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見廠長
“一切順利。”楚豫東說著，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冷玉鳳，壓低聲音：“回來叫你一起去服裝廠，廠長要見你。”
這是在劉樂瑤的意料之中的，趙寶蓮就是熊心豹子膽也絕對不敢做那麽大的主。
“等我一下。”劉樂瑤進屋，輕聲叫醒了馬芳，囑咐她好好照顧冷玉鳳，這才把圖樣和馬芳算出來的用料多少都放進了書包裏，跟著楚豫東出門。
忙活了一晚上的劉長生被李紅軍帶回家去休息，楚豫東開著李紅軍的解放車拉著布料帶著劉樂瑤往服裝廠去。
坐在副駕駛上的劉樂瑤心裏很清楚楚豫東這樣安排的目的，因為不知道服裝廠的廠長會不會翻臉，提前把劉長生和李紅軍摘出去，免得一下都遭殃。
盡管心裏感激，但楚豫東不說，她就假裝不知道，左右她心裏有底。
車停在了服裝廠的後門，楚豫東看了眼劉樂瑤：“確定沒事？”
“對，沒事，但你要辛苦一些。”劉樂瑤打開車門下車：“那些貨暫時放在這裏，你看著點兒。”
“不行，你一個人我不放心。”楚豫東壓低聲音。
劉樂瑤揚起小臉，露出淺淺笑意：“怎麽？這會兒不記得我膽兒大了？”見楚豫東神色一僵，抬起手拍了拍楚豫東的肩膀：“放心，絕對馬到成功，看好了布。”
轉身往廠區裏走的時候，劉樂瑤還在心裏吐槽，隻是想安撫一下楚豫東，結果拍他肩膀自己得踮起腳來，真是夠矬了。
“劉樂瑤。”楚豫東緊走幾步：“廠長叫葛長發，他兒子叫葛曉明。”
“嗯。”劉樂瑤這次是大步流星的進了廠區，在門口看到趙寶蓮的時候，她脆生生的叫了聲趙姨，趙寶蓮臉上的肉就不自然的動了動。
“這邊走。”趙寶蓮十分小心的帶著劉樂瑤走在廠房後麵的小胡同裏，一直走到了後麵的家屬區。
服裝廠的家屬區是平房，一長溜的房子都是一模一樣的，這個點兒都沒有人起來，走過家屬區有一個獨門獨院，趙寶蓮停下了腳步，臉上的表情更不自然了，兩隻手相握在身前還搓了搓。
劉樂瑤看得出來趙寶蓮有些緊張，故意沒吭聲等她說話。
半天，趙寶蓮才長出一口氣，說：“你不要說咱們之間有協議，行不行？”
“這個啊？”劉樂瑤故意拉長了聲調，上一眼下一眼的看著趙寶蓮。
她明白趙寶蓮的意思，如果說有協議的話，那葛長發必然要看，上麵可是涉及到錢了，趙寶蓮想把這筆錢存成私房錢。
劉樂瑤心裏冷笑，想要私房錢，有那麽容易嗎？
“咋的？你不同意？”趙寶蓮語氣有些急了。
劉樂瑤點頭：“趙姨，我真沒法同意，如果這樣的話，你覺得葛廠長會和我談什麽？再說布料拉走的時候葛廠長一定知道，咱們之間的事情要隱瞞的話，不就沒有說服力了？”
“那咋能？”趙寶蓮沒想明白。
劉樂瑤也不著急，而是慢聲細語的說：“咱們素不相識，你把布料給我總的有個理由吧？”
這下，趙寶蓮的臉都長了，她娘家有個不爭氣的弟弟要結婚了，用錢的地方太多，她真是很在意這筆錢。
“不說也行，那我就說因為你要給兒子說媳婦兒，用了非常手段，被我發現並且威脅你了，這樣的話，你覺得行不行？”
“不行！”趙寶蓮差點兒跳起來啊，她瞪大了眼睛：“你這不是要整死我嗎？”
劉樂瑤沉下了臉：“你這是什麽意思？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還談啥？不談了，我走。”
趙寶蓮急忙伸手拉住了劉樂瑤：“說協議的事，堅決不能提那事兒。”
“這也行，趙姨也別生我的氣，這買賣做成了大筆大筆的錢進賬，葛廠長還能虧了你這個大功臣？”劉樂瑤又是一臉歡喜，就好像剛才翻臉的事情壓根兒沒有似的。
趙寶蓮心裏直嘀咕，明明就是個小黃毛兒丫頭，翻臉比翻書都快！她都有些害怕了呢。
兩個人商量好了，趙寶蓮就推開了門。
這是一個小四合院，院子裏收拾的很幹淨，正屋亮著燈，窗戶上可以看到裏麵的人是坐在窗口附近的，正低頭忙著什麽。
推開門，趙寶蓮聲音溫柔的很：“老葛啊，人來了。”
劉樂瑤就跟在趙寶蓮身後，抬頭打量著屋子裏的擺設，靠北牆是一張木床，木床上鋪著藍白格子的老棉布床單，床頭是個書架，書架上擺滿了各種書籍。
床尾是一對紅色的櫃子，櫃子上瞄著花卉的圖樣，挨著櫃子擺著很有年代特色的櫃子，叫‘高低高’，櫃子是三組的，左右兩組是高的，中間是櫃子比左邊櫃子低兩尺，比右邊櫃子低一尺，在矮櫃子上擺著紅白漆麵的鐵茶盤，茶盤上放著幾個玻璃缸子和一個竹編外殼的暖壺。
在往南就是個木頭辦公桌，坐在辦公桌後麵的男人就是服裝廠的廠長葛長發了。
葛長發五十出頭，也許是用腦過度都謝頂了，頭頂上光光的，正低頭看著一本書，穿了一件嗶嘰布的灰色中山裝，在上衣口袋上別著兩支鋼筆。
聽到趙寶蓮的聲音抬起頭，摘下了老花鏡打量著劉樂瑤。
屋子裏隻有一盞十五瓦的燈泡，即便如此也比明珠村家家戶戶洋油燈要亮堂太多了。
“你就是買布的人？”葛長發兩條淡得幾乎看不見的眉毛都擰成了疙瘩了，眼角餘光很是責怪的瞥了一眼趙寶蓮。
“我去燒水。”趙寶蓮摸邊兒就溜了。
劉樂瑤走進來，落落大方的站在葛長發的辦公桌前：“是，不單單是買布，還要和葛廠長做生意。”
“做生意？”葛長發聲音微微拔高了一些，冷哼出聲：“小小年紀不知道天高地厚，做生意這話也是你說的？正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最後一個字頓了一下，葛長發的目光就落到了麵前攤開的本子上了，上麵畫著的衣服樣子簡直讓他眼珠子都有些往外凸了。
“您是有遠見的人，所以我才會來找您的。”童瑤掃了一眼旁邊沒來得及合上的雜誌，心裏就有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