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8章 下棋

  棋盤上的殺伐換成台麵上的角力，湖神正眼看向丁淩，“你怎麽知道的？”


  一句話問得沒頭沒尾，丁淩心知湖神問的事，不再打含糊：“聽來的。”


  “喔？”湖神生出點興趣，知道他的人在世上數數沒幾個，偏偏那幾個據了解個個是舉足輕重的人物，“那你知道孤是那種神靈嗎？”


  “不知道。”


  湖神一聽差點跌下椅，“不知道還說得理直氣狀，害孤以為……”突地噤聲，好險！湖神在心中為自己順口氣，險些破壞他高貴神靈的形象。


  丁淩狐疑，毫不遮掩打量的眼神盯得湖神渾身發毛，有幾萬年沒人敢直視他了，更何況如此無禮的舉動，倒讓他想起一位故友。湖神安定自己心神，現在可不是勉懷過去的好時機。


  “既然相安無事，何由？”言下之意：“您老在幻象武鬥場待得好好的，沒事參一腳幹麽？”


  “無聊。”


  乍聽答案丁淩真有將桌上棋盤砸過去的衝動，最好砸爛那張偽兒童的臉，丁淩在心底惡狠狠地想，然而即便再生氣，丁淩的臉上不曾顯露一分一毫。


  雨神於亥是個高壯皮膚呈古銅色的男子，不似風神廉貞俊秀臉孔，他的五官如刀削出般深邃，如劍飛的濃眉增添幾分粗獷的感覺，時值中午，身為推派傳令官認真負責的於亥漏看了其他同僚投以同情的眼神，魯都忍不住搖頭可是藥師和神女連手擋著他，想救也沒法救。


  在湖神底下不算少的時日怎麽沒讓雨神記得大人不喜歡對弈時有人叨擾，魯長歎一口氣，在座的幾位大人也不是好人來著，陷同僚於不義中的事做得格外可順手。


  一踏入偏廳於亥不禁打個冷顫，縮著脖子搓搓兩手臂，“奇怪了，澤洞府一年四季如春，怎麽這裏倒像地上的冬天？”


  遠遠望見各據一方的湖神和客人笑得很燦爛，於亥生平第一次升起他那幾位同僚怎能不顧情份將他扔來狼窩的想法，躊躇不前，猶豫著是否該出聲，負責任的個性讓於亥鼓起勇氣踏入龍潭虎穴中，“大人。”


  “何事？”童稚的臉龐，眨巴著水靈的大眼，頗有無辜可愛的樣子，於亥在心裏偷偷加注，如果他不是湖神的話。


  “午時了，該用膳。”


  “嗯，等會兒過去。”揮手斥退於亥，湖神和丁淩的第一場互探就此結束。


  午膳後，賽利德找個借口推拒午後的邀約，不著痕跡地帶上丁淩一同離開，左拐右拐地轉進一處死角。


  “你問到什麽？”賽利德毫不拖泥帶水直接問。


  丁淩擺擺手，無奈回答：“隻問到無聊兩字。”雖然名義上他們是對手，不過前提是在正常情況下，異常狀況中互助合作要來得重要多。


  賽利德的嘴角不住地抽搐，“這算什麽？就為了他的無聊將我困在這？”激動高昂的聲音震得離最近的丁淩耳朵隆隆作響。


  丁淩好言相勸，“冷靜點，他是神靈，硬來不會有好處的。”他能體會賽利德的心情，誰都不喜歡成為別人打發無聊的玩具，話鋒一轉，“你呢？有什麽收獲。”


  “沒有。”看不出來那幾個湖神身邊的人個個是談話高手，不管他明示、暗示全被擋得幹淨，正事沒問到，廢話說了不少，賽利德有點泄氣鬱悶，自十七歲協助父親處理事務以來，刁鑽難纏的下臣怎沒碰過就是沒遇上令人無力又氣無處發的情況。


  丁淩差點笑出聲，好一個哀怨的表情！他本就不指望一個年輕小夥子能與成精得道的老妖怪周旋，外表看似年輕，年齡說不準幾萬歲了，可以想像那幾個人耍著賽利德玩的景象，況且在別人的地盤上，他們既無通天本領亦無外援相救不可能翻得過五指山的。


  拍拍賽利德的肩膀，丁淩輕鬆的態度與賽利德正好成反比，“別想太多，這裏也不錯，好水、好風景，心曠神宜，放寬心就當來渡假。”


  賽利德忍不住丟棄良好的貴族禮儀白了丁淩一眼，懶得再與丁淩談下去，招呼不打一聲自顧自地離開。


  聳聳肩，丁淩自動忽略賽利德鄙視的眼神，他猜想湖神的動機應不是一時興起，主動出擊沒用，退居一步等待不失一個好方法。


  接下來的幾日，丁淩徹底表現來渡假遊玩的樣子，白日四處閑逛要不就陪著湖神下棋，除了棋不再多問，夜晚若有興致便到藥師乙幹的居所跟著風神廉貞及雨神於亥小酌一番或比拚酒力，人倒過得悠然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