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身世
阿嚏——！
劉樂瑤揉了揉鼻子尖，停下了整理書本的動作，抬頭看了眼正在做目錄統計的孫曉菲。
剛好，孫曉菲也看過來了，笑嘻嘻的來了一句：“楚豫東想你了。”
“他才不想我呢。”劉樂瑤索性過來坐在孫曉菲旁邊，心裏是真挺生氣楚豫東的，偷摸就跑了，一句話也不說，就算是誤會了傅強，也要問問自己吧？
孫曉菲也把手裏的筆蓋上了放在一邊，回身靠在劉樂瑤的身上：“要我說啊，男人看著都大大咧咧的，可小心眼兒起來簡直比針尖兒都小！”
“所以呢。”劉樂瑤偏頭看孫曉菲。
孫曉菲聳了聳肩：“所以，以不變應萬變，如果真有一天自己累了，那就放下。”
這話讓劉樂瑤的心一沉，再看孫曉菲頗有些落寞的神情，就有了猜測，用肘彎碰了碰孫曉菲：“說說你和李紅軍。”
“沒啥說的。”孫曉菲回答的那叫一個快。
劉樂瑤笑了：“沒啥說的，你著什麽急呢？不過我可看出來了，上次聽說你要回來，李紅軍簡直都要興奮的跳起來了呢，是不是他喜歡你？”
“鬼知道哦，說起來也是我賤，放著首都好好的工作不做，跑來彭市，這一次如果還是沒結果，以後就斷了這份心思了。”孫曉菲抬起手揉了揉臉蛋：“算了，和你說說也行，擱在心裏挺憋屈的。”
孫曉菲是烈士子女，當年孫曉菲的父親孫博遠雄赳赳氣昂昂的跨過鴨綠江的時候，她還沒出生，而她的母親就在彭市。
說到這裏，孫曉菲苦笑著看了眼劉樂瑤：“我爸和我媽沒結婚。”
劉樂瑤：“……！”
孫曉菲也不在意，繼續說：“那一年我媽才二十歲，我爸已經三十二歲了，他是56年春天去戰場的，我是冬天出生的，我兩歲的時候，我媽聽說要大撤兵了，滿心歡喜的等著我爸回來接我們娘倆，結果等來的隻有一封信。”
一滴眼淚從孫曉菲的眼角滑落，她仰起臉試圖把眼淚逼回去。
劉樂瑤遞過去手絹，伸手捏了捏孫曉菲的手，以示安慰：“不高興的事情不提了啊。”
“嗬……，我以前從來都不願意說，因為我覺得丟人，但是我想和你說，劉樂瑤，我是私生女，是不被承認的私生女。”
劉樂瑤給孫曉菲一個擁抱，以示安慰。
原來，孫博遠是李栓帶的隊伍的指導員，所以才彭市認識了孫曉菲的母親周愛雲。
大撤兵回來的李栓親自把孫博遠的信交給了周愛雲，周愛雲受不了雙重刺激，自殺了，留下了不足兩歲的孫曉菲。
劉樂瑤沒有再安慰孫曉菲，看她哭的淚流滿麵的，反倒是鬆了口氣，這樣的事情壓在心裏也夠她受的了，能說出來未必不是好事。
“樂瑤，我不怪我媽，也不知道乖不乖那個騙人的爸爸，他在首都有家室，在彭市又招惹了我媽，嗬，所以我不願意認他們，哪怕他們都是了不起的大人物。”
孫曉菲擦了擦眼淚，聲音溫柔了許多：“我媽的喪事是李爺爺幫忙安排的，之後就把我帶回家了，當時李紅軍才六歲，李爺爺的兒子和兒媳都犧牲了，也是夠可憐了，一個老人家帶著兩個奶娃子，日子過得挺不易的。”
“你和紅軍一起長大，那就是青梅竹馬了呢。”劉樂瑤有意要緩解一下沉重的氣氛，故作輕鬆的說。
孫曉菲笑了笑：“何止青梅竹馬，我十六歲那年，李紅軍要去參軍了，李爺爺把我們倆叫到跟前說了兩件事，也就是孫博遠的遺言，他遺言裏說，他一生沒有兒女，如果愛雲能生一兒半女的話，希望李爺爺能照顧一二，並且和孫家老爺子通通氣，讓孩子認祖歸宗。第二件事，那就是如果是女兒不到十八歲不要回去孫家。”
“這麽說，你父親也不是沒有心的。”劉樂瑤不想揣測已經去世了的人的心思，輕聲說。
孫曉菲笑的有些勉強：“當時李爺爺說，如果是女兒就做他孫子媳婦兒，所以我和李紅軍也是娃娃親。”
“你喜歡李紅軍。”劉樂瑤篤定的看著孫曉菲的眼睛：“不是因為娃娃親，而是你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情份，對吧？”
“嗯。”孫曉菲點頭承認了：“其實李爺爺這些年一直都在和孫家通信，也一直想要完成我父親的遺願，讓我認祖歸宗。”
說到這裏，孫曉菲抬起頭：“瑤瑤，我不隱瞞你，我的爺爺是孫驥舟。”
劉樂瑤隻覺得腦子嗡一聲，差點兒沒站起來，不敢相信的看著孫曉菲，孫驥舟的威名誰不知道？
雖然孫驥舟在二十年前就退居二線了，可這個人的事跡卻在百姓之中流傳最廣，豪富之家的少爺投身革命，當初的孫家據說富可敵國，全部身家都被孫驥舟作為軍資了，戎馬一生的他有一支鐵血隊伍，卻在建國初期急流勇退，得了一個散盡家財鬧革命的美名。
不論是任何人提起這個人，都會挑起大拇指稱讚一句的。
孫曉菲抿著嘴兒笑了，看劉樂瑤很快平靜下來才說：“你也真是個奇女子，換作任何人都會驚呼一聲表示自己震驚，不管真假都做做樣子，你就隻是變了變臉色。”
“也不是，我是嚇得驚呼不出來了。”劉樂瑤略有誇張的說了句，不過緊接著又說了一句：“以後，你就是孫曉菲，我可不認你那麽多身份。”
這句話把孫曉菲成功逗樂了，笑過之後連連點頭：“對，這才是我的朋友呢。”
劉樂瑤倒了兩杯水過來，孫曉菲捧著水杯小口小口喝著。
“那你和李紅軍接下來呢？”劉樂瑤問。
孫曉菲放下水杯，伸了個懶腰：“不知道啊，我本來都想放棄了，可是回到那邊的家裏總覺心裏不踏實，剛好你的事情在那邊都炸窩了似的，我就借機跑回來了。”
認真的看著劉樂瑤：“你是個了不起的女人，我特別的崇拜你的本事，所以我想幫你，至少我現在還能幫上你一點兒，至於李紅軍，隨緣吧，我這次到彭市也隻有半年的時間。”
劉樂瑤在心裏盤算一下時間，抬頭：“也就是說恢複高考的時候你需要回去首都參加高考？”
“就你聰明。”孫曉菲情緒已經完全平複了，靠在一摞書上看著劉樂瑤，打量了好幾眼，淡淡的問了句：“你和傅強是咋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