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算計!
僅僅是一個問題,劉備就被江哲難住了,而且他隱隱那江司徒好似對自己有些防備……防備?劉備感覺自己有些可笑,自己僅僅一小沛郡守,對方乃是大漢司徒,位及三公,手中掌握數萬人馬,豈是自己麾下區區千百余人可比的?
“不知司徒所言……何指?”劉備很是小心地問了一句。
“玄德直呼哲表字守義即可!”江哲笑了笑,想了想又問道,“不知玄德平生有何抱負?”
說到抱負劉備就來勁了,抱拳沉聲說道,“承蒙司徒看得起備,然備實不敢直呼司徒表字,還望司徒見諒……至于抱負,備心中僅有一項,便是平定漢室亂局,匡扶社稷,讓百姓安居樂業,不復兵禍之苦!”
“說得好!”江哲撫掌贊了一句,隨即又問道,“除去此事呢?天下男兒無不以登臺拜將、傳名天下為榮,玄德心中難道無這般心思?”
劉備楞了楞,隨即苦笑說道,“非備不欲,乃是不得時爾!自家中敗落之后,我母親含辛茹苦將備待大,叫備不忘先祖,報效國家,然世事弄人,前有十常侍索要賄賂,隨后又有呂布……唉!備此行多有磨難,若是一事無成,豈有臉面見地下之母,豈有臉面見列祖列宗?”
“……”江哲自方才便一直望著劉備的眼神,感覺此人眼神真摯,不曾有異樣波動,遂復笑說道,“聽聞玄德乃是皇室之后?”
“咦?”劉備錯愕地望了眼江哲,詫異說道,“司徒從何得知此事?”
廢話!我知道的不一定比你少!江哲微微笑了笑。
“確實如司徒所言!”劉備沉聲說道,“備乃是中山靖王之后,漢景先祖閣下玄孫,只是傳至備先父一輩,早已家道中落,不得已,備唯有販席以哺親母,還望司徒勿要見笑!”
我漸漸有些明白劉備為何能人心了!江哲心中暗嘆一聲,凝聲贊道,“玄德如此至孝乃是善舉,哲豈會見笑?孰不聞英雄不問出身,就算是高祖亦是……額,哲失言!”
“備豈能與高祖相提并論?司徒錯譽矣!”劉備雖是聽了江哲的話,心中無比的欣慰與欣喜,但是嘴上總不好這樣說吧?
你倒我真是失言?江哲心中暗暗發笑,方才他仔仔細細盯著劉備神色,直至將他比之漢高祖劉邦,劉備眼神中僅僅有些喜色,除開這個,別的一概全無。
暗暗松了口氣的江哲望了旁邊一眼,見夏侯惇與張飛早就在那舉壇開喝,笑著說道,“你二人光顧著自己痛快,豈是將我等忘卻于腦后?”
夏侯惇本是席地而坐,聞言急忙起身,舉起一壇酒便走到江哲面前,拍開上面的封蓋,哂笑說道,“先生勿惱,末將非是忘卻先生,乃是光顧著教訓那廝,忘卻……額,也不是……”
望著撓頭不已的夏侯惇,江哲搖頭笑笑,正欲倒酒卻見劉備用手一遮,轉身對張飛說道,“翼德,非是看在司徒面上,我本是不欲讓你飲酒,如此,你還不來敬司徒一杯?”
久坐不語的關羽亦撫須面露微笑之色。
“竟是如此?”張飛一拍腦袋,剛剛與夏侯惇拼了一壇,讓他起身時晃了一晃,引得夏侯惇在旁嘲諷取笑不已。
“你休笑,我等還未拼個高下!”張飛朝夏侯惇哼了一聲,走到江哲面前為江哲倒滿一杯,沉聲說道,“你雖是臉白,不過是個好人,想來也是個好官,方才老張有多得罪,勿怪!”
你這個邏輯有些牽強啊……江哲苦笑一聲,對張飛說道,“若是張將軍與我同飲一杯,哲便不怪罪!”
“如此甚好!”張飛眼睛一亮,從旁邊舉起一壇,對著嘴便喝,足足數息才方才,喘息說道,“如此夠一杯了吧?”
十杯都有了……江哲搖搖頭,舉杯朝眾人一禮,隨即掩杯飲下,再復將空杯面朝張,笑道,“如何?”
“痛快!”張飛豪爽說道,“你與老張此前遇到的那些白臉書生不一般,扭扭捏捏,如何是大丈夫所為……”
“咳!”見張飛越說越不對,劉備咳嗽一聲,甚是尷尬地說道,“翼德,你去陪夏侯將軍喝酒去吧……”
“哦!”對于兄長的話,張飛不敢不聽,挑釁地望了一眼夏侯惇,冷笑說道,“可能復飲?”
見江哲不怪罪,夏侯惇亦不甘示弱,冷聲說道,“便是飲至天明又有何妨?”
“甚好!”張飛大笑一聲,繼續與夏侯惇在大帳門邊席地拼酒。
幫江哲倒了一杯,劉備又將自己與二弟關羽的酒碗亦倒滿,隨即很是歉意地對江哲說道,“司徒,備之義弟多有冒犯,還請司徒見諒!”
“非也!”江哲微笑著望著與夏侯惇拼酒中的張飛一眼,點頭說道,“翼德將軍乃豪爽之人,前番誤會蓋因天姓使然,哲又豈會怪罪?”
“司徒海量,備甚是欽佩!”
“不敢!”江哲擺擺手,晃了晃碗中之酒,輕聲說道,“既然玄德既欲報效國家,此前便有一條明路……”
“明路?”劉備錯愕一下,放下手中酒碗,抱拳凝聲說道,“還請司徒明言!”
江哲望了一眼劉備,一口將碗中美酒飲盡,淡淡說道,“如今大將軍曹孟德廣招天下有識之士,共扶漢室,匡扶社稷,若是玄德有心,哲可代為引薦……”
“曹公?”劉備喃喃念叨一句,眉頭一皺,有些沉悶地喝下一碗,苦笑說道,“備與曹公素無交往,早先曹公討伐徐州之時備還與他為敵,更何況……”
“更何況玄德好友乃是被大將軍曹孟德所誅!”江哲翻了翻眼皮,替劉備將他未曾說完的話補上。
“是否如此?”
“……”劉備臉上表情變換萬千,終是咬牙說道,“恕備直言,曹公乃大漢棟梁,朝中柱石,備本欲投之,只是近曰每每思及公孫兄長,心中甚愧……”
“為何愧疚?”江哲淡淡說道。
詫異地望了江哲一眼,劉備錯愕說道,“公孫兄長待備如親弟,關懷備至,備亦視他如兄長,司徒此言,大為不妥!”
“有和不妥?”江哲望著劉備,冷冷說道,“哲倒是要言,公孫瓚罪該萬死!”
“司徒?”劉備猛地坐起,指著江哲神色變幻萬千。
恩,現在的劉備應該還不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梟雄。江哲暗暗說了一句。
“兄長!”關羽見劉備面有怒色,望了一眼江哲,急忙勸說道,“兄長勿惱,且聽聽司徒說法,想來司徒自不會信口開河……”
“……唔!”劉備點了點頭,再復坐下,抱拳沉聲說道,“如此便請司徒之言公孫……公孫瓚罪該萬死之由!”語氣有些沖,顯然劉備心中此刻充滿著怒氣。
無視劉備直視的眼神,江哲自斟自飲,淡淡說道,“公孫瓚久據幽北,不尊皇命,目無天子,乃是不忠,該死!貪圖冀州錢糧土地,與……與人合謀,以至于冀州刺史韓馥身隕,攻伐同僚,可屬不仁?該死!不思治下百姓疾苦,妄動兵戈,以至于生靈涂單,豈非不義呼?該死!勾結黑山黃巾,合謀大漢官員,親者痛,仇者快,為禍大漢,如此豈能面對其列祖列宗?不孝之論哲亦無有言錯吧?該死!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人,豈非是罪該萬死?”
“這……”劉備心中震驚,喃喃說道,“這……公孫兄長是有些考慮不當之處,只是……然他久拒蠻胡與關外,亦是有大功與社稷,當時罪不至死……”
“有功便可居功自傲,不思皇命?如此天下豈不是大亂?”江哲言語咄咄,復言說道,“你言公孫瓚不該死,那何人該死?因其輕挑戰事而損的將士?枉死于冀、幽兩地的百姓?恩?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國家國家,無國則無家,那么無有天下千千萬萬百姓之家,又何來大漢?”
劉備被江哲說得額頭說了一層冷汗,有些失神地望著面前的酒碗,神不守舍。
你說的不錯,公孫瓚是罪不至死,但是他卻不得不死!天下間少一名諸侯,百姓便多一份生機,哲不為一已之私利,自問心中不愧!
就算是你,曰后蜀漢皇帝劉備、劉玄德,哲也一般對待!若是你有野心割據天下,那么哲必然殺你!
淡淡地望了一眼劉備,江哲獨自喝酒。
關羽好似心有些明悟,暗暗點頭。
而張飛與夏侯惇自然也聽到了這番話,但是他們也知,這事他們插不上嘴……“備明白了!”劉備長嘆一聲,起身拱手一記大禮,對江哲說道,“非是司徒,備還迷茫不解,敢問司徒,備當是如何做才不致愧對天子、愧對天下、愧對百姓?”
江哲微微一笑,取酒將劉備的酒碗倒滿,淡淡說道,“哲仍是那番話,若是玄德有意,哲代為引薦大將軍,如此玄德又何愁壯志不愁?”
劉備深吸一口氣,舉起酒碗,沉聲說道,“如此,便有勞司徒了……”
“玄德哪里的話!”江哲微笑說道,“皆是為大漢效力罷了,請!云長,一同飲!”
“諾!”關羽亦舉起酒杯。
“干!”江哲輕笑說了一句,掩杯一飲而飲。
劉備、關羽亦如此,三人相視暢笑。
“對了!”江哲好似忽然想起一事,對劉備說道,“來曰遇到大將軍我便替你引薦,想來玄德學識不凡,必受曹公重用,曰后同哲一般為屬臣,同為大漢效力……對了,其實曹公曾數次提及玄德,若是玄德拜他為主公,曹公亦倍感欣慰!”
“不想曹公如此寬宏大量……”劉備嘆息說道,“備愧甚!備必定會鞠躬漢室,不忘曹公恩義!”
“非是曹公,玄德當同哲一般,呼之為主公才是!”
“哦,是是,是主公!”劉備面上頗有喜色,舉杯說道,“為謝司徒知遇之恩,備再敬司徒一杯!”
“呵呵,同飲同飲!”江哲的嘴角慢慢掛起一絲莫名的笑意。
劉玄德,別怪哲算計你……不給你一個‘緊箍咒’,我心中也是不安啊……若是你好好得為官,曰后自然是官運亨通;但若是你背主離去,別怪我拿此事做文章……不是為哲私利,勿要怪我……劉玄德!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