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以命換命的代價
第二天的深夜，飛揚悄悄的把我接出平安客棧，一路展開輕功，托著我的腰，向燕春樓飛行。
明知道深夜是燕春樓生意最忙的時候，不想驚動任何人，我告訴飛揚燕春樓後院花園的位置，於是，我們兩個人，是跳牆進來的。當然，若不是跳牆進來的，也不會遇上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離夢的房間燈火通明，外麵有兩個白衣男子在守衛，我心裏暗吃一驚，難道離夢現在這樣的身體，還在陪客人嗎，又或者是，裏麵的人是沈在宇，以他的官階，門外有人守衛，也是理所當然。
飛揚在我耳邊輕聲說道：“那兩個人，不是天心樓的人。他們武功極高，踩在雪上，竟然沒有留下半點足跡。”
我也悄悄的說：“怎麽辦？沒想到她晚上還有客人，我的藥品都準備好了，是治還是不治。”
我們本是躲在後窗下悄悄說話的，突然聽到裏麵有人說道：“夢兒，你推窗看看，外麵是不是你的朋友來了？”
離夢的聲音響起來，充滿不解的說道：“殿下，我哪有什麽朋友，殿下莫不是戲弄夢兒嗎？”
飛揚沒好氣的悄聲道：“姑姑，我們被人發現了。”
既然被人發現了，再繼續躲著，隻會給離夢增添麻煩，我隻好大膽出聲呼道：“離夢姐姐，我是阿九，聽說你身體不適，前來探望你的。”
離夢推開窗戶，驚疑不定的說道：“阿九，你怎麽來了，怎麽沒人通報。”
裏麵那人繼續說道：“夢兒，是你的姐妹嗎，就叫她進來說話吧。”
離夢衝我使著眼色，眼神中流露著恐懼：“恩，她不是我們燕春樓的姐妹，隻是來探我一下，馬上就走了。”說完，她向外努努嘴，示意我們盡快離開。
隻開了半扇的窗戶突然被人全部推開了，一個身著白色袍子的男子探出頭來，好奇的看著我們，我和飛揚站在一起，穿著天心樓淡藍色的長衫，長發垂著，那人讚賞的看著我們，先是對飛揚說道：“好冷的少年，好強的殺氣。”接著又細細的看著我：“好美的少女，絕世的風姿，本王今天可是有眼福了，二位，請進來說話了，離夢這裏備了好酒，何不一起共飲呢？”
我們其實根本沒有辦法拒絕，因為，那兩位白衣待衛，不知何時，已經悄悄的來到我們的後麵，冷冷的監視著我們。我隻好拉著飛揚的手，硬著頭皮的走進離夢的房間。
屋內是一片春意盎然，離夢與那白*子都是隻著貼身內衣，那男子又半露著胸膛，似乎毫不以為意。坐到他的對麵時，我才看清楚他的臉，這是一個有點陰柔之美的男子，生得非常俊美，隻是麵色蒼白，似乎有不足之症，他看到我細細的看我，不禁笑道：“這位阿九姑娘，莫非是個醫生嗎？”
“恩，是家母所授，隻是略知一二，聽說離夢姐姐身體不適，心中焦急，才冒昧打擾了，請殿下原諒。”
那男子神色曖昧的笑道：“可不是冒昧了嗎，若是再晚一點，隻怕要在床上抓住了我們了，是不是，夢兒。”
夢兒的臉色緋紅，神情尷尬。隻是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好吧，即是名醫世家出身，阿九姑娘，不知你也替本王看一看病吧。”
“這.……。”我遲疑的站起身來。
離夢急忙介紹道：“阿九，這是當朝四王子睿親王，快快見禮。”
我還沒有學會怎麽給皇族和大官行禮，但是知道跪是沒錯的，剛想要跪下，一股輕柔的勁兒卻托著我，卻是那四王子虛伸著手，一起托住了我和飛揚，笑道：“即是在這溫柔鄉裏，隻談風月，見什麽禮啊。”
說罷，他示意我們坐下，然後在我麵前伸出一隻手腕，那手腕如女子般潔白如玉，太蒼白了，竟不似健康人的皮膚。
我搭上他的脈博，直診了半響，也沒有說話。
離夢緊張的看著我，過了一會兒，我鬆開手指，笑道：“殿下沒病，隻是脾胃虛弱，好好將養便是。”
睿親王看了看我，突然哈哈大笑：“阿九姑娘原是一個善心人，明明診出了什麽，卻為了安慰我，不肯直言相告，也罷，美人說得話，我是一定聽的，我會回去好好將養的。”
原來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身體，看來，我也沒有必要再替他隱瞞了，其實，他的身體確實有著很大的危機。
“王爺，我確是發現出一些問題，王爺似乎身中數種毒，隻是這些毒藥又互相牽製，一時無法發做，王爺請容我細細思量破解之法。不過，王爺之毒，數年之內，不會影響到你的生命安危，不象離夢……。”
“夢兒，你也有病嗎？”那男子偏過頭來奇怪的問道：“我怎麽不知？”
“離夢是身世輕賤之人，請王爺不要憂心。”
“好吧，即是如此，我就不耽誤阿九姑娘為你診病了，今日雖是飲了你的酒，卻沒有品到你的香，等你病好了，再來補償我吧。”睿親王輕輕一笑，在離夢身上做勢一嗅，離夢羞紅了臉，欲迎還卻的推托著。
他又用邪邪的眼光看著我，笑道：“阿九姑娘，能診出我的病並不是難事，難得是能治好我的病。”
我點頭道：“王爺，阿九回去後必好好思量破解之法。”
送走四王子後，離夢的身子就似打了擺子一樣的在發抖，她直直的坐在椅子上，眼淚長流：“阿九，我害了你了。”
“怎麽這樣說？”我不解的問道。
“這位四王子，自小就是一個怪人，因為體弱多病，不問政事，不象其他王子那樣你爭我鬥，所以深得皇上的憐愛，他行事最沒有章法，最喜與文人雅士聚集，傳說他好色無度，家中養了許多俊男美女，雖是如此，若是聽說青樓裏有了美貌女子，他必是不會放過，他明知道我與沈大哥關係密切，卻還是強行要了我，今天，我看他看你的眼神，隻怕你也是，難逃他的手心了。”
飛揚冷笑道：“王子又怎麽樣，我看誰敢動阿九。”
“離夢，我今天是來幫你解毒的，這些事情，以後再慢慢想辦法吧。”
離夢驚喜的問道：“你想出解毒的辦法了嗎？”
“恩，也許明天一早醒來，你就是一個健康的人了。”
“那我現在需要做什麽。”
我微微一笑，“你現在需要好好睡一覺。”
說完後，我發動手鏈上的麻醉針，然後讓飛揚抱起沒有知覺的離夢，以靜坐的方式放在床上。
我坐在離夢的對麵，拿出一把手術刀，割破她手腕上的靜脈，然後再割破我的，正欲動手時，飛揚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姑姑，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我笑笑：“飛揚，你怎麽了，這不象你說的話啊。”
飛揚道：“姑姑，我不是雪生說的那樣，隻是利用你尋找自己的身世，我隻是……比他們更相信你會成功。”
“恩，我明白。你是氧的兒子，當然會相信我。”說完後，我毫無猶豫的割破了自己的手腕，然後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自製導管，將我和離夢的的血液連結在了一起。
時間滴答滴答的在流逝，我開始感覺到了疼痛，皮膚在痛，每一塊肌肉都在疼痛，甚至連骨頭都在痛，這種痛，是離夢感受不到的，因為她是慢慢中毒，毫無知覺，而我，卻是一下子要承受這麽多的有毒之血。
冷汗不停的滴下來，我身上的衣衫都已經濕透，飛揚擔憂的給我拭著汗，我咬破了嘴裏準備好的一顆解毒藥丸，繼續換血，中間不能有一點點差錯。
當疼痛到了最劇烈的時候，我終於忍受不住，狂吐了一口鮮血，心脈俱傷，我啞聲道：“飛揚，點穴護住我的心脈，換血已經到了關鍵時刻，我必須保持清醒。”
飛揚凝重的點點頭，出手如電，點了我胸前的幾大穴道，我感到心中一熱，雖然周身仍然疼痛的厲害，但是頭腦已經清醒了很多。
終於結束了，我的手臂已經抬不起來，這毒藥果然猛烈，我無比虛弱的對飛揚說道：“把離夢的傷口包紮好，那個小瓶裏的白色藥片，每天給我吃兩粒，哪怕別人說我死了，也一定要給我吃下去，懂嗎？”
“我懂。”飛揚含著眼淚答應道。
看著離夢的呼吸平穩，她現在已經是一個健康的女孩子，可以象多多一樣，重新享受人生。我安慰的歎息了一聲，昏倒在飛揚的懷裏。
飛揚緊緊的抱著我，眼淚滴在了我的臉上：“阿九，你千萬不要有事，你不要死，我一直想告訴你，飛揚現在最在乎的人，就是你。”
我昏迷了七天七夜，不停的吐血，不停的高燒，不停的說胡話，有時冷得象一塊冰，有時熱得象一團火，隻是在最難受的時候，都感覺有一個人在我身邊陪著我，承受一切，我冷的時候，他就把我抱在懷裏，用自己的肌膚溫暖我的身體，我熱的時候，他就拿冰帕子為我降溫，我吐血的時候，能清晰的感受到他心痛的眼神，他的手，一直緊緊的握著我的手，讓我感到安心，感到了力量。
我知道自己不會死，隻是與毒性抗爭需要一點時間，飛揚一定是按我說的，把那些解毒藥劑分劑量的給我服用了，於是，我一天一天的好起來了，開始不再喊痛，開始喝一點水，那一天，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他熬紅的雙眼，滿臉的胡渣，我伸出手來，做夢一樣的摸了一下他的臉：“沈大哥，是你一直在陪著我嗎？”
他緊緊握著我的手，眼中閃著驚喜不已的光茫，象流星一樣璀璨而迷人，他的擔心，他的心痛，竟然讓我覺得自己的傷痛也是值得的：“阿九，你終於醒過來了，答應我，以後不要再瞞著我，做這麽危險的事情了。”
“恩，好的，我答應你。以後有什麽事情，我都先與你商量。”我柔順的答道。
“不止是我擔心，你讓很多人擔心了，雪生和多多，日夜不眠的陪著你，多多幾乎每天都要哭上幾場，那雪生，也將我視為了仇人，還有飛揚，他頂著巨大的壓力，每天給你服藥。”
我的心裏滿滿的全是感動，感動他們對我的情意，“那你呢，沈大哥。”
“我沒做什麽，隻是知道，你活著，我也活著，你死了，我也陪你去死。”
我捂上他的嘴，“我們都不會死，我們還有一個夢想沒有實現呢。”
他握著我的手，放在唇上軟軟吻著，歎道：“為了這個夢想，你付出得太多了。”
蘇醒後最先想起自己的病人，我問道：“沈大哥，離夢呢，她可好了嗎？”
“她好了，你放心，這些天裏，她天天都來看你。””
“還有一個意想不到的貴客，這幾日也來了兩次，聽說你病著，便走了，隻是說以後還會來的。”
“哦，是誰？”
沈在宇的眉間一片憂思：“睿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