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二章 善與惡
“那孟嬌嬌以前是做什麽的呢？”沈幽若第一感覺，像這樣的‘紅顏禍水’十之八九便是紅塵中人。
“我已經命人調查過她的身世，還真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今兒就是因為拿到此消息，所以來晚了。”玄奕從懷中拿出一個信封放在了桌上，沈幽若拿起，拆開一看，是一疊厚厚的信紙，不禁問道，“這是什麽？”
“孟嬌嬌的身世，調查之人全都寫在了上麵。”玄奕覺得口幹，又倒了杯水潤了潤喉嚨，“這個孟嬌嬌原本也是一個可憐之人，他們家原本就家境貧寒，生了她以後更是食不果腹，可是這家人又是嚴重的重男輕女，所以孟嬌嬌從小就被家人虐待，父母根本不把她當女兒看。後來又過了幾年，孟嬌嬌的父母又生了一個孩子，這次是個男孩，一家人高興的不得了。
孟嬌嬌原本以為這回多了一個弟弟，她就可以少受點打罵，可沒有想到的是結果更是變本加厲，因為家裏又添了一口人，孟嬌嬌有時候甚兩三天都吃不上一口飯。
再後來，孟嬌嬌的父親沾染上了賭博，欠下了一屁股的債，償還不清便把她賣進了怡紅院，從此她再也沒與家人有半分聯係。
隨著孟嬌嬌她越長越大，誰也沒有想到這女大十八變，孟嬌嬌竟然變成了一個美人胚子。雖說她賣藝不賣身，可依舊有許多男子為她傾倒，她迷惑人的手段十分了得，最後就算做了張裏羅得小妾，還是有許多男子甚至願意為她而死。”
玄奕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像是在講訴故事一般。
“她把張裏羅迷得神魂顛倒，從飲食到衣著，事無巨細，唯恐她有任何怨言與不滿，孟嬌嬌一朝得勢，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
“她做的第一件事情應該是回家找自己父母，好生的炫耀炫耀吧？”慕辰不等玄奕說完，便打斷了玄奕的話。
“慕辰你隻答對了一半。”玄奕得意說道，“她第一件事情的確是回到家，如果她隻是炫耀一番，就對不起百姓送給她的“蛇蠍心腸”四個字。她先是炫耀一番，但卻給她弟弟買了很多應用之物，像是文房四寶，吃的穿的。街坊鄰居都以為她這次回來是要救濟家裏人，因為當時她的父親又欠下了巨額賭債。”
“那孟嬌嬌是不是沒有幫她的父親償還賭債？”沈幽若緊咬嘴唇，小聲的詢問著。
玄奕搖頭，繼續說道：“她幫他的父親償還了全部賭債，可是……”玄奕欲言又止。
“可是斷絕了父母關係？”沈幽若反問道，輕聲歎氣，“這個孟嬌嬌確實可憐，如果換作是我，我也會斷絕父女關係，畢竟孟嬌嬌當時隻是一個不懂世事的小女孩，生得女兒身又不是她自己的意願，這是天意。父母既然生了孩子，就要對孩子負責。她那父親不負責也就罷了，竟然還把自己親生女兒賣到妓院，這簡直不是人！”
“斷絕父女關係也就罷了！別說是你，就換做是我，我也會如此。”玄奕似笑非笑，沈幽若突然明白此事非想象中那樣簡單，玄奕感歎道，“你們絕對想不到，孟嬌嬌替她的父親償還完了所有賭債，而後竟下令讓人剁她父親的雙手！”
沈幽若聞言閉上了眼睛，她什麽都沒有說。這個父親把自己的女兒推進了深淵，女兒從深淵歸來後要了父親將她推進深淵的那一雙手，或許沒有對錯，隻有冷酷與無情。
“還要聽下去嗎？”玄奕見沈幽若閉上了眼睛，他便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說下去吧，大哥。”沈幽若微微點了點頭，看來這孟嬌嬌做的事情不僅如此。
“叫人砍掉他父親的雙手後，孟嬌嬌又找來了一群乞丐，當著他父親的麵前，讓這些乞丐禍害了她的母親，她告訴自己的父親，你不喜歡男孩子麽，我就讓母親再給你生一個男孩子。
然後孟嬌嬌每天都會叫乞丐來，一直持續了半個多月，後來她的母親真的懷孕了，懷胎十月，還真是一個男孩，隻不過不知道父親是誰的，不過肯定是些乞丐當中的一個人。她要求一家人把這個孩子養大，如果這個孩子受到一點委屈，她就命人把她弟弟抓起來。她允許她的弟弟讀書寫字，但卻告訴他，在你父母有生之年你不可以去考取功名，不然她就會殺了他們。”
沈幽若聽到這，依舊還是沒有說一句話。
不過孟嬌嬌的事情卻讓她想起了一句話。
我本有心向善，但卻被惡怨纏身。我本向往天堂，但卻被推向地獄的深淵。我哭過，叫過，怨過，卻沒笑過。如今我回來了，從地獄的深淵笑著回來了。我一笑傾國傾城，再笑血漫滿天，三笑定要讓這天下負我之人永墜地獄的深淵。
“這個孟嬌嬌的身世確實可憐，不過做起事來到也真是心狠手辣。”幕辰輕輕的將沈幽若擁進了懷中。
感受到幕辰溫暖的懷抱，沈幽若的心情頓時好了不少。
“我們的人調查過，把災民趕出城外一事也是孟嬌嬌所為，據言她有次逛街，突然從街道跑出來一個小孩子，抱著她的大腿，衝她要吃的。因為的窮苦百姓的孩子，所以身上有點髒，一下子弄髒了她的裙子，孟嬌嬌不僅沒有給孩子吃的，還將那孩子踢到了一邊。孩子跌坐在地上，嚇的哭了起來，她還直喊晦氣。後來回去向張裏羅撒了一個嬌，張裏羅立馬下令將城中的那些窮苦百姓全都趕出城外。”
沈幽若聞言冷冷了一下道：“這下，應該是正和了張裏羅的意，反正也沒錢繳稅，索性一次性趕出去，既解決了城中災民繁多的情況，又討好了美人。”
“好個張裏羅，父母官就是這麽當的！”幕辰一拍桌子，他現如今已不用四皇子的身份倒是方便多了，無須走多太繁瑣且無用的程序，對著玄奕道，“玄奕，明日你便按照我們信中說好的，你直接帶著天地閣的人滅了張裏羅的家，對了，把女眷留下，我倒是想看看這個孟嬌嬌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有如此大的能耐！”
“不要。”沈幽若微微搖了搖頭。
“幽若，難道你覺得這個張裏羅不該殺嗎？”幕辰微微一愣，他知道幽若心軟，但是像張裏羅這種人，殘害百姓，私扣賑災錢糧，就算按照律例也應當處斬。
沈幽若微微搖了搖頭道：“這個狗官的確當斬，不過那些衙役侍衛，還有張裏羅府上的那些傭人和家眷，大多數也隻是聽命行事，教訓一下就好就好了，還罪不至死。”
“說的也有道理，那就這麽辦。”幕辰點了點頭，而後看向玄奕：“玄奕，這件事就麻煩你處理了。”
“嗯。”玄奕頷首，這種事情對天地閣來說根本不算什麽。“那就先這樣，我先去安排大家做事。”
說著，玄奕提劍準備離開客棧。
“大哥！”結果被沈幽若叫住了。玄奕疑惑的看著沈幽若，沈幽若微微一笑，“路上注意安全。”
“放心吧，黔州的守衛並非森嚴，我的身手還是不會引人注目的。”玄奕重握佩劍，“我走了，你們早點兒休息！”說完起身離開了房間。
玄奕走後，慕辰見沈幽若有些憂愁，勸慰著說道：“幽若，你且放心，明日我們就可以把老百姓從水生火熱之中解救出來，到時候就不會再看見今日的場景了。”
沈幽若點了點頭：“嗯，我知道，開倉放糧的事情也準備好了吧？”
“嗯，我已經知道了位置，並且告訴了玄奕，幽若別多想了，一切有我！”慕辰心疼這個模樣的沈幽若。
“慕辰，你有沒有想過，將來或許有一個人人平等的世界？”沈幽若低聲細語，一邊觀察著慕辰變幻的表情，想知道他是怎樣一個反應。
“人人平等的世界？”幕辰微微一愣，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這樣的表情完全沒有出乎沈幽若的意料，沈幽若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我聽說有一個地方，那裏人人平等，沒有高低貴賤之分，統治國家的人跟普通的老百姓一樣，都是平等的，受法律約束的。”
幕辰寵溺般的摸了摸沈幽若的頭，微微笑道：“你的說這個地方，不是跟我們這裏一樣嗎。不管是誰，就算是天子犯法也要與庶民同罪。”
沈幽若搖了搖頭：“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終究隻是這麽一說，我說的那個地方，很多國家就算是總統……就算是皇上犯了罪也要受到懲罰的。不僅僅是這樣，是真正意義上的平等，在那裏，男女平等，婚姻自由，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公平公正公開之下……”
“還有這樣的地方嗎？聽起來好像很美好，如果有機會的話，幽若，我們一去看看看好不好？！”
幕辰將沈幽若擁在了懷中，那個地方真的存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