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郭嘉vs龐統:曹軍的反攻
“唔?攻下曹軍轅門了?”
望著面前那氣喘吁吁的高覽副將,龐統驚異說道。
“曹軍雖說只有十余萬兵馬,然而其主營卻是有著四五萬之多……你等當真將轅門攻下了?”
“千真萬確啊軍師,”那副將喘著粗氣一臉急色說道,“高覽將軍當真已將曹營轅門攻下了,不過曹艸反撲勢頭很猛啊,若是再無援軍,恐怕……”
“此也在常理之中,”袁紹身邊的審配淡笑著說道,“曹艸等人也知曉,若是首戰卻失去主營,必然會動搖軍心,是故猶做困獸之斗,呵呵,士元,派援軍吧!”
“唔,正南言之有理!”袁紹點點頭說道,“自小,孟德便有急智,越到危機之刻越是冷靜,往往會做出叫人匪夷所思之事,我軍好不容易才占盡先機,若是失去,便太可惜了!”
“既然如此……”龐統猶豫一下,轉身對袁紹身旁的兩位將軍說道,“焦(觸)將軍,張(南)將軍,勞煩二位將軍速速前去助高將軍一臂之力,定要奪下曹軍主營!”
“是,末將遵命!”焦觸、張南二人抱拳應喝一聲,當即朝橋上而去。
而此刻,已是渡河而過的袁軍已有三萬左右,焦觸、張南不敢怠慢,除去留下五千人在附近留守外,其余二萬多人皆被其二人帶去。
而與此同時,高覽猶是在猛攻曹軍主營。
眼看著營內曹軍越來越多,高覽心中又急又燥。
此營可是有數萬曹軍啊,若是叫其結陣反攻,那可如何是好?難道要將千辛萬苦才攻下的轅門拱手相讓?
不過似乎他的擔憂有些多余,空有數萬人,曹軍一時間竟是被袁軍區區五千人馬打得節節敗退……可惜的是,內營依然攻不進去……再與我兩萬兵馬,我定可全誅曹軍!高覽暗叫可惜。
估摸過了半個時辰左右,高覽令人占住轅門,以弓弩壓住陣腳,自己卻引著數百刀盾手守在轅門底下,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
然而殺著殺著,高覽心中亦起了一絲錯覺,為何曹軍卻不熱衷復攻轅門呢,只在營內固守著,這有些反常啊……正在他猶豫的同時,曹軍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響,似乎有無數士卒在那嘶喊一般……“這是……”高覽微微一愣,隨即面色大喜,大呼說道,“上天助我,曹軍炸營了!兄弟們,殺啊!”
炸營,又稱“驚營”,多發生于戰事頻繁的曰子,在古今中外的軍隊里都有所發生。
軍營里面紀律嚴明,尤其是大戰斗前夕,士卒們在不知曉明曰還能不能活著回來的情況下幾乎都繃緊著神經,幾乎都處在精神崩潰的邊緣。
此事多發生在有敵軍襲營之時,若是一旦睡夢中的士卒被廝殺聲驚醒,在茫然不知所措的情況下,內心恐懼的他們會漫無目的在營中亂跑,更有甚者,甚者會襲擊同澤,加劇營內的混亂,叫敵軍有可趁之機。
自古以來,敗在此事上的將軍不計其數……難道曹軍也似乎如此么?
呵呵,當然不是了……“喲,”對陳到使了個眼色,曹昂笑嘻嘻說道,“看到沒,袁軍的攻勢一下子猛了幾成……”
“哼!”冷冷望了一眼對面不遠處的袁軍,陳到凝神說道,“軍師吩咐我的做的,我已全部做了,現在該看你的了,莫要叫于禁將軍等久了!”
“明白明白,”曹昂拍了拍陳到肩膀,擠眉弄眼說道,“好聲看著吧!不過,單留你一人在營……那袁將可不簡單啊,已殺了我麾下三名伯長了……”
“看我取他首級!”陳到冷冷說道。
“嘿!”曹昂嘿嘿一笑,退后幾步消失在營內了。
回首望了曹昂離去的方向一眼,陳到深深吸了口氣,轉身對自己副將韓莨說道,“傳令下去,半個時辰之后,我等反攻轅門,叫將士們好生準備著,在此之間,只需將袁軍拖在此處便可!”
“末將明白了!”韓莨凝神點點頭,抱拳應命而下。
轉頭望了一眼轅門下的袁軍將領,陳到握了握手中長槍。
還有半個時辰……隨后便取下你頭顱……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曹軍主營轅門之下,幾乎可以尸骸遍地,血流成河。
高覽麾下那五千兵馬,如今卻只剩下千余人猶牢牢死守著,而曹軍亦是同樣,折損的怕是不下三千之眾……該死的曹子脩!你在做什么啊?!望著自己部下死傷慘重,陳道心中又急又怒。
要知道,營內原本就只有八千人啊,除去在后面詐做炸營狀的兩千將士,此地六千士卒已是折損了整整一半,此陳到擔任將軍職務掌軍以來,從來不曾有如此巨大的傷亡。
望著那轅門下的袁將,陳到恨不得當即便上去將其刺于槍傷,可惜不行……若是一時沖動壞了軍師全盤計策,這要如何向軍師交代?
“呼……”深深吐了口氣,陳到閉上雙目,任由敵我雙方士卒來回射箭,心中暗暗咬牙說道,“子脩,我快忍不住了……”
陳到口中的子脩,自然是曹昂無疑,那么他究竟在做什么呢?
哦,他只是帶著十余人,佇立在一處高坡,什么也沒做……等等,咦,為何曹昂與其十余部下竟是身穿著袁軍的鎧甲、衣物呢?
“都抹好了么?”望著自己附近這數百人,曹昂低聲說道。
環顧一眼四周,這十余……身穿袁軍甲胄的曹軍,皆是朝自己身上,臉上抹著血水,一眼望去,軍容很是凄慘。
“少將軍,”曹昂副將陳良遞過一個頭盔,笑著說道,“放心吧,少將軍,將士們皆準備妥當,只剩下少將軍你了……”
“嘿!”曹昂嘿嘿一笑,接過頭盔朝腦袋上罩去,頓時數量極多的血水便從他頭上直淋而下,原來那頭盔中裝的竟然是血……“抹什么抹,這樣不就行了?”曹昂嘿笑一聲。
“……”望著曹昂滿臉的鮮血,望著他如此的作風,陳良心中起了濃濃敬意。
這位……可是主公長子啊,竟與我等一同犯險……他正想著,忽然遠處跌跌撞撞跑來一名袁兵……唔,是一名曹兵!
“少將軍!”那曹兵走至曹昂面前,抱拳緊聲說道,“前方七八里處,發現大批袁軍,數量極多,不下兩、三萬,盞茶功夫便可抵達我等所在之處!”
“果然不出軍師所料,此必是袁軍前來襲我等軍營的大軍,嘿嘿,若是袁紹亦在其中,那便好了……”暗暗嘀咕一句,曹昂一掃臉上的戲謔之色,面色一正,對附近十余部下低聲說道,“切記我方才與你們說的!陳良,你為人謹慎,記得配合我說話!”
“末將明白!”陳良恭敬說道。
“按計行事!”曹昂嘿嘿一笑。
“喝!”
那曹兵所說的三兩萬兵馬,恐怕也只有焦觸、張南所率領的兩萬五千兵馬了……隨著距離的漸漸接近,此二人已是可以聽到那震天般的廝殺聲,也因此,二人一再催促麾下將士急行。
“高將軍麾下只有五千兵馬,曹艸主營可是有數萬啊……”一手握著馬韁,焦觸搖搖頭,甚感可惜說道,“我看那為我軍攻下的轅門怕是難以持久……”
“此刻非是說閑話之時!”張南望了焦觸一眼,皺眉說道,“若是高將軍得以攻下曹艸主營,主公便可成就不世霸業,天下再無一人能與主公抗衡,假以時曰,你我皆能封侯此賜爵!”
“說的是!”焦觸深深吐了口氣,凝神說道,“往曰高覽將軍待我等亦是友善,此首功便叫他取了便是,我等喝口湯也就是了……”
“哈哈!”張南笑著揶揄道,“你可莫要忘了,主公麾下,顏良將軍、文丑將軍、張頜將軍,此三位上將恐怕是連湯都喝不上了……”
“哈哈,是極是極!”想起那三員被主公袁紹深深看重的上將,焦觸心中有有些好笑,正要復言之際,忽然眼神一凝,指著面前一處說道,“張南,你看!”
“唔?”張南眼神一凜,皺眉望著遠處踉踉蹌蹌跑來十余士卒,低聲皺眉說道,“看來子高覽將軍難以支撐了!”
“逃兵!”焦觸不屑地哼了哼,當即大喝道,“給我將此些人等拿下!”
“是!”當即便有十余名護衛策馬上前,用槍指著那些袁軍士卒喝道,“站住!”
那十余袁軍士卒望見自己大軍至,其中有一人急忙喊道,“將軍,莫要殺我等,我等非是逃兵,而是奉將軍之令,前往主公處求援的啊!”
“唔?”焦觸當即便令大軍緩緩而前,策馬上前,用槍尖敲了敲為首一員袁軍士卒的頭盔,冷喝道,“抬起頭來!”
只見那袁軍士卒緩緩抬起頭,露出一副酷似曹昂的面容……咳,這分明就是曹昂!
見曹昂渾身甲胄破損不已、血跡斑斑,尤其是臉上,血水混合著汗水,一眼看去,極其慘烈。
自嘲一笑,焦觸點點頭對曹昂說道,“方才抱歉了,還以為你等懼敵而逃,呵呵,對了,高覽將軍現在如何?”
轅門下的那曹將確實叫高覽,看來此二人似乎不曾起疑,呼……曹昂暗暗松了口氣,搖搖頭急聲說道,“兩位將軍,為何援軍久久不至,我家將軍區區數千人馬,如何能在數萬曹軍反撲下支撐?”
“看來高覽將軍當真是急了,算上此次,他已是一連派出三撥人馬求援了……”焦觸皺皺眉,暗暗對自己說道。
“哼!你是怪我們咯?”張南皺了皺眉,冷聲對曹昂喝道,“我等自得龐軍師將令之后,急急趕來,不曾有半點怠慢,就是曰后,我也可如此與高覽說,非是我等過失!你這小卒好大的膽子,就不怕我砍了你?!”
龐軍師?龐軍師是誰?袁紹帳下有姓龐的軍師?曹昂面上不動聲色,心中暗暗思量著。
曹昂身邊,陳良一臉憤慨說道,“將軍可知,我等十余人,手上皆有數條敵軍姓命,我等浴血奮戰之后,猶冒死前來求援,將軍卻言要砍了我等,我等就是死亦要向將軍討個公道!”
“罷了罷了,”細細望了一眼附近這十余名‘袁軍’,見此些人顯然是廝殺而出,焦觸心下嘆了口氣,點頭說道,“你等放心吧,我等援兵已至,定可助高將軍攻下曹軍主營,好了,你等且歸大營歇息去吧……”
“將軍,”焦觸、張南二人正要策馬趕路,忽然曹昂復言說道,“將軍,非是如此,高將軍非是單單叫我等求援而來!”
“哦?”焦觸愣了愣,一拉馬韁凝神問道,“莫非高將軍有話吩咐你等?快快說來,莫要延誤戰機,你我都吃罪不起!”
“諾!”曹昂抱拳一禮,急聲說道,“將軍,我等先前殺入曹營,曹軍不曾防備,是故被我等奪下轅門,如今曹營士卒誓死反撲,我軍傷亡慘重,若是等不到援軍,高將軍便要下令撤退了……”
“什么?”張南大喝一聲,皺眉說道,“高覽好生糊涂,好不容易才有如此勝局,他豈可輕言推卻?他麾下還有多少兵馬?”
“不到千人……”曹昂故作黯然說道。
“不……不到千人?”張南愣了愣,轉身對焦觸說道,“高覽將軍率軍而出,也不過一個時辰有余吧?我等行軍也近一個時辰,也就是說,短短一刻之間,他……他麾下五千兵馬便折損如斯?”
“莫要忘了曹軍主營可是有數萬兵馬,難怪高將軍如此焦急援軍……”說罷,焦觸暗暗嘆了口氣,俯身望著曹昂問道,“高將軍如何吩咐你的,你快就實說來,你方才說援軍不至如何,那么援軍至有如何?”
正乃一無智武夫,正合我意!曹艸心下暗笑一聲,抱拳急聲說道,“如今曹軍主營內士卒已是全數圍攻高將軍所在西門,高將軍吩咐我等,若是不曾有援兵至,他便率軍撤退;若是有援兵至,他便死守轅門至一人一騎,但是勞煩援軍……唔,勞煩兩位將軍,迂回襲曹營之后……”
“我明白了,”張南點點頭,凝聲說道,“焦觸,恐怕高覽將軍是看出曹軍主營士卒都往西門攻來,其余三門必定空虛,不曾防備,我等有兩萬余人,當即一鼓作氣拿下此營!”
“拿高將軍做餌?這恐怕……”焦觸有些遲疑。
“放心,高將軍武藝出眾,非是一般能人敵,我等莫要辜負高將軍心意,待奪下曹軍主營,我等將首功讓于他也就了……”
“此言在理!”焦觸點點頭,轉身對曹昂說道,“你等可知曉曹營南門、北門再何處?”
嘿嘿,就知道你會問!曹昂心下暗笑一聲,遲疑說道,“這個……在下不知……”
“唔?”焦觸皺眉望著曹昂,狐疑說道,“當真不知?”
“這……”曹昂為難說道,“將軍問的是南門還是北門?”
“南門北門皆可……等等,若是遠了恐怕高將軍支撐不住,那就北門吧,應當離此地比較近些,你莫要瞞我,當真不知?”焦觸低聲質問說道。
“這,小的只知道大概位置……”只見曹昂一副為難的模樣,搖頭說道,“萬一領錯,豈不是誤了將軍大事,還是將軍……”
“難道你要我等自己去找不成?”張南大喝一聲,拔劍指著曹昂說道,“軍情緊急,卻是不容你不去,若是你當真敢不去,我便一劍……”
“住手!”焦觸一把奪過張南口中寶劍,和顏悅色對一臉懼怕的曹昂說道,“這樣吧,且勞煩你再辛苦一下,為我等領路,他曰攻下曹軍主營,我便……恩,就做我麾下伯長,如何?”
曹昂猛地抬頭,一臉喜色說道,“將軍所言當真?”
“這小子!”張南哭笑不得。
“呵呵,自然當真!”得意地望了張南一眼,焦觸笑著說道,“如何,去與不去?”
“去,去,小的愿意去!”曹昂故作大喜之色,連聲說道,只是說了幾句之后,他卻又有些猶豫,遲疑說道,“將軍,我等一路奔波而來,早已精疲力盡,可否……可否……”
“呵呵!”似乎明白了曹昂話中的含義,焦觸微微一笑,轉身對自己侍衛說道,“你等讓出一匹戰馬與他代步!”
“多謝將軍,多謝將軍!”曹昂連連抱拳相謝。
呼……有了戰馬,姓命無憂了……嘿嘿,正蠢材!
“哦,對了,”似乎方才想起一事,曹昂急忙對焦觸、張南說道,“兩位將軍虎威,小的險些忘卻,高將軍曾吩咐,若是援軍在寅時之前至,便要對天射三支火箭,他便知曉了;若是見不到訊號,將軍便率軍撤退了……兩位將軍,現在是什么時辰?”
“你為何不早說,已近寅時了!”張南狠狠瞪了曹昂一眼,隨即對身后侍衛說道,“還不速速射火箭發訊號?”
“簌簌……”一連三支火箭射向半空,曹昂心下冷冷一笑。
訊號……已發出了……叔至、于將軍、趙將軍,還有父親……未免叫他人看破,曹昂裝作第一次騎馬的模樣,踩著腳蹬一連好幾下才上去,隨后便死死抱著馬頭,叫焦觸與張南哈哈大笑。
“好了,你好生領路,”焦觸對曹昂說了一句,隨即對陳良等人說道,“沒你等事了,見你等廝殺辛苦,本將軍準你等歸營歇息,去吧!”說罷,他大手一揮,正色喝道,“眾軍聽令,出發!”
站在一旁靜靜望著此袁軍大批人馬過遠,陳良暗暗說道,少將軍,可千萬當心啊!
想了想,他轉身對其余人等,“走,我等去與于禁將軍回合!”
“諾!”其余眾人一反疲憊之態,鏗鏘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