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2、這種輸贏如同過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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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真真本來想拒絕,可是轉念一想,不管閔柔說什麽,真也罷假也罷,把這些告訴張慕,多少可以讓他分析出一些資料來,所以她微笑著很有禮貌地道:“還請嬸嬸賜教,如果有機會,我一定全數轉告張慕!”
閔柔拿起幾上的咖啡,身體微微後傾,把一個腿擱在另一個腿上,然後用另一個手攏了攏頭上的長發,然後舉起咖啡微微嚐了一口。
雖然她已經年過四旬,可是這一切的動作仍然極度的自然秀美,充滿了韻味,就連身為女人的崔真真都不免看得有點愣。
閔柔把咖啡重新放在案幾,用一個柔荑托著自己的下巴,凝視著崔真真,然後很鄭重地說道:“真真,雖然我不知道小慕有沒有跟你說過我,但是我覺得在我們交流之前,我需要告訴你,為什麽小慕叫我嬸嬸。”
崔真真眼睛一亮,點點頭。
她剛認識張慕的時候,張慕還隻是一個她連眼角都不會看一眼的瘸腿保安,隻是因為運氣好才當上了營銷員,而且這個營銷員實際不過是錢學林的傀儡和許辭的保鏢。
可是,有一次張慕去了長安出差回來以後,許辭莫名其妙的表示許鶴要認張慕為幹兒子。
然後,張慕去了楊木,如慧星般的橫空出世,在短短數年內脫胎換骨,迅速上升到了甚至讓許辭需要仰視的程度,這顯然不僅僅是靠他自己的努力就可以實現的。
張慕從來沒有跟崔真真說過這一切,所以崔真真確實很想了解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麽。
閔柔的眼光投向遠方:“真真,你不要小看這一聲嬸嬸,這一聲嬸嬸很重,這其中的關係涉及到兩代人,無數的鮮血,甚至還有生命.……”
閔柔從張慕因李小午而進入楊木開始一直講到張慕被人陷害離開楊木,把李延河與自己對張慕毫無保留的支持以及為張慕量身打造的一係列計劃從頭說了一遍。
然後她又把張慕父親和李延河的關係、張慕與李小午的戀情、單飛雪與李延河的關係、單飛雪與張慕的感情糾葛,單飛雪的意外去世,張慕在莊園與江承業的衝突經過等等都詳詳細細講了一遍,最後道:
“真真,你現在應該明白了,小慕對我們李家有非同尋常的意義,他不僅應該喊我一聲嬸嬸,還應該喊我一聲媽,也有一段時間喊我小姨,而不管是出於那一個稱呼,他都是我最重要的孩子。”
崔真真的思維受到了極大的震動,她確實沒有想到,在過去兩年多的時間裏,張慕的世界竟發生了如此多的變化,在他的身邊有如此多的悲歡離合,這讓她的心境隨著張慕的變化而不斷變化,再難回複一開始的平靜。
閔柔微微皺了皺眉頭,又說了另一個秘辛:“既然平安是小慕的女兒,還有一件事,我也不必瞞你,我和你三叔因為身體的原因不能有小孩子,所以不論是你三叔也罷,我也罷,實際上都把小慕當成了自己的孩子,就連我們的墳也都放在小慕的老家,跟小慕爸爸的墳連在一起。”
閔柔沒有說謊,雖然她現在跟張慕的矛盾重重,但是她從來沒有想要徹底毀掉張慕,她更希望張慕能夠退讓,讓李小午順利成章的跟江承業生活在一起,然後她願意彌補張慕,多大幅度的彌補,她都不反對。
崔真真也聽到了閔柔話中的誠意,而且她也相信閔柔的話中沒有半句虛言,因為閔柔並沒有把握在任何一句話上造假,任何一句謊話都可以讓她說這些話徹底喪失價值。
她也皺皺眉頭,問道:“嬸嬸,那我實在不明白,為什麽你要對小慕如此咄咄相逼?”
她必須問這個問題,一則這個問題不僅困繞著張慕也困擾著自己,二則她明白閔柔說了這麽一大段話的目的,就是想讓自己問出這個問題來。
閔柔深深歎了口氣:“想對付小慕的人,從來不是我。
自從你們麗科內部的人把麗科的秘密以及麗科內小慕的秘密透露給別人以後,麗科就被人認定是小慕的根據地,也已經成為了小慕對手的目標。
如果別的人來對付小慕,一定沒有任何緩衝的餘地,但是由我來不一樣,不僅我可以讓一切適可而止,而且我今天從這裏拿去的東西,將來仍然是要還給小慕的。”
崔真真微微低下頭,她不得不承認閔柔說的話完全合情合理,如果完全把一切理解為善意的話,閔柔這樣的做法倒也無可厚非。
閔柔看著崔真真的表情,相信自己的話多已經對崔真真產生很大的作用,於是繼續道:
“小慕完全不了解江承業的實力和背景,也不了解小午與江承業之間究竟有什麽樣的過往,更加不聽我的勸告。
又或者說,他雖然了解了這一切,可是他不在乎,沒有什麽可以阻擋他喜歡小午的決心,可是這個決心會讓他粉身碎骨。
真真,如果你放在我和三叔的立場上,你覺得我應該怎麽做?”
崔真真愣了愣,她發現閔柔說的沒有錯,如果自己站在閔柔的角度上,那麽現在的做法幾乎是對張慕最有利的。
她試探著問道:“那為什麽你不能著小慕去對付江承業呢?”
閔柔自嘲著搖了搖頭:“隻要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我都願意去幫助小慕,但是這件事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都沒有。”
她眼神一轉,盯著崔真真道:“真真,你知道江承業的爺爺是誰嗎?”
崔真真愣了愣,突然想到了一個人,不由得駭然道:“難道是……難道是.……”
閔柔點了點頭:“沒有錯,就是那個人,你能想象他的未婚孫媳婦跟著別人跑了,而他卻無動於衷嗎?”
崔真真掩住了自己的嘴巴,因為她猛然發現,相對於要平息那個人的震怒,張慕打敗江承業的難度就像幼兒園的數學題。
閔柔繼續攻心:“對於江承業,小慕贏了很多場,但是對於那位來說,這種輸贏就象小孩子過家家一樣,等到他插手的時候,不光是小慕,包括我們在內的所有人都可能在一夜之間天翻地覆。”
崔真真覺得閔柔說的也並全是恐嚇,事實上這種的可能性很大,如果那位出手,就算張慕再強上一百倍,也沒有任何抵擋的可能性。
閔柔凝視著崔真真:“父母愛子女,當為之計長遠。真真,現在你是有孩子的人,你告訴我,如果有一天平安遇到了這樣的情況,你會怎麽選?”
崔真真默然,如果一切真的按照閔柔所說,那麽自己所選擇的方式很可能跟閔柔一致。
就如同現在她與張慕的關係一樣,她當然願意張慕陪在身邊,可是綜合考慮之後,她寧願與張慕保持這樣的關係,仿佛遠離,但張慕實際上一直在身邊,如果強留著張慕,那麽張慕雖然在身邊,靈魂卻永遠遠離。
她點點頭:“嬸嬸,我認為你說的有道理,可是不管怎麽樣,楊達實驗室和麗科的利益都受到了極大的損失,這不公平!”
閔柔搖搖頭:“如果麗科平時的所作所為真的那麽光明磊落,那麽根本無需強迫接受這種條件,不管是誰,所犯的錯,最後都要接受懲罰。
你一定會說,憑什麽我可以成為懲罰者,是的,我沒有任何資格可以懲罰者,但是還是如同剛才所說的一樣,我成為懲罰者對於麗科是最幸運的。
從某種角度來說,麗科應該感謝小慕,而不是抱怨受到了小慕的牽連!”
崔真真默然,因為閔柔又一次擊中了要害,對麗科來說,在高速發展的初期從來不注重環境的保護,正如同書上所說,所有原始積累的資本都帶著血,而麗科的資本,不光帶著血,還帶著毒。
從這種意義上來說,麗科確實應該受到懲罰。
她點點頭,想起來問另一個問題。
閔柔卻似乎已經理解了她想問的意圖,她伸出一個手:“五年,隻需要五年時間,我會把麗科損失的所有錢都賠給小慕,我們可以寫一份協議,並且秘密公證!”
閔柔的這句話讓崔真真的內心真正開始產生了動搖,如果閔柔真的願意這麽做,那麽她的目的顯然不是錢,難道她真的是在從她的角度來保護張慕?
閔柔繼續道:“現在小慕很弱小,根基太淺,而且被暴露地太多,這對小慕很不利,所以在表麵上,我不遺餘力地壓著小慕,但那隻是做樣子給江承業看的,我和他三叔如果真的要對付小慕,小慕架不住的。”
她又加了一句:“我和三叔可以讓他慧星般的崛起,自然可以讓他如隕星般的墜落,但是我們現在隻想做一個殼子,把他包起來,這樣對他有利。”
崔真真思考了良久,終於對閔柔的話表示了認同:“嬸嬸,我承認你說的很有道理,有些事,小慕可能鑽牛角尖了,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會把您今天說的所有的一切轉告小慕,讓他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