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兩個人的落寞
楚豫東搖了搖頭沒說話,端起酒杯不聲不響的喝起來,喝著喝著就心裏煩躁了,索性把酒杯放下:“現在車隊有四輛車,劉長林和劉長生跟我跑過一次了,應該沒問題,虎子明後天回來,再找一個司機另外兩台車可以晚一些出發,我先帶著個生手司機先走一趟,這事交給你們倆安排了。”
“成,這次還是去蓬萊嗎?”褚廣春問。
楚豫東想了想:“劉長林和劉長生他們跑蓬萊這條線,我準備往深市那邊兒跑一趟摸摸路子,我不在彭市的時候,你們都照應點兒她,有啥事兒都替我兜著點兒。”
“成,你放心吧。”
“成,成成!你除了這個不會說點兒別的啊?”李紅軍衝褚廣春翻了個白眼兒,回頭看著楚豫東:“咋回事?不行就跑?當年在部隊裏的時候你咋說來著?沒有困難的事情有都是人能幹,我們就是啃硬骨頭的!幹別人幹不了的事情的!你那點兒英雄骨頭都沒了?”
楚豫東不說話,悶頭喝酒。
這可把李紅軍氣夠嗆,上去搶走了他手裏的酒杯:“曹嶽明?”
見楚豫東還不說話,啐了一口,掏出煙扔給楚豫東:“要是曹嶽明倒好辦了,唉,傅強可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啊,東子,你這下還真遇到了對手。”
“得了,別說那些沒用的。”褚廣春在桌子底下踹了李紅軍一腳,清了清嗓子:“要我說啊,好女人從來就不在乎那些,真正在乎的是人,咱們班長樣樣都好,劉樂瑤也不是個傻的,難道還看不出?”
“就你知道?”李紅軍沒好氣的頂了一句。
褚廣春立刻揚起下巴:“對,我就是知道。”
“把你能的,你咋不上天?”李紅軍不服氣的哼了一聲。
褚廣春也沒客氣,抬起手戳了戳李紅軍的心窩子:“咋的?你不服是不是?那你說咱們仨有啥不一樣的?”
“啥不一樣?”李紅軍臉紅脖子粗的反問。
褚廣春拍拍自己的胸口:“我!有媳婦兒!”
這下,李紅軍一下就滅火了,哼了好幾聲硬是找不出什麽話反駁,待兩個人爭論告一段落的時候,楚豫東已經出去了。
“咋整,班長這是失戀了。”見楚豫東不在,李紅軍立刻湊到褚廣春跟前,倆人就差腦袋挨著腦袋小聲嘀咕起來了。
褚廣春一副過來人的樣子,高深莫測的眯起眼睛分析:“我覺得吧,劉樂瑤這樣的姑娘,一般人還真不敢動彈,你想啊,這麽能幹,啥樣的男人能配得上?真要是走到一起還不得背地裏讓人喊一句吃軟飯的慫蛋啊?”
李紅軍點頭。
“所以我覺得問題不一定在劉樂瑤身上,保不齊咱們班長自卑了。”褚廣春看著李紅軍的眼睛,還配合自己的語氣點了點頭:“對,就是這麽回事。”
“那咋整啊?”李紅軍也覺得褚廣春說的在理,一時間沒了主意。
褚廣春坐直了身體連連搖頭:“沒法整,別說倆人還沒開始處對象,就是都結婚了,也保不齊看上別人心猿意馬,到最後分道揚鑣了呢。”
“得得得!別和我拽你學的那幾個成語了,要不你看看,咋能幫東子一把?”
“你能幫?你要能幫他,就不至於自己現在還打光棍了。”褚廣春抽出一支煙點燃,煙霧繚繞中,抿了抿唇角:“要我說,咱們不能招惹劉樂瑤,如果劉樂瑤一個不高興,班長能把咱們倆活劈了,倒不如曲線救國。”
“咋曲線救國?難道還讓我去揍一頓傅強?”李紅軍苦笑:“你知道那小子是誰嗎?他爺爺傅遠征,我渾身是膽也不敢揍他啊。”
褚廣春抬起手揪了揪頭發:“那也要上,左右找機會能下手就下手。”
不知道兩個人在屋裏商量曲線救國的楚豫東,一個人坐在風口上開始吹冷風了,心裏戚戚然的他這麽多年第二次覺得自己無能為力了。
第一次是家裏被批鬥,他年紀太小,什麽都不懂也不會,當時一狠心去了部隊六年才回來,可這次呢?他承認自己是逃避,可心裏就是不甘。
在外麵吹夠了風,直接回去了印染廠的職工宿舍,倒頭就睡,這一覺睡得昏天暗地,第二天一大早去了糧庫,工人裝車之後李紅軍就送來了新招的司機,兩輛大車開出了彭市。
與此同時,劉樂瑤的廠子裏再次熱鬧起來,以曲仁義為首的調研小組再次蒞臨服裝廠,這一次卻不是調研,而是捧場來的。
畢竟這個時代背景下做買賣是很敏感的問題,所以曹懷山不能來,不單單曹懷山要避嫌,就是彭市市長譚建華也必須要避嫌。
郝眉可沒那麽多顧及,除了郝眉之外,曹嶽明也是最活躍的一個人,事無巨細忙活的那叫一個歡快。
開業慶典很隆重,劉樂瑤卻在這樣隆重熱鬧的氣氛裏感覺到一抹悵然,以至於第二天彭市報紙頭條上專門給她的特寫照片都有著淡淡的哀愁模樣。
褚廣春拿出來個大本子,把關於劉樂瑤的報道剪下來放進去,想著等楚豫東回來好給他。
而此時此刻的楚豫東正在東口渡口上,這一趟要過黃海一直到海市,從海市上岸之後走陸路一直到深市,走水路要節省五分之三的時間。
大車上船不易,楚豫東跑了一天的時間胡茬都冒出來了,這一次帶的貨物是糧食,主要是大豆和粉條,這些東西運輸起來比較耐儲存,而且他這一趟想要從南方運一些水果回來,所以路上的時間也是要算的精準才行,否則運回來的水果都爛掉的話,就血本無回了。
即便是帶了介紹信,上船之前還是送了一整條的大前門才算順利過關,坐在船艙裏,楚豫東熬得眼前發黑。
“楚大哥,你這膽子是這個!”雇來的司機是李栓原本的警衛員,李紅軍送來的時候也說了,張平性子沉穩,也算機靈,最重要是祖籍在南方,多少懂得那些‘鳥語’似的方言。
看張平挑起大拇指的樣子,楚豫東擺了擺手:“抓緊睡覺,走水路要慢許多,趁這幾天好好歇著。”
“好嘞。”張平也挺累的,長途開車沒個換手的司機,累了也隻能停車靠邊眯一會兒,有功夫歇著自然是要惡狠狠的補覺才行。
不一會兒張平就打起了呼嚕,楚豫東卻怎麽也睡不著了,他估摸著劉樂瑤的廠子開業了,自己這一趟出去,來回得兩個月左右,軍令狀是半年時間,等這次回來也就快到時間了。
想到自己並沒有做出什麽實際的事情來,愧疚和自責就讓他眼睛都發紅了。
聽著外麵的水流聲,楚豫東又牽掛的不行,她現在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