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問世間情為何物

  不知何時，飛揚已經帶領太子待衛們遠遠的離開這家農舍，就連蕭明也不知所蹤。我便帶著太子去看了冬兒和平安，他驚喜的道：“冬兒已經長這麽大了。”


  我又帶他認識了吉祥，他頗感無奈的道：“阿九，躲在這無人的荒山中，就與這些野獸為伴嗎？”


  “當然還有別人。”我走進屋裏，抱出了天賜，他看到那個嬌小的嬰兒，眼中有一絲傷痛：“這是你的……”


  看到他眼中的疑惑，我調皮的笑了：“殿下，這可不是我的孩兒，是我機緣巧合的救了他，不過這些日子以來，我也確實把他當成親生孩兒一樣了。”


  靜太子笑了，那是我見到他後第一次看他笑，就如同春風吹破了冰層那樣溫暖：“你自己還是一個孩子的樣子，居然也想做人家的娘親了。”


  經他一說，我也頑心頓起，加上突然見到他的喜悅充盈在心間，我拉起他的手，帶著他在山林裏穿行：“太子殿下，你久居東宮，陰森沉悶，今天既然來到了這裏，就讓我帶你好好欣賞一下這座美麗的山林吧。”


  我帶著他去看了吉祥平時采摘野果的地方，帶他去了狼群出沒的百花山穀，帶他去了藥材集中險峻之地，我們手拉著手，我咯咯的笑聲在山林裏跳躍，最後，我帶他來到那處美麗的山泉，這裏微風陣陣，泉水清澈見底，小魚們無憂無慮的遊蕩，他感動的看著我：“阿九，看到你的樣子，就象是放出籠子的小鳥一樣，自由自在，無拘無束，或許，你原本就是山林裏的精靈，人間的爭端，不適合你這樣的人存在著。”


  我們依偎著坐在泉邊，他一直緊緊的握著我的手，生怕一放開，我就會逃開，我任他握著，將頭枕在他的肩上，想念這樣安心的感覺已經很久，在那些孤單的夜晚裏，我常常希望可以這樣枕著他寬厚的肩膀，放心的睡去。


  “阿九，我必須告訴我，這一年多，我娶了兩個側妃，都是皇上指婚的，一個是兵馬大元帥周國公的孫女，一個是定北候的侄女，你能理解嗎？我是太子，我的婚姻，也是國家大事，我必須做出對國家有利的決擇。”


  我的心裏沒來由的一沉，他成親了，是的，他是太子，他當然會成親，我的心裏為什麽會感覺不舒服，好象別人生生奪走了我的東西一樣：“殿下，你成親了，我不意外，以後你登上帝位以後，還會有後宮三千。


  他卻眼睛都不眨的看到著我，我這張帶著麵紗的臉難道還有吸引他的地方嗎？

  “我唯一的堅持的就是保留著太子妃的位置，我向父王稟明了你當年救我的事情，我的請求就是，如果你願意，隻有阿九，才會是我的太子妃，陪伴我終生的女人。隻有你才是我的妻子，我唯一的妻子。”


  “你有沒有想過，終有一天，我要回到自己的家園，遠離這塊國土，難道你就甘願這樣傻傻的等下去嗎？”


  “無數次午夜夢回，我都夢到你已經離開了這裏，回到了你的家園，我將再也無法看到你，那些與你相處的點點滴滴，就象夢一樣不真實，那個時候我就會在夢裏驚醒，我才知道，我最怕的事情不是你不愛我，而你遠遠的離開了我。”


  他的傷感感染到了我，我可以體會到他心中的無奈和無助，因為許多個日夜，我的心也正是陷入這樣的傷感中：“殿下，我本是不屬於這裏的人，總有一天，我會遠遠的離開這裏，可是，現在我卻對這裏的人有了深深的牽掛，擔心你的安危，擔心你開心不開心，以前我隻知道想念的人隻有哥哥，這一年多來，我想念的人裏，卻還有你。”


  “阿九，你是在答應我嗎？”他驚喜的問道，握著我的手熾熱起來，眼中也閃出了一簇火焰。


  我看著他的眼睛，感覺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很殘忍，可是又不得不說：“我能再叫你一次雪生嗎，接受我的一個請求，是想跟我的雪生說，卻不敢跟尊貴的太子殿下說。”


  他的眼神黯然了，也許早就知道我要說的是什麽：“我當然還是你的雪生，要是有得選，我願意留在你身邊一生一世的。”


  “雪生，我想去天山。”


  終於還是說了。可是我的心裏卻沒有一點輕鬆，麵對這個男人對我深厚的感情，明知我容貌變成這樣還癡心不改的人，說出這樣殘忍的話來，我心中的痛，竟然一點也不輸於他。


  “我當是什麽？”他的嘴角一揚：“你去吧，叫在宇早日回來，能不能找到天山雪蓮我並不在意，隻說……是我離不開他。”


  “我要叫他回來，回到。。我們身邊。恢複容貌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與我們在一起。”


  他堅定的點點頭：“當世之下，能把他叫回來的，也隻有你一人了。”


  又絮絮的說了一會子話，轉眼已經到了午後，想起天賜該吃奶了，我急忙向山下走去，又惦記起蕭明來，跟靜太子說起了蕭明的來曆，他胸有成竹的說道：“這個你不用擔心，把他們父子交給天心樓來照顧，這些年來，天心樓一直收養無家可歸的孤兒，樓內也有許多會照顧孩子的婦人，至於蕭明，可以做飛揚的一個屬下，從此脫離邪派，他的同門，斷然不敢找天心樓的麻煩的。”


  說起飛揚，我驕傲的一笑：“飛揚，他長大了。”


  三天後，安排好蕭明父子的事情，我準備動身了，其實當我聽到沈在宇在天山的時候，我已經一刻也等不了了，是飛揚親自幫我準備上路的一應用品，馬車，食物，衣服，甚至還包括他自己，他堅持要自己陪我去天山，可是被我拒絕了，我要他留在太子身邊，密切注意十八大門派進京的動向，飛揚道：“姑姑不用擔心，自從那些妖人進京以後，我的人就在盯著他們了。是誰叫他們來的，所圖何事，近期就會有個眉目了。”


  我這才有點安心：“飛揚，蘇家的冤案被洗清了，可洗脫了哥哥的罪名了嗎？”


  飛揚目光深不可測，臉上有著一絲不屬於他這個年齡的成熟：“姑姑，也許是我冤枉了我父親，當年外祖父和舅舅是怎麽死的，至今還是一個謎，不過，叔王逼宮謀逆，向蘇家借兵，外祖父沒有答應，後來他們設計陷害蘇家，卻是事實。”


  我心中很是欣慰，他終於肯叫他一聲父親，這是多麽巨大的轉變，哥哥在另一個時空，也會為這件事情欣喜吧。


  “阿九姑姑，你不該離開我那麽久，我失去親人已經太久，剛剛以為可以享受一點親情，你就憑空消失了，這讓飛揚感覺，所有我的親人，最後都會離開我。這一年來，我拚命努力，天心樓才有現在穩定的局麵，可是天心樓不能沒有樓主，姑姑，你一定要帶他回來。”


  說完後，待衛們突然閃出一條縫來，兩個花朵一樣的女子走了過來，飛揚看了看她們笑道：“姑姑，你可以不讓我去，隻怕你沒本事阻止她們跟你們去吧。”


  我看著她們，嘴角又是微笑，又是歎息，是的，隻怕我沒本事阻止她們跟我同去，那是早已經準備好行囊的多多和珊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