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霸王舉鼎
院中人聲鼎沸,牆外刀槍晃晃,任誰來都是有死無生的局麵,李田早就清楚了,來的隻有四五個人,隻有一個家夥正值壯年,其餘全是毛都沒長齊的半大小子。
為了這就告知郡尉調集大軍?他瘋了才那麽幹,真要是那樣拿下這幾個人,他的郡守也不用幹了,無能!
幾人會和之後,虞周皺眉道:“羽哥,你怎麽沒塗麵?鬧這麽大,萬一四處緝拿總是多有不便啊。”
項籍哈哈一笑:“我這模樣到哪認不出,藏頭露尾哪有光明磊落的廝殺一番痛快,再來!”
說著話,項籍用力的將手中粗木拋出,頓時砸到一片。
“我乃楚人項羽是也!快來與某一戰!”
殺得興起之時,項籍直如惡鬼一般,詭異的重瞳一收一縮,白眼珠小了不少,可黑眼仁更是如同針尖,雙瞳之間半是灰蒙蒙半是暗紅,隻讓人望而生畏。
盡管他已經手無寸鐵,一眾秦兵還是無人敢上前。
“異人!此為異人!非凡人所能敵!”
也不知哪個倒黴家夥被嚇破了膽,顫著音喊出這話,秦人居然慢慢往後退,李田麵如黑鐵,手起刀落,親手斬殺一名後退的軍士,大吼道:“後退者斬!全伍罰兩甲!”
這倒是鎮住了手下軍士,可還是沒人敢上前。
項籍久學兵法,最善用的就是一個勢,見這情形也不猶豫,等秦人緩過氣來大夥就麻煩了,隻見他三兩步走到院中一尊石鼎前,屈膝蹲步,雙手緊緊盤住,虞周看的直肝兒顫。
娘的,不會玩大了吧?雖說早就有過霸王舉鼎的傳聞,可他現在還不到巔峰啊,而且這石鼎雖然看上去比銅鼎輕些,可是越大的物件越難保持平衡,這要是磕一下碰一下,骨斷筋折都算走運的。
四人緊緊的圍著項籍,生怕秦人來打擾,鍾離眛背上還有一人,不便相攔,隻是急促的大喊:“少主,不可!此物沉重難抬,若有閃失後果難料!”
項籍是誰?越不讓他幹的,他非要試試再說!
周圍的秦人一時間靜了下來,紛紛交頭接耳,不知道這個體型有點超標的半大小子打算幹什麽,至於挪動石鼎?開什麽玩笑,那玩意少說也有五六百斤,搬運來的時候都是八人共抬,根本就不是一人之力所能扛的東西!
再者說了,就算他小子能把這玩意挪動了,又有什麽意義?掀倒了嚇唬人?一時的威勢確實駭人,可這下他也得脫力了吧?擒拿起來豈不是更方便?
抱著同樣的想法,郡守李田也揮手安撫手下軍士,哼,少年人不知天高地厚,要是你方才獨自離去,也許還要費一番手腳,在這白費力氣之後,看你一會如何反抗!
仿佛印證了他們心中所想,少年項籍隻是稍微一試就鬆開了雙手,隻見他將腰間束帶重新緊了緊,再搭手石鼎的時候,瞬間就滿麵通紅,額頭的青筋就像一條條蚯蚓,汗水順著兩鬢點點滴落。
“呀哈——起——!”
李田好整以暇,嘿嘿,隻是一塊破石頭就消耗了賊人困獸之力,起?那玩意是那麽好起的?不要說一個少年,就是……臥槽!真特麽起來了?!!?!
這會兒的李田眼珠子瞪得比方才的項籍還大,冷汗順著脖頸不住的流淌,幸虧自己從未近前,這小子手上居然有如此力氣,這要是挨一下那還了得?看來自己那堆手下滾的滿地都是,並不因為裝腔作勢啊!
石頭與石頭的摩擦聲就像打雷一樣轟隆作響,眾軍士眼睜睜看著石鼎被抬得越來越高,身體下意識的往後齊齊退了一步,連斬殺連坐令的威嚴都忘記了。
更讓李田目瞪口呆的事情發生了,沉重的石鼎越來越高,那小子隻在抬到胸口時換了一口氣,緊接著雙手一扽,從未有人移動過的石鼎,就這麽……就這麽被他舉過了頭頂!
李田噔噔噔連退三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嘴裏不住的喃喃道:“異人,果然是天生神力的異人……”
定醒了好一會,他才如夢方醒,聲嘶力竭的喊道:“快!快傳郡都尉士史趙丁、尉史嚴安!一定要將此人拿下!!!”
這麽肅殺的場景,虞周很詭異的想要笑,因為想到了那個大喊“快請如來佛祖”的玉帝,項羽不是猴子,但是其凶悍直逼人猿。
李田還隻是遠遠觀望,身在其中的虞周隻覺得心頭都被大石所壓,娘的,誰身後站著一個扛起幾百斤重物的家夥都得肝兒顫,這要是一個失手,不用秦人捉拿,幾人就得喪命當場,而且恐怕收屍的時候都看不清麵目。
項籍氣喘如牛,虎目所視盡皆俯首,隻見他尚不滿足,搖搖晃晃的踏出一步,這下可炸了鍋了,本來秦人都安靜的近乎詭異,隻是瞧著不敢上前,現在頓時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抱頭亂轉。
能舉還能走,這就嚇人了,鬼知道他看誰不順眼就丟過來了,死無全屍啊!到了地底下先祖都不認識了啊!
項籍又是深吸一口氣,雙臂一甩,虞周等人下意識的就是一躲,沉重的石鼎轟隆轟隆的直向人群滾去,那情那景,任何見到的人都不忍描述,但凡有躲閃不及的倒黴蛋,就變成地上長長的血痕……
石鼎去勢不減,轟隆隆的滾動聲如同源自地府深處的咆哮,碾壓一切試圖擋路的障礙,真真正正的一條血路,斷戈殘兵碎紙片般散落一地,牆外的人尚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越來越近的異樣聲響讓他們本能的產生恐懼。
一個家夥剛在牆上冒出頭打算看看,怪叫一聲跌落下去,緊接著兵戈一陣慌亂,能看到時就已經遲了,六七百斤,攻城槌沒有這樣的重量,圓滾滾的借勢而去,比起一悠一蕩的撞槌更加可怕。
牆倒了,沒見到人,隻有幾杆兵戈被壓在下麵,石鼎從倒下的牆麵碾過之後,絲絲殷紅滲進了泥土當中。
項籍隨手綽起杆長兵,大喝一聲:“殺!”
幾個膽小的家夥立馬癱軟在地,濕氣在地上蔓延,更有甚者,有個秦人滿臉懼容,麵如金紙豆大的汗珠不停滴落,瞳孔越來越散,身體慢慢僵硬了……
機不可失,幾人各持兵刃,沿著那條血路衝殺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