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4、狡兔死,良弓藏,走狗烹
八種距離最新章節
林高遠道:“江總計劃第一期啟動二十家,按照他的要求,我估計每一家店麵的綜合費用均攤下來的話不應該低於一千五百萬元。
到我們實際操作中,則要求做預算的做到二千萬元每家,而在向江總報帳的時候,我們要把最後的成本報到一千七百萬元,而實際上,我們要求每個店麵的實際均攤成本控製在八百萬元。
然後,其中的七百萬元歸我們,而兩百萬元,則支付各種費用,還有封住所有經辦人員的口。”
藍冰蓮嚇了一跳:“怎麽這中間的差距這麽大?”
林高遠冷笑道:“反正化的又不是江總自己腰包裏的錢,你擔心他幹嘛?
你把預算做的越高,越複雜,廣告製作的越精良,越華麗,但化的時間越短,他越會覺得你特別用心,就越表揚你。
相反的,如果你一切都從簡,他反而會覺得你完全是任務觀點,草草了事,對你難免心存想法!”
藍冰蓮哦了一聲:“真想不到這其中還有這麽多套路。
可是萬一第二期的時候,承業不讓我們接受,換一個人來搞,直接把成本降下去了呢?”
林高遠擺擺手:“你完全不必杞人憂天,後麵接上去的人不光不會把這個價格降下來,反而會趁機把價格抬得更高,讓人覺得前麵的人辛苦負責。
這就叫做花花轎子抬人,相互抬,相互捧,誰也不掉下來。”
藍冰蓮感慨道:“這個可真的是厲害了!”不過究竟厲害的是什麽,連她不知道。
林高遠道:“藍小姐,每個店麵七百萬的利潤,合計是一億四千萬元,我們二一添作五,一人七千萬元,你看這個分配怎麽樣?”
藍冰蓮的心砰砰跳著:“我又不懂這方麵事情,這事就由你作主吧!”
林高遠又道:“雖然江總要求,我們要對張慕趕盡殺絕,但是我們在實際操作的過程中一定要注意分寸,要給張慕留條活路,必要的時候,要及時放水!”
藍冰蓮又生疑惑:“你不是跟張慕不共戴天嗎?為什麽反而要替他說起話來?”
林高遠道:“狡兔死,良弓藏,走狗烹。
張慕是個老鼠,而江總卻把我們當貓,如果老鼠死了,貓還有什麽價值?
隻有張慕活下去,也去搞他的第二期,那江總一定會接著搞第二期,而第二期九成九還得我們管下去,那個時候,不就是財源滾滾嗎?
冰蓮,你得明白一個道理,這個世界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恒的敵人,隻有永恒的利益。
我與張慕的仇恨,根本不是什麽殺父之仇,說穿了也不過是一些工作上的紛爭,現在,完蛋的張慕對我們來說沒有什麽價值,而對江總有一定威脅的張慕,才是最有價值的張慕,最能讓我們的利益得到最大化!
李小午就是深諳這個道理,所以一方麵與江總若即若離,另一方麵又與張慕依依不舍,擺出一副情意綿綿的樣子,把張慕那傻子耍得團團轉。
她腳踩兩條船,所以江總才不得不在很多事情上依著她。
我們一定要向她學習,利用好這樣的機會,把張慕的威脅放到無限大,那我們在江總心目中的作用才會無限重要。”
藍冰蓮卻是不信:“你說李小午是在演戲,她根本沒有喜歡張慕?完全隻是在利用他?他們沒有真的感情?”
林高遠哈哈一笑:
“什麽真的感情啊?好吧,好吧,冰蓮,我也不裝傻了,我把情況給你分析一遍吧?
她如果真對張慕有感情,那就該去騙中星海的錢去補貼張慕,在張慕與我們中星海的鬥爭中堅定不移地站在我們的對立麵。
但是事實上呢,中星海與張慕鬥的死去活來的時候,李小午完全在做壁上觀,根本沒有幫張慕半點,所以她的心裏從來就沒有想過要與江總作對。
事實上去年月份的時候,江總就與李小午有過秘密接觸,達成了某種秘密的協議,隻不過張慕被全然蒙在鼓裏罷了。
說起來,張慕是最傻的一個,費盡心機從中星海、從言星河還有慕輕舞那兒搞來了錢,然後全部被李小午騙到實驗室去了。
可是實驗室的成果,全部被李小午帯到了中星海,成為她與江總討價還價的工具,包括與張慕的感情,也是與江總討價還價的手段。
她是真的狠,不光是把張慕利用到了極致,連對江總的利用也到了極致,而那些她認為沒有價值的人,比如跟了她那麽多年的實驗室的人,她一點都沒有留戀,說踢就踢了。
而江總呢,也不是說他不懂,就是當局者迷,掉進了李小午的坑裏,恐怕是拔不出來了。
冰蓮,你千萬不要相信什麽大義大局,所謂大義大局就是有功勞時領導指揮有序,有問題時領導先走。
隻有你自己口袋裏的才是你自己的,李小午就是奉行利益至上。”
藍冰蓮傻傻地盯著林高遠:“高遠你,你的思路怎麽突然變得這麽清楚了?如果你的思路這麽清楚,你為什麽不跟江總提個醒?你剛才還在說你根本想不通李小午為什麽要這麽做,其實你心裏比什麽都清楚,所以你是假裝的?”
林高遠略略有點尷尬:“嘿嘿嘿,這個言多必失,我對你果然沒有什麽抵抗力,我在江總手下那麽多年都沒事,沒想到跟你說了幾句話都露餡了,看來我對你也動真感情了。”
藍冰蓮嫵媚的一笑:“高遠,我們也不說真不真感情的,至少現在這個階段我們還是有利益可以互補的。
我以前還真的小看你了,其實你一點都不比那個楚飛揚差,為什麽你要這麽偽裝呢?”
林高遠嗬嗬一笑:“永遠不要比領導聰明,否則的話,領導會覺得你太強了,控不住,那麽他不光不會再用你,還會防著你,對付你,你就得提心吊膽的,這日子怎麽過?
江總這個人,貌似很重感情,其實隻要觸動到他的核心利益,完全是無情無義的,你看我像條狗一樣替他幹了那麽多年,李小午一來,他就一腳把我給踢了。
如果我不是找來張慕的一點黑材料,天知道被扔到那個下麵的單位去完全看不見了。
我是前車之鑒,你也在心裏留點數,人不為已,天誅地滅。
你也別把我看得那麽神,我有自知之明,就是小聰明多一點,臉皮黑一點,人情世故懂一點而已。
那種戰略能力,確實是我的欠缺,這些方麵楚飛揚要比我強。
而且我的忍耐力也不夠,你看這次處理與李小午的關係上,我就做的不夠到位,白白讓言星河占了先機,讓人看了笑話。
不過這樣也好,我就可以和你站在同一戰線上,一起對付這個臭女人。
你放心吧,江總這個人我了解,他的性格中缺限不少,對人表麵上很信任,其實骨子裏懷疑得很,隻要我們工作做到位,他對李小午的關係一定會出問題。”
藍冰蓮狐疑的道:“原來你並不是真的覺得江總很神啊?”
林高遠歪了歪嘴巴:“神,這個世界上哪有神,隻是捧得人多了,也就成了神,再後來就邊那個人自己也覺得自己是神、
江總雖然厲害,可是他唯一的長處也不過是用人罷了,但這種用人的能力並不是他的能力,而是他的家世給他帶來的,如果我跟他身份互換,我也可以做到像他一樣。
如果真要對比情商,張慕才是真的有能力的那一個,有時候,讓我都不得不佩服他,這個人反應太快了,真的太快了,我是真的跟不上他,一不小心就會掉進他的坑裏。
可是張慕再厲害,也就是一個韓信罷了,而江總呢,卻是劉邦。”
藍冰蓮試探著問道:“你的意思是,張慕不過是將才,而江總是王者,張慕始終會死在江總手上?”
林高遠搖搖頭:“我的是意思是,他們兩個都不是贏家,真正最後的贏家是呂後,而李小午就是那個呂後。
冰蓮,我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如果你真的想跟江承業在一起,那就等著,一定要沉得住氣。
依然的觀察,李小午的野心可能不僅僅是江承業本身,她在七星海似乎很公正,從來不建自己的勢力,可這種動作其實是在收買人心,她是有大野心的人。
而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要做好準備工作,也做好潛伏,一旦李小午真正露出猙獰,你要及時出現,就算不能幫助江承業收伏李小午,也一定要讓兩個人的裂痕徹底無法修複。
那個時候,你就有機會徹底取代李小午留在江承業的身邊,我說的這些,你信嗎?”
藍冰蓮點點頭:“我信,因為你剛才沒有稱呼江總,而是稱呼江承業,這說明剛才說的話,是你內心的東西。”
林高遠一愕:“是哦,連我自己都沒注意到。
你信我就好,我找個機會,讓楚飛揚也能支持你,有我們兩個一起工作,慢慢地磨江總,你要取代李小午,絕非沒有機會。”
藍冰蓮將信將疑:“可是,高遠,你為什麽要這麽幫我?”
林高遠嗬嗬一笑:“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江總的身邊如果是你,總比李小午那個賤人要好多了、
那個女人太聰明也太強勢了,如果她真的開始輔佐江總,我們在下麵幾乎很難搞鬼。
可是你不一樣,我們不光有一夜夫妻百日恩,還有許多的共同利益,以後大家相互扶持,多得是機會。
這個道理我懂,楚飛揚當然也懂,所以,他也一定會支持你。”
藍冰蓮有點猶豫:“可是楚飛揚看上去很忠心的樣子。”
林高遠哈哈大笑:“忠心,什麽忠心?我天天都把這個忠心掛在嘴邊上,你見我忠心嗎?
當然了,我確實是忠心的,那就是忠自己的心。
至於楚飛揚,何嚐不是一樣,你以為他的小動作比我的少,還是他的手腳比我的幹淨?真有什麽風吹草動,我保證他跑的比我快十倍!”
藍冰蓮目瞪口呆,她現在終於相信了,她雖然進入了這個圈子,可是離學會這個圈子的真正遊戲規則,似乎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江承業顯然不會教自己這些,眼前的林高遠無疑是最好的老師。
她向林高遠拋了一個嫵媚的眼神:“我們去燭光晚餐吧,然後你把這些道道一點點講給我聽,絕對不能漏到一條!”
林高遠心癢難搔,一腳油門,把一輛寶馬開的如同要飛起來一般。
張慕到達黔省的時候,魯薇薇、慕輕舞、韓俊傑也從四麵八方趕過來,張慕把他們四個人聚在一起,租了一輛車,繞了一條很遠的路從城裏向藍楓鄉趕。
夏青不由得抱怨:“原來你們老家是通車的啊,前年我來的時候,那些家夥騙我說不通車,害我又坐拖拉機又坐船,還爬了半天的山路才到了你家裏,真是被忽悠了。”
張慕解釋道:“這條路是去年過年的時候才通的,連我都不知道,還是嚴維一告訴我我才知道的,不過這條路還是太小太繞了。
不過我聽說幾年以後這裏要開通高速公路和高速鐵路了,到時候到我們老家可就方便了。”
慕輕舞被顛得有點暈車,坐在前排靠在窗戶上時不時幹嘔兩下,讓張慕時時提醒她要小心路兩旁伸出來的樹枝。
魯薇薇對慕輕舞的印象不好,故意調侃道:“呀,全球最現代化的國家走出來的女強人居然會暈車,這不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嗎?
看來這個工業化革命是白革了,大家騎馬多好,不知道這位姐姐騎馬會不會暈?”
慕輕舞有心和她鬥嘴,可是實在有氣無力,隻好趴在車窗上哼哼嘰嘰兩聲。
看到整天打了雞血似的慕輕舞突然之間就蔫了,連張慕也覺得好笑:“輕舞,我也是到今天才知道,你居然會暈車,為什麽以前沒發現?”
慕輕舞瞪了他一眼:“人家不是那個來了嗎?可是為了來你這個破地方,隻好拖著這個病體艱難前來,你卻還故意開這種破路,是存在要我命啊?
你老實說,把我騙過來,還帶了這麽一幫子人,究竟是要幹嘛?”
張慕眉毛一揚:“就是因為最近看你們太辛苦了,而我一個人卻躲了一段時間偷懶,於心不忍,所以來帶大家旅遊啊!”
慕輕舞哭笑不得:“旅遊?小慕你開什麽玩笑啊,這麽個破地方,雞不生蛋、鳥不拉屎地,又沒風也沒景,有什麽好旅遊的?”
魯薇薇立刻反唇相詰:“我們藍楓鄉,山美、水美人更美,看哪兒不是風景?你居然說沒風景,摸摸你的良心,好意思嗎?”
慕輕舞哼了一聲:“小丫頭片子,毛都沒長處呢,懂什麽呀,沒見過世麵,懶得理你!”
魯薇薇正要懟上兩句,張慕卻把車停下了,然後對眾人道:“來,下車看看風景,順便休息一下,輕舞你也下車,趁機喝點熱水,緩解一下頭暈的症狀!”
夏青很是體貼,下來扶著慕輕舞沿著公路邊上慢慢行走著,慕輕舞走了幾分鍾,呼吸了一些新鮮空氣,又喝了點熱水,總算是把暈車的症狀給壓了下去。
她四處搜尋,卻發現張慕在公路另一邊的一塊大石頭上坐著,批手劃腳正和韓俊傑說些什麽。
她走過去抱怨道:“小慕,這個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慌兮兮的,有什麽好停的,還是早點趕路吧。”
張慕指著遠方:“你看,這應該就是你的風景吧?”
原來張慕所坐的地方不遠處就是一處斷崖,沿著斷崖遠眺,可以看到整個山穀中的風景。
在這個季節裏,整個山穀底部以及山腳下的梯田裏都種滿了金黃色的油菜花,如同一張金黃色的豔麗無匹的地毯,在陽光下反射出最奇特的光芒。
而在金黃色地毯與山頂上的森林相間的地方,剛是五顏六色的不知名的小花,如同給這張地毯接了一條最自然而奇麗的花邊,使得整個地毯油然而生出莫名的生動來。
一處青綠色的村寨從地毯的中間鑽出來,沿著山坡拾階而上,形狀不斷變幻,顏色也不斷變幻,便像是在一張靜物畫上突然之間用濃墨重彩畫出的一道最奇特的潑墨山水,讓油畫和中國山水居然水乳膠溶,和諧共存。
此時,一朵極淡的雲從山澗的地方冒出來,慢慢地漂過去,遮住了整幅的畫卷,也讓裏麵的所有風景都變得若隱若現起來,變成了一張最藝術化的朦朧照。
慕輕舞忍不住拿出手機開始拍照:“實在是太美了,真的太美了,我一直喜歡阿爾卑斯山山脈的那些小村落,可是現在看到這裏,又覺得這裏的風景,哪裏是阿爾卑斯山所可以比得上的啊?
小慕,對不起,我要為剛才說你們的家鄉沒有什麽風景的這句話向你道歉,你的老家實在太讓留戀了,光是這塊地方,也值得我在這上麵坐一天啊!”
魯薇薇在一旁譏諷道:“剛才是誰說我們這裏窮山惡水沒風沒景的,現在知道這裏漂亮了吧?”
慕輕舞懶得跟她鬥嘴,隻是纏著張慕:“小慕,你快告訴我,你剛才說你從來不知道有這麽條路,那你是怎麽發現這個地方的?”
張慕苦笑著:“當年我爹身體不好,我就在這裏的山頭附近挖草藥,說句毫不誇張的,這附近的所有地形我都爬過,而這個地方是屬於遠眺風景不錯的。”
慕輕舞很是興奮:“那是不是還有更好的地方,你快帶我去看看?”
張慕看看她:“風景好的地方自然不少,不過車子開不到,連走路都不行,得爬過很多的峭壁,估計像薇薇這樣久居這裏的,也未必看到過。”
慕輕舞拉起他的手:“快點帶我去看,我現在就要去看,你別小看我,我可是從小練過攀岩的,美國大戈壁都去爬過,這種地方也沒什麽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