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6

  回家後, 言行之開了門, 岑寧跟著他走了進去。


  “去洗澡吧, 對了, 你那傷——”言行之還沒說完, 衣擺就被人揪住了。


  言行之一頓, 回頭:“嗯?”


  岑寧猶豫著, 好半天才道:“你剛才,幹嘛跟我室友說我是你女朋友。”


  言行之揚了揚眉:“那要不然說未婚妻?”


  岑寧:“……”


  言行之:“我怕嚇著她們。”


  岑寧低低喔了一聲。


  言行之垂著眸子看她,幽深淩厲的眉眼此刻含著淡淡的笑意:“我說的也沒錯吧?”


  他放低了聲音, 聽在岑寧耳裏,磁性滿滿,像音樂教室裏那台大提琴被人拉起。悠揚, 好聽, 帶著一絲半縷不動聲色的誘惑。


  岑寧心口怦怦直跳,有些不好意思地蹭了蹭鼻尖:“嗯……那隨便吧。”


  “隨便?”言行之失笑, 入目之處岑寧的臉頰發紅, 兩隻眼睛不知道看哪裏似得, 四處打量, 就是不肯落到他身上。


  言行之伸手捏起她的下巴, 強迫她抬頭看她:“岑寧, 你說這種事怎麽隨便?”


  岑寧啞口無言,不自在地“喔”了一聲。


  言行之很享受岑寧這種傻愣愣任他逗的模樣,他緩緩地用拇指在她肌膚上摩擦了下, 不知是情不自禁還是想看眼前的人更慌的模樣, 俯身在她嘴上吸了一口。


  無聲的,溫柔的,又極盡纏綿的。


  懷裏的人顫了顫。


  言行之鬆開一點,近距離看著她。果不其然,他看到岑寧的臉色輕而易舉就變了。


  言行之心中微微一歎,她怎麽能這麽好玩。


  **

  第二天,岑寧上完課沒去圖書館,直接回來了。因為言行之說圖書館人多,而家裏也很安靜,還不如回家看書。


  岑寧聽他的,帶著她的課本回來了。


  這學期岑寧選修了一門課,英美文化。這門課裏麵涉及到政體、內閣……都有大量複雜繁瑣的單詞,而且在論述英美差別的時候很容易把單詞套用錯誤。


  客廳裏,言行之坐在沙發上隨意地翻閱著軍事題材的書,而岑寧則直接坐在地毯上,達拉著茶幾上背單詞。


  一個小時後。


  言行之突然放下書,傾身上前:“我看看。”


  岑寧驚恐轉頭:“我還沒好……”


  “這麽久還沒好。”


  “很多啊,我怕出錯。”


  言行之失笑:“我抽查又不是考試,你慌什麽?等會背不出來的標點,之後多看幾遍。“


  岑寧:“……喔。”


  她怎麽覺得在言行之這出錯比考試出錯更可怕啊。


  言行之拿過她的書,開始抽查。


  他偶爾說那個單詞的中文讓她寫英文,偶爾讀英文讓她翻譯什麽意思。那架勢,讓岑寧想起初高中老師在課上讓大家默寫單詞,可怕的很。


  後來言行之說到一個比較生僻的單詞時,岑寧拿著筆的手停頓了下,整個人陷入沉思。


  言行之從書後抬眸看了她一眼:“不會?”


  岑寧眨了眨眼:“好像……會。”


  言行之挑了挑眉,靜待她的答案。


  岑寧猶豫了下,在草稿紙上寫下一個單詞,可看著好像不太像,她剛才背了好多類似的,腦子一抽就搞混了。


  一陣糾結,岑寧直接把草稿紙上的單詞給塗了,垂頭喪氣道:“我好像記不太清楚了……”


  言行之喔了一聲,讀出正確的答案。


  岑寧:“啊這個……我會寫的……”


  “現在想起來也沒用,考試可不會有第二次。”


  岑寧看著他嚴苛的臉色,心裏又喪氣了:“嗯……”


  “錯一次懲罰一次。”


  岑寧:“啊?”


  剛發出不滿的聲音,便見言行之從沙發靠背上起來,俯下身,伸手按在她的腦後,麵不改色地在她唇上親了一口。


  岑寧瞠目:“……”


  言行之很是淡定,甚至有點冷峻:“錯一次親一次。”


  岑寧:“……………”


  見人沒聲,言行之目光一瞥:“怎麽,不服?”


  岑寧僵了半天,好一會才低聲道:“行之哥哥,這是懲罰?我怎麽覺得……更像獎勵。”


  言行之翻書的手一滯,臉上嚇人的嚴肅有點崩。


  在言行之“慘絕人寰”的懲罰規定下,岑寧後續的複習進展的十分順利。


  很快,期末考過去。岑寧取得了不錯的成績,還拿到了獎學金的名額。


  再後來,寒假來臨。


  言行之傷口痊愈,再不回家也說不過去了。於是岑寧放假的第一天,言行之也從公寓搬出來,回到了言家。


  “行之啊,你怎麽這麽久不回來,這部隊事情這麽多呀。”陳姨一見到言行之便忍不住念叨,“你看你不在家,寧寧不在家,行耀也在學校,家裏可冷清了。”


  言行之受傷一事瞞過了所有人,所以此刻也隻能道:“確實,最近很忙。”


  “哎,再忙也要回來看看,你爺爺可念叨你了。”


  言行之笑笑:“好的陳姨。”


  兩人在前麵說著話,岑寧默默拉著行李箱走過:“陳姨,我先把行李拿回去。”


  “誒好,行李放好過來吃飯啊。”


  “嗯。”


  晚飯後,一家子人坐在一塊看電視,後來言國豐回屋休息,眾人也就慢慢散了。


  “誒哥,我正好有張試卷特別難,你能不能看看啊。”言行耀高考在即,最近十分勤奮。


  言行之看了他一眼:“你不是應該問岑寧嗎。”


  岑寧一顆葡萄差點直接溜進喉嚨:“啊?我?別了吧,我高中知識都快敗光了。”


  言行之挑了挑眉:“這麽巧,我也是。”


  言行耀:“喂你們倆過分了啊。”


  言行之:“試卷都做不出來,到底誰過分。”


  言行耀;“不是,你就給我看看嘛,溫故知新啊。”


  說著,也不管別人反對,屁顛屁顛地從房間裏把試卷拿出來:“你看你看,這幾道數學題,絕了。”


  言行之略顯不耐煩,那耐心,比曾經教岑寧時不知低了多少倍。


  最後,還是岑寧看不下去,把言行耀的試卷拿過來看了看。


  畢竟她當初也是高分進的重點大學,說遺忘,其實也沒那麽快。


  言行耀小時候跟岑寧不對盤,長大後在言行之叮囑下對岑寧好了許多。而現在,岑寧給他解了幾道難死他的題後,他對岑寧的印象又好了幾個階層。


  ”嘶……看不出來,還真有兩下子。”


  岑寧淡淡一笑:“以前數學不好,所以特別下功夫,這些題我有點印象。”


  言行耀又看了她一眼:“牛逼啊你……那什麽,我回去再算算。”


  “嗯。”


  言行耀歡天喜地地走了,岑寧回頭對著言行之笑,“你看,我記憶力竟然還可以。”


  言行之:“嗯,單詞也能記這麽熟就更好了。”


  岑寧:“……”


  言行之看著她一下子滅下去的小眼神,欲笑不笑。


  過了一會後,他從沙發上站起來,抬手在她頭頂輕敲了一下。


  岑寧抬眸看他:“嗯?”


  言行之:“到我房間來。”


  岑寧一卡,下意識地就往四周看,此時客廳就他們兩個人,閑雜人等都不在。


  但她看完之後突然又愣了一下,她為什麽要這麽鬼鬼祟祟,她以前也沒少去他房間吧!


  正尷尬著,言行之已經走上了樓梯。


  岑寧不想表現的很奇怪,於是故作坦然地跟在了他後麵,進房間後,她又故作淡定地道:“什麽事啊,沒事的話我還得快點回去——”


  “去”字才剛出口,整個人就突然被言行之壓在了門上。


  岑寧第一個念頭就是,為什麽她總是能被他擠在門裏!第二個念頭就是,被別人看見可怎麽辦!

  “你慌什麽。”言行之眯了眯眼睛,說道。


  岑寧兩手撐在他的胸前:“沒,我沒慌。”


  言行之低眸打量她,懷裏的人確實在慌,濃密的睫毛像把小扇子,一顫一顫,看著心裏直發癢。


  言行之惡趣味頓起,猝然低頭咬出她的唇。


  “唔……疼。”


  言行之卻沒鬆開她,他吸吮住她的唇,肆意地挑弄。岑寧喘息著,被迫仰著頭,渾身都軟了。


  可言行之卻不打算放過她,他挑開她的唇,勾舌尖住她的,似乎要讓她跟他一道墜入那深不見底,令人窒息的海水裏。


  本想在家客客氣氣,不隨意逗她。


  可剛才在樓下看著她就莫名起了一身欲望,不做點什麽他還真覺得晚上過不下去。


  言行之眼眸越發幽暗,他緊緊扣著岑寧的腰,似乎要將他揉進自己的血液裏。


  “嗯……”


  岑寧克製不住發出聲音,那聲音明明是因為她快不能呼吸才發出來的,可不知為什麽,聽在言行之耳卻變了味。


  千嬌百媚,不過如此。


  岑寧也意識到那聲音很奇怪,可她控製不住,言行之滾燙的呼吸噴在她的臉上,她快要站不住了。


  就在這時,房門響起了敲門聲。


  因為她就在門後的緣故,那聲響聽著特別大,差點驚出她一身冷汗。


  “哥,哥你在嗎。誒哥!岑寧剛才講的那道題你能不能再給我提提,我給忘了。哥?哥!”


  “嘶……”言行之猝然離開她的唇,無言地看著咬了他一口的岑寧。


  岑寧臉紅得要滴出血了,她用哀求的眼神看著他,讓他理理門外這人。


  言行之看著她勾了勾唇,拇指壞心眼的在她唇上壓了壓。


  岑寧都要哭了:“……行之哥哥。”


  言行之對她用這種語氣說話真是太受用了,他大發善心放開了她,指了指浴室。


  岑寧明白過來,立刻跑了進去。


  言行耀繼續在外敲門,好不容易言行之開了門,他一臉欣喜道:“哥,我跟你說——”


  “說什麽,我睡了你不知道嗎。”


  言行耀眨了眨眼:“這麽早?”


  言行之冷著臉:“題不會做回學校問老師。”


  “啊……那多掉麵啊,我就是想明天在同學麵前得瑟得瑟。”


  “她都跟你講過一遍了你還不會,你這腦子就少得瑟了。”


  言行耀:“……”


  “還有事嗎,沒事回房去。”


  “喔……”言行耀邊往回走邊嘟囔,“算了算了,去找岑寧好了。”


  言行之一頓:“等等。”


  言行耀回頭。


  忍了忍,言行之說:“去你房間,我看看。”


  “啊,真的啊?”


  言行之扯了扯嘴角,冷颼颼地道:“別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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