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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搶救無效

  正猶豫間,血屍突然麵相猙獰地朝彭君咬了過來。彭君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神經一振,往後躲閃開,提起拳頭砸向血屍的臉。彭君明顯感覺到血屍力量的喪失,她的弱點肯定是方才的黑帽子。血屍像即將死亡的公牛,眼裏逼含著冤屈的豔血尋找陪葬。恰然,彭君是最好的選擇,一個優秀但卻已經奄奄一息的鬥牛士。


  血屍的臉開始脫皮,她的臉皮像鐵鏽一般往下脫落。很快,一張腐爛的滿是血的臉出現在彭君眼前。彭君嚇得魂不守體。


  血屍朝彭君步步逼近,她的腳已經化為一灘瘀血,接著是腳腕子,小腿,大腿……她像一個逐漸融化掉的血液冰雕。她朝彭君爬了過來,爬的很艱難,很緩慢,但卻很堅定。彭君的身體因恐懼而劇烈抖動,他滿腦子都在幻想一會血屍的眼珠子就會像玻璃珠一般滾落下來。


  最令人絕望的就是一具被血澆灌,麵相泥濘模糊的不成人樣的血屍,她陰慘的笑著迅速的向你爬過來,而你卻完全喪失了動彈的氣力。


  彭君隻剩下渾身抽搐的力氣了,像咬舌自盡這種高耗能的動作更是不可能完成。不祥的預感竟然是這樣的結局。


  這種感覺就好像半夜噩夢突然有墜樓的感覺,驚醒了,發現自己渾身血肉模糊,渾身無力,等待死亡把自己給收割掉。


  血屍離彭君近在咫尺,這時,病床上的掉下半根手指頭,像壁虎尾巴一樣扭曲晃動的手指頭。但不是方才彭君看到的,這半根手指頭的斷口處,藕斷絲連地拖拉著一枚金戒指,月光下閃閃發亮。


  整個病房都散染著恐懼的氣氛。半跟手指頭長了眼一般朝那個斷手飛快地蠕動著,像剛從腐屍裏鑽拱出來的蛆蟲。最後它一個彈跳,完美地與斷手結合在了一起。


  血屍的眼珠子搖搖欲墜,彭君竟然感覺死亡是這麽的不堪一擊,隻要心死了,看什麽都簡易化了。彭君突然感覺鼻子被濃烈的血腥味熏的受不了,最後實在是忍不住,響亮地打了個噴嚏。


  不料這一個噴嚏竟然作用非凡。加快了血屍化成血水,血屍化為血水後會聚集全力擊斃陪葬品!原本彭君必死無疑,不料,他的一個噴嚏把剛剛接好的斷手給驚嚇到了,它手指頭當作腿腳,迅速朝床底下移去。血屍化為一束血箭,直接紮透了斷手的手心。


  斷手撲通一聲倒地,床底下竟然突兀地躁動起來,彭君毛骨悚然。床底下伸出一根粉紅色的長條狀,長條狀的柔軟東西卷起倒地不起的斷手,慢慢地拉進了床底下。


  彭君大驚,他呆呆地坐在地上,木訥地瞧著床底,驚悸的心在幾分鍾後稍微平複了一些。


  好奇心驅逐著彭君輕輕地爬向床邊,他掀起潔白的床單。之後,發出一聲細細的呼喊。原來,這才是不詳的預感。


  彭君剛一掀開床單,一顆樣貌模糊的長舌頭腦袋就映入眼簾,腦袋像發現了新大陸,極為亢奮。它的舌頭伸出來舔舐彭君的鼻尖,舌頭在彭君鼻尖上遺留下一灘汙穢物,彭君被這髒東西惡心的想吐。


  舌頭開始朝上舔彭君的眼,彭君胸口一悶,嘴裏湧滿了胃酸。他打了一個冷戰一屁股蹲在了地上,低頭就猛吐了起來。


  彭君正吐厲害,胃酸把他弄的滿眼含著淚。突然感覺一個冰涼的柔軟物盤架在他的脖子上,慌忙扭過頭,看到的是一個類似血屍的東西。彭君不知道該怎麽稱呼這個東西,她就是半截令人作嘔的屍體。屍體看上去是從腰部被活生生撕斷的,或者是扯斷的,斷口處的肉不是整齊化一的切口,而是血肉模糊的爛肉。


  驚魂未定的彭君又被嚇傻了,愣愣地瞧著這半截屍體,強忍著嘔吐感。此時此刻,恐懼已經不重要了,隻有遺憾。遺憾自己竟然是被半截化膿的屍體給了結的。


  彭君感覺自己的鼻尖上涼涼的,仿佛有什麽東西在蠕動著,彭君心裏一寒,不會是蛆蟲吧?他忍不住伸手揭掉,低頭一看,忍不住又趴在地上有氣無力的嘔吐起來。他手裏正是一隻肥肥胖胖的乳白色蛆蟲,這讓他聯想到第一次看到薛靜雲的屍體的場景。


  這半截屍體仿佛特別害怕彭君,每當彭君用眼睛直視她時,她那應該算是眼珠子的東西也恐懼地望著她。彭君抿了抿嘴角的殘質,狐疑地望著她。彭君腦瓜子急速思考著原因,她恐懼自己的原因應該是剛才的血屍造成的。彭君應該謝謝這半截屍體的斷手,她替彭君抵擋了致命的一擊。雖然隻是猜測,倒是這種方式更能理清思緒。總不能坐以待斃呀,即使是死,也要奮力一搏呀,這是彭君每次麵臨死亡都會做出的決定,就是這種不畏死亡的勇氣,為他鋪平了許多挫折,也讓他在今後的死亡之路上更具挑戰。


  屢次瀕臨死亡,讓彭君應對突發事件都非常人一般冷靜。這可能是老鬼婆看中彭君,讓他成為下一任鎮棺吏的真正原因吧。


  彭君慢慢的站起身,誰知這半截屍體也跟著彭君的身體緩緩地起來了。她的眼珠子依舊緊緊地望著彭君,她一定渴望從那雙鬼眼裏窺探到一絲膽怯,這就預示著她能趁虛而入,一舉幹掉彭君。彭君這雙鬼的眼眸實在太具誘惑力了,得到它真是好事情。可方才那一擊重擊幾乎把她的斷手廢掉,她想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為好。


  彭君跟這半截屍體耗著時間,當彭君完全站起來的時候,一件可笑的事發生了,因為這個屍體隻有半截,她立起來也僅僅到彭君的腰部,彭君有一種高高在上的錯覺。這種錯覺令他不由自主的得意一笑,這是發自肺腑的笑,坦蕩無忌。不是藐視殘疾人,當你站在一個得了侏儒症的小矮人麵前時,又有多少人是懷著同情心去麵對他們呢?大多是不屑的眼神,厭倦的神色。何故同情別人,人心惶惶,一絲同情頂個屁用。


  當彭君用強者的眼神藐視這半截屍體時,屍體麵掛憐惜的望著彭君,這讓彭君很不舒服。彭君內心開始爭議不定了,該怎麽辦?同樣是弱者的彭君開始後悔自己方才的舉止了,當他被同班同學用鄙夷的目光看待時,又有誰知道他這個弱者的悲楚?彭君決定了,自己不能在婆婆媽媽了,這永遠是弱者示弱的表現,自己這樣子永遠成為不了強者。彭君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把這個惡心的、血肉模糊的東西丟出病房外,或者像高官大貴踢打街頭乞丐一般,省的肮髒了自己的手指。對,還有床上蠕動著的手指頭,那根食指會令他感到害怕,必須一律清除在外。


  彭君瞪大了眼,怒視著屍體,開始做他自認為是強者做的事情。他指著病房門口,朝屍體怒斥。屍體膽怯地軟成一陀肉泥,可她的眼珠子依舊像兩顆彈珠,閃爍著精明的幽光。見這半截屍體沒有離開病房的意思,彭君自以為是的自尊受到了挑釁。彭君的畏懼感全無,他一把掂起這半截屍體,使勁往外丟去,半截屍體哀號著跌倒在門口。她的眼珠子在地上滾動著,地上竟是白色的蛆蟲,蛆蟲一窩蜂地往門口的屍體爬去,還有的調頭往回爬進床底下。


  彭君用腳迅速地踩著,白色的蛆蟲像波浪一般互相吞噬著同伴的屍體。這是彭君見到的最惡心的昆蟲,它們的白色的肚皮裏暴裂出屎尿,整個病房囂彌這糞便的味道。彭君喉嚨裏湧出一大股酸水,肚子裏什麽食物都沒有,隻能拚命吐著胃酸解決惡心。


  彭君朝那半截屍體咒罵著,他衝過去抬起腳往外門外踢著屍體。屍體卻一動不動,像一坨糞便粘在地板上。她的腦袋明顯錯位了,非常別扭的放在肩膀上。


  彭君氣急敗壞,他的神色像極了一個街頭巷尾暴虐乞丐的高官富人。其實地上那數不清數目的蛆蟲正像一大堆乞丐,用渴望的眼神祈求著回到半截屍體裏麵。他和那半截屍體也沒什麽兩樣,彭君不也隻是個半死人嗎,有什麽資格這麽囂張跋扈,這次的事情,警示彭君,不要小覷任何一個看上去很弱的人或物,本質很重要。


  彭君踢不動那一坨狗屎一樣的東西,他隨手操起門後的鐵柄掃把,瞄準屍體的腦袋瓜子,鐵柄處狠狠地打在半截屍體上。彭君的掃把擊打出去的瞬間,突然感到非常的恐懼和後悔,不知緣由,他眼神裏不由得閃過一絲奇異的恐懼。正是這一瞥轉瞬即逝的畏懼感,他軟弱的一麵被毫無遺落的展露了出來。掃把柄擊中腦袋應該長著的耳朵的地方,原本就很別扭的腦袋隨之被擊飛。彭君瞧著那飛出房門的腦袋竟然露出一抹得意忘形的鬼笑彭君感覺自己像是上當了。他恐懼地低頭看向腳前的屍體,隻見沒了腦袋的屍體喉嚨出瞬間伸出千萬條長條狀的東西。似乎是變異後的舌頭,舌頭幾乎要撐破喉嚨的氣管,每一條舌頭上都攜帶著大量的臭液,彭君幾乎要窒息了。他眼裏又充滿了屬於弱者的恐懼,試想一下,一個喉嚨裏突然鑽出一大堆粉紅色像蛇一樣的東西,而且還誇張的多,你會怎樣?蹲在地上哇哇大吐?彭君也想不要命的吐,可惜他沒有這種待遇了,他激怒了一個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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