裏也是極少見的。
“你先說吧。”劉長生別開目光,低頭盯著方向盤。
曲秀秀呼出一口氣,聲音不大不小:“我想退婚。”
“啥?”劉長生突然拔高了音調,目光也刷拉一下就看過來了,那樣子把曲秀秀嚇了一跳,這男人反應咋這麽大?
“你說啥?再說一遍!”劉長生追問了一句,生怕自己聽錯了,看曲秀秀臉都白了,擺了擺手:“你別害怕,說就是了。”
“我怕啥?”曲秀秀嘟囔了一句,才繼續說:“你不能入贅到我家,我又不忍心丟下我媽和我妹不管,再者咱倆在一起簡直就像是一隻雞和一隻鴨子關一個籠子裏似的,這樣過一輩子我不願意,所以我昨晚找樂瑤說了退婚這事兒,她不反對,不過讓我親自和你說。”
“嗬。”劉長生意味不明的輕嗬了一聲,心裏卻已經快要冒煙了似的,能反對嗎?妹子才不會反對的!
“咋了?你不同意是不是?”曲秀秀摸不透劉長生的意思,一直以來也搞不懂劉長生到底是個啥樣的人。
看他這神情,實在是心裏沒底:“你別不同意,其實你家現在發達了,以後肯定有好多人都願意跟你,我是沒福氣,咱們倆就是黃了婚事也別做仇人,樂瑤說讓我繼續在廠子裏上班的,我在印染廠,咱倆見麵機會少,我不會打擾你生活的。”
見劉長生不說話,低了頭:“我知道這樣做不厚道,可我就是個農村丫頭片子,能有個機會在城裏工作,能賺工資,我家裏的日子也能好過一些,劉長生,你為人厚道,不會難為我是不是?”
劉長生這會兒都想跳起來了,但也知道那樣不好,強忍著要笑的衝動,一本正經:“我不為難你,不過你給我交個底,想好了嗎?以後不後悔嗎?”
“想好了,不後悔。”曲秀秀回答的幹脆利索。
劉長生笑了:“成,退婚這事兒也不為難你,彩禮啥的都不用退了,你好好工作,我去忙了。”
曲秀秀直到下車都沒想明白,望著開走的大貨車,突然有種感覺,好像自己做的事情不是錯的,老劉家的人都巴不得這樣呢。
轉念一想,忍不住在心裏怪自己不對,把劉樂瑤和劉長生的態度歸結到寬厚的範疇裏了。
左右是退婚了,她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走進廠區的時候眼底都帶著笑意。
急匆匆的來到了段先進的辦公室,推開門進來,就見段先進正在忙,滿心都想告訴他自己退婚了,可畢竟還沒退利索,強壓下心裏的雀躍,從旁邊拿過來布料開始做實驗。
段先進幾次抬頭看曲秀秀,見她絲毫沒有受到昨晚那件事的影響,心裏總算是踏實點兒了。
盡管如此,還是格外小心翼翼,生怕再引起誤會。
與此同時,劉長生一進服裝廠就跑去了質檢工作區,看到正在監督質檢員檢查的馬芳,眼底的笑意就漫上來了。
在別人眼裏,馬芳處處都不如曲秀秀,可他卻覺得馬芳個子矮不是缺點,小巧玲瓏看著招人疼,馬芳長得不漂亮也不是缺點,他自己也不是多好看,倆人在一起挺般配的,馬芳雖然不是多好看,但是耐看啊。
還有馬芳工作多認真啊,質檢這一塊很重要,以後倆人結婚了,馬芳能和樂瑤相處融洽,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多好。
他曾經想過無數次,就曲秀秀的那個脾氣,如果真和樂瑤長久相處,一旦有點兒不痛快倆人還不打冒血了,但換成馬芳就不同了,馬芳性子溫柔,就是樂瑤嬌慣點兒也沒事,她這個當嫂子的肯定會包容一下的。
再者,馬芳雖然家裏也是孤兒寡母的,可一個村子裏住著,自己娶了馬芳肯定會照顧丈母娘和小舅子的,隻要自己肯幹,好好過日子,還能讓他們遭罪不成?
馬芳被盯得渾身不自在,抬頭看到劉長生的目光,心口就像是被燙了一下似的,急忙低頭假裝檢查質量,隻有她自己知道,現在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才行。
劉長生看馬芳耳朵帶脖子都紅了,忍不住抿著嘴兒就笑了,大大方方的走到馬芳跟前,從兜裏拿出來一個紅布包塞過去:“鞋墊挺好的,我先去拉磚,家裏蓋屋呢。”
說了這麽一句,轉身大步流星的就走了。
廠子裏上班的人並不知道咋回事,見倆人這樣有人就打趣馬芳:“喲,馬隊長,你對象可真俊啊,是不是該給我們喜糖吃了啊。”
“就是,看看那小夥子一臉癡漢樣兒,就是看中咱們馬隊長了,對了,聽到沒有,那小夥子說是家裏蓋屋呢,是不是蓋好房子就結婚啊?”
馬芳緊緊地握著劉長生塞給她的紅布包,耳邊是大家的打趣聲,心裏就像是裝進去一隻發狂的兔子一般。
好半天才冷下臉故作鎮定的說:“大家都精神兒的,這一批貨一會兒就要送去賣場,出問題我可要把賬算在個人頭上的。”
看著溫溫柔柔的性子 ,但工作起來頗有幾分六親不認的架勢,所有人立刻低頭認真幹活了。
馬芳臉紅心跳的出了質檢區,躲在角落裏拿出紅布包,手都在顫抖,好半天才打開,裏麵是一隻白亮的銀鐲子。
猛地抬起頭看著廠區門口,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怎麽辦?這可怎麽辦?劉長生送個鐲子給自己,是啥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