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各有各的目的
趙嘉的趙?
虞周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稍一想,代王嘉。
複雜的眼神投到那個唾沫橫飛的胖身影上,他倒是好運氣啊,秦末諸侯煙塵滾滾,十八路反王沒幾個六國王族之後,還以為是被殺絕了,居然被這家夥找到一個!
少女儀態盡顯風度,胖子手舞足蹈喜形於色,少女輕言細語大方得體,胖子粗聲粗氣滿麵通紅,少女婀娜窈窕,胖子直上直下……
好白菜啊,果然最招豬啊。
想到之前剛脫困時,趙善眼神堅定極有主見的樣子,虞周有點替龍且後悔,不該改良搓衣板的。
“子期。”
“嗯?”
“趙善她……嗯……想去吳中看看。”
虞周見狀不由歎氣,那個小姑娘有那麽強的氣場麽,竟讓龍且連個親昵點的稱呼都不敢叫,說話還吞吞吐吐,看來啊,胖子剛才的信心也是硬撐出來的。
“那就一起上路吧。”
“好!我這便告訴她!”
“等等!”
龍且回頭,虞周繼續開口:“醜話說在前頭,既然要同行,那就隻能按照咱們的方式行軍,她那幾個家臣門客,必須扮成役夫模樣,分散各隊不得私聚。”
“這個……沒必要吧?”
“你傻了不是,老子給你製造機會呢,一個亡國公主,跑去叛軍的城池四處看看,打的什麽主意還用多說?
咱們現在的地盤還小,等以後人多了,這小娘皮借兵複趙,水漲船高你倆更沒戲了!”
龍且躊躇:“不能夠吧?”
“哪個不能夠?你是覺得羽哥那脾氣不會借兵?還是覺得王國之間的推諉扯皮不傷感情?
所以啊,趁著現在玉燕落地,趕緊拿下了。”
“咕嘟……子期你可真是……真是……”
虞周懶得跟他磨嘰,擺手驅趕:“去休去休,還有啊,收起那副手足無措的樣子,你就不能在她麵前自然點兒嗎?”
“這怎麽做?”
“別把她看成公主,愛當什麽當什麽……”
龍且念叨著走開了,隻聽一聲“栗子”,虞周已經不敢想像接下來的事情,這個吃貨!我可沒讓你給人家取外號啊,取就取吧,也不能當著這麽多人張嘴就叫啊。
轉念一想,栗子,還真是貼切,外麵罩著一層長滿尖刺的外殼,沒那麽容易吃到嘴,就讓胖子火中取栗去吧……
也不知龍且後麵怎麽解釋的,少女當時並未發作,隻是一番交流之後,徑直來到虞周麵前。
“既然君子有所安排,趙善自無不從,卻也有一事不明,還請解惑。”
“說來聽聽。”
“我趙氏門人雖然不才,卻也什伍嚴明通曉陣戰,為何要將他們分開?”
叫板!話裏話外全是不服啊。
不僅是對這番安排不服,還有剛才被人擒拿的舊怨,趙善眼睛裏隻流露出一個意思:不信再來列陣一試。
虞周自己也習劍術,當然理解爭勝之心無關本事高低,因為那是武人精進的動力,換個位置來看,他也不服氣,不過現在不是爭強好勝的時候。
“是這樣,聽聞你們出身代趙,軍陣之道與我大楚有所不同,這番分散,也是為了相互熟悉印證,讓那六雙眼睛從不同角度分別觀察,你看如何?”
趙善嘴角微翹:“你怎麽知道楚軍戰陣強於趙人?”
“燕恒!”
“喏!”
“剛才動手的是哪四個?再上去領教一下。”
“好!”
人剛站出來,虞周就知道一點懸念都沒了,雷烈、武戚,居然有他倆,一個攻如瘋虎,一個不動如山,簡直是絕佳搭配,田襄子的調丶教可比自己狠多了!
四人對六人,那邊拉開架勢,虞周直接開始安排:“你那門客家將分散開了,讓龍且陪著你,軍中事物他最熟悉,權當解悶了。”
趙善看了看龍且,沒有說什麽。
看一眼虞周,再看一眼龍且,她忽的恍然:那個胖子居然一臉如釋重負的樣子,這是得到允許才敢跟自己說軍務?
之前癡纏自己的時候也是,用盡手段想博一笑,卻對來曆守口如瓶,這夥人……好牢固的底線!
不好!隻怕遇到了精兵!
趙善轉頭,發現自己的家將再次被人扔了一地,有個掛到樹杈上的,有個當場昏過去的,還有死不服輸罵罵咧咧的,不過也隻有動嘴之能而無還手之力……
“龍且!”
“啊?”
“啊什麽啊,軍中無女眷,帶著這位女公子下去喬裝一下,她要出了什麽事,唯你是問!”
小胖子樂的呀,就跟讓他馬上拜堂似的:“包在我身上!”
……
……
五湖水寨。
連封很糾結,不對,應該說是左右為難。
自己是秦人,父親是秦人,祖祖輩輩都是秦人,卻淪落到落草為寇的地步,父祖的半生軍功盡皆成空,回不去了。
罷了,現在的日子也不錯,每天喝酒吃肉習武操練,新認識的同伴人都很好,力可拔山的項大哥,貪酒貪吃的樊大哥,一諾千金的季大哥……
可是現在,他們全都不在水寨了,聽說打下了一座城,聽說還要招兵買馬,不用聽說都知道,這是大事將起啊。
當秦人的時候沒交幾個朋友,現在當了野人,朋友有了,可是朋友又與大秦走到了對立麵,怎麽說也是養大自己的國度,這該如何選?
幾位叔伯把自己保護的太好,全都勸著遠離戰場,好吧,殺秦人確實過不了心中那道坎,那就別參與了。
司徒羿回來了,跟他打了個招呼,感覺多了三分客套,少了三分親近,連封黯然,他知道問題出在哪,什麽樣的交情,能比一同搏殺來得更緊呢?
以血換血,以命換命,就像伍大叔他們一樣,我也想要啊!
可惜,錯過了一次機會。
秦人,楚人,性命,情義,這四個詞匯猶如魔音灌腦,時時刻刻纏著連封。
不能再等了!失去的已經回不來,不如趁著現在去爭一把,走出了那座軍爵宅院,心也應該走出來了!
“司徒,你們接下來還要打仗嗎?”
“這個不好說,看項大哥安排了,怎麽了?”
連封直來直去:“我也想去!”
“你?伍大叔他們能同意嗎?”
連封自嘲的一笑:“虞子期那廝說得對,長在懸崖上的青鬆,要比沃土裏的花草更耐風雨。
他們不同意也不行了,我的武技始終再無寸進,隻怕就是少了生死一劫吧?我……我不想再這麽碌碌無為了!”
司徒羿臉色有點怪異:“你是不是聽說子期快來了,生怕再挨打?”
連封臉色漲紅:“那廝實在過分!我當年又不知他與項然的關係,就算說漏了他們同床一事,也不能見一次就“切磋”一次啊!
真要說起來,我還是他的大媒呢!要不是此事被那項家所知,項伯父豈能這麽快答應親事!”
“好好好,你別激動,我知道你不怕子期,這樣吧,此次回來,我要去請蕭何陳嬰同往吳中,他們那嘴皮子利索,臨走之前,先幫你勸服伍大叔,如何?”
“好!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