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自找沒趣
他們夫妻二人隻顧著相擁，完全沒有注意到，角落裏五皇子那雙慍怒的眼睛。
皇帝龍威大怒，麵色很不好看。而在場的眾位大臣，個個人心惶惶，即使有滿肚子的話也不敢直言。
慕辰調整自己的心神，悲痛之餘還是要保持清醒的。
他很清楚，朝廷從來都不乏借機滋事之輩，他擔心有人會借機滋事。
慕辰的擔心並不是多餘的，剛的腦中剛有警惕意識，就見一直沉默不言的太子徑直走到了聖駕之前。
太子亦是滿臉沉痛的表情，似乎很為國師之死而憂傷。
他雖然表麵如此，其實內心深處早就樂開花了。要知道國師可是慕辰一派的人，如今國師一死無疑再次削減了慕辰的勢力。
“啟奏父皇，兒臣有話要說！”太子拱手行禮過後，高聲進言道。
皇帝冷淡的盯了他一眼，不耐煩的說道：“何事？”
現在皇帝正是心煩意亂之事，原本不想搭理太子，但是又因為眾位大臣和皇子都在場，不得不顧及一下所謂的太子顏麵。否則的話，恐怕太子連句說話的機會也沒有呢！
太子察覺到皇上對自己的不耐煩，心中登時一寒，但是很快調整了臉上的情緒繼續說道：“國師乃是開國元勳，他的死如此蹊蹺，兒臣覺得我們應該給國師的亡魂一個交代才是！”
皇帝聞言，龍眸一挑，疑惑道：“什麽交代？太子是何意？”
眾人好奇而探究的目光，禁不住全都齊刷刷的望向太子。在眾人還不知太子為何意之時，慕辰的麵色卻從太子的話音剛落地之時就變得陰沉。
這太子恐怕是又要使壞了！慕軒冷冷的看著太子。
隻見太子在眾目睽睽之下，忽的轉身，手指直直的指向頭腦有些昏沉的沈幽若，義憤填膺的大聲控訴道：“她就是害死國師的凶手！應該讓她給國師償命！”
此言一出，眾人一片嘩然。
“休得妄言！剛才太醫已經為國師診治過，他分明就是高興而亡，並非四皇妃加害。太子這樣說，委實對四皇妃不公平。”皇帝沉思了片刻，毅然決然的公然站在了袒護沈幽若的這一邊。
如此一來，太子愈加不高興了，當著眾位朝臣的麵，太子再次高聲嚷道：“適才眾位都在場，想來也看的很清楚。若不是四皇妃刻意安排煙火，國師怎麽會樂極而亡？”
太子猛地轉過身，噗通一聲跪倒在皇帝麵前，再次大聲懇求道：“父皇，國師的死都是四皇妃沈幽若造成的，請父皇治罪四皇妃，給國師的亡魂一個交代！”
太子做出的架勢，分明就是打算長跪不起。
而太子在朝中的為數不多的幾位追隨者，也都悉數跪倒在了太子身後，“臣等請皇上給國師的亡魂一個交代！”
皇帝見狀，龍眉緊皺，不得不重新思考這件事。在皇帝看來，國師之死雖然與沈幽若並無直接關係，但是卻也有著間接的關聯。做為一個帝王，若是一味的偏袒四皇妃，恐怕會招惹群臣非議。
慕軒見太子死咬著沈幽若不放，心中憤慨極了，國師之死，太子竟然與幽若掛鉤在一起，還拉上了眾臣。
正當他想要與太子理論一番的時候，卻見五皇子率先走到了聖駕之前。
“父皇，兒臣也有話說！”五皇子跪倒在太子的身後，義正言辭的大聲說道。
五皇子與太子，幾乎是一直同氣連枝。所以當五皇子跪倒在禦前，包括皇帝在內，皆以為他是為太子幫腔。
皇帝不耐煩的衝五皇子點點頭，示意他有話趕緊說。
五皇子跪倒在那裏，太子登時麵露喜色，覺得五皇子是他的支援軍。而慕辰麵色很是難看，心中也很是焦慮，他已經打定了主意，待五皇子進言結束，他便上前求情。
可是五皇子的表現，卻再次出乎眾人的意料。
“父皇，兒臣以為國師之死與四皇妃無關！”五皇子言之鑿鑿的大聲說道。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太子詫異極了，忍不住半回著身子，低聲斥責道：“大膽！老五，你說什麽呢？休要亂說話！”
皇帝見太子如此大膽，忍不住對他嗬斥道：“恐怕大膽的是你太子吧！朕還站在這裏，輪的著你搶話嗎？”
太子一懨，委了半截身子，“兒臣不敢！請父皇恕罪！”
皇帝冷冷的瞥了太子一眼，轉身對五皇子揚了揚下巴，示意道：“老五，你繼續說。”
五皇子得令，聲色愈加響亮：“在場的諸位，應該都清楚本皇子與四皇妃平日裏並沒有矯情往來。今日直言，並非出於私交，而是出自公禮。四皇妃隻是為國師費盡心機準備了一份壽禮而已，我想她的初衷隻是想要國師開心，並非是想要害死國師。”
五皇子轉過身子，麵向沈幽若，在不知不覺間聲色已然變得很柔和：“四皇妃，本皇子說的對不對？”
眾人包括皇帝在內，皆沒有察覺到五皇子的異常。但是慕辰卻從他眸子裏閃爍著的柔情，從他刻意壓柔的聲線中，察覺到了不對勁。隻是他依舊沉穩的站在沈幽若的身邊，並牢牢的牽著她的手。
“我……”沈幽若內疚極了，自從國師死後，她一直都在自責。她常常想，若不是自己為國師準備什麽煙花禮物，或許國師就真的不用死。她甚至暗暗覺得太子說的有幾分道理，她自己就是間接殺人凶手。
加之大腦昏沉，沈幽若的神思也有些恍惚。
慕辰敏銳的察覺到了沈幽若的異樣，大手用力一捏沈幽若的小手，便替她回五皇子：“多謝五弟！”
慕辰望向五皇子慕白的時候，那雙深潭般的眸子裏多了些洞悉世事的神色。
慕白望著那樣的眼神，心中禁不住咯噔一下。
就在五皇子走神之際，太子再次生猛反撲：“老五，你是不是喝多了？人怎麽也變得糊塗了？四皇妃的行為雖然是無心之過，但沒有國師就沒有我們國家！換言之四皇妃雖然無心，但她害死了國師是事實。”
太子似乎還想要得到些聲援，說完便回轉身體，充滿算計的目光來回掃視在場的群臣麵龐，“諸位覺得本宮說的對不對？你們都親眼見證了一切不是嗎？”
若是與太子站在統一戰線，便得罪了四皇子，同時也會順便得罪五皇子。
眾位大臣也不是傻瓜，剛剛那幾位幫襯著說話的，也不吱聲了，所有人都在分析利害關係，竟然無一人聲援太子。
太子頓時氣極，回身跪地懇求皇帝道：“父皇，現在朝中眾臣都大多數都被四皇子給收買了！通過這件事，父皇可以看出來，大臣們皆以四皇子馬首是瞻！若是假以時日，恐怕就連父皇的話，這些大臣都未必肯聽了！”
隻要是明眼人，皆能聽出太子話語中的挑唆。但是擔心大權旁落，卻是所有帝王的忌諱。即使親如父子，亦是容易心生嫌隙的君臣。太子蓄意調撥之話，竟然被皇帝給聽了進去。
盡管皇帝沒有搭理太子，但是龍顏大變，一副慍怒的模樣。
此時，四皇子若是開口，無論說什麽都勢必會招來皇帝的遷怒。
慕辰微微側身，恰好看到沈幽若無辜而負疚的神色。他登時就起了保護之心，他暗自發誓從前已經讓沈幽若承受過許多的委屈，此番斷然不能再讓她承受不白之冤了。
慕辰再次聯想起，從前沈幽若遭遇暗殺之事，他早就猜測到幕後主使乃是太子，隻是苦於一直沒有證據。
如今，太子再次如此咄咄逼人，慕辰早已緊握拳頭，極力壓製殺太子的心，現在太子矛頭對的是幽若，他不能再讓她遭受太子的迫害。
“父皇，幽若為國師生辰禮物幾乎徹夜不眠，此為孝心，國師的事兒臣和幽若一樣心痛，隻是孝心卻被曲解成這般，兒臣此時不僅僅為國師心痛，更為太子之話心寒！”慕辰拉著沈幽若，在皇帝威嚴而寒氣逼人的眸光裏，大大方方的跪了下去，話語中能聽出十分的生氣。
眾人見四皇子此時頂風而上，皆為他捏了一把汗。
慕辰其實心裏知道，他必須要站出來，父皇本來疑心就有些重，他若是不聲不響的，父皇一定會有所誤會，會真的認為沈幽若可能是故意的了，畢竟幽若會醫。
眾人皆佩服四皇子的膽識，有幾個膽大的臣子，竟齊刷刷的隨著慕辰一起跪了下去。
皇帝見有臣子追隨慕辰，聽到慕辰的話，心中鬆了下來，不過是一片孝心，被如此誤解，難怪慕辰發火……
形式僵持不下，太子暗自得意，五皇子心情複雜，而慕辰的麵龐上卻是全然無懼。
此時一直伴在皇帝身邊，沉默不言的德妃終於開了口，“皇上，臣妾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德妃一插言，慕辰心中一鬆，而太子卻變得緊張起來。
皇帝衝著德妃點點頭，示意她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