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療傷
韓鐵他們已經趕了一天的路,皮匠說得不錯,他們這些人裏,季康蛇形遊走的本事最是擅長,韓鐵覺得皮匠這話謙虛了,一路行來,多虧了季康才避開各種蛇蟲虎狼,甚至連易裝潛行的偵騎都避開過兩波。
佩服的鐵匠直歎他這手本事,即使在軍中也為數不多,不過季康並未從過軍,隻是個鄉曲豪俊遊俠,沒從軍也好啊,這世道太亂。
日上杆頭的時候,幾人終於到了下相,盤查入城之後,找了個酒肆歇腳,就讓季康去打探一行人的消息去了,沒過多久,就看他引著個小胖子朝酒肆行來。
“我告訴你,你真給我買隻肥雞?”
“酒肆都到了,騙你作甚,不過你要是不知道詐我,我把你的肥屁股打腫。”
到了酒肆,季康仰頭一杯水酒灌下,喊到:“店家,再來隻肥雞。”隨即指著小胖子對韓丁二人道:“這貪嘴娃兒說前幾日便是他引著眾人進城的,不知真假。”
不待二人詢問,小胖子搓著手說道:“這還有假,我還與那叫欒成的打了一架!”
幾人心知應該錯不了了,丁固笑道:“你這體型也能打架?你們在哪裏打的?”
小胖子龍且眼珠滴溜亂轉:“你們不是尋仇來的吧?不過是也不怕,反正那地處你們也不敢造次,肥雞呢?!”
丁固哈哈一笑:“我們這般好漢,不敢造次的地方可不多!”
季康冷冷的瞪了丁固一眼:“肥雞這便上來,我們是來尋親的,那群娃兒中,你可識得季布?那是我家侄。”
龍且一聽沒皮沒臉的坐了吃起來:“識得識得,原來如此。”
幾人見狀忍不住笑起來,韓鐵和藹的摸著小胖子的腦袋:“那他們一行人可都安妥?”
龍且滿嘴裏流油,含糊不清的答道:“安妥安妥,還能打成一團呢,哦,對了,那個皮匠爺爺好像受了些傷。”
這下幾個人都緊張起來,韓鐵麵如寒鐵:“如何受傷?傷在何處?”
“好像是路上遇到狼了吧,傷了腿腳。”
幾人稍稍放心之餘又難免擔憂,季康隨口喊道:“店家,肥雞打包。”說著一手拎著小胖子,一手拎著肥雞出了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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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且領著三人到了項家,丁固咽了口唾沫:“他們住進了上將軍府?”
季康瞥了他一眼,上前一番通稟,被龍且引著進了項府別院。
一進別院,隻見到老曹被嚴嚴實實的捆在一張木板上,叫得淒慘,宋木匠正伏在他腿腳處忙活些什麽,少年們圍著兩人蹲成一圈,手按木板,卻扭頭不去看木板的老曹,七嘴八舌的說著話。
“宋叔啊,好了沒啊,我爹好像很疼啊,我都不忍心聽了。”
“大江你別打岔,宋叔這會兒不能分心思。”
小胖子龍且抽了抽鼻子,聞到酒味,一臉興奮的湊了上去,正打算開口,“哎呀”一聲就退了回來,一臉的驚魂未定。
少年擋的嚴實,沒見到具體在做什麽,隻聽老曹聲嘶力竭的“呃啊——”一聲痛呼,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焦糊味兒。
季康三兩步走上前去,見狀麵色大變,一掌切在老曹脖頸,曹皮匠頓時昏了過去,少年們見到來人,閃開身去,亂糟糟的打著招呼。
季布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水,開口道:“三叔你們可來了,我聽的心都抽抽了,我不成了,我去歇會兒。”
季康麵如寒霜:“怎麽回事?”
宋木匠正往老曹的傷腿上塗抹些什麽,頭也不回的道:“你們都歇息去吧,季老三你來的正好,幫我一把。”少年們紛紛退去。
季康上前拿起大碗一聞:“這是烈酒?”
宋木匠和季康邊忙活邊說著話,丁固一把拉住欒布:“哈哈,見到丁叔不想問點什麽?”
欒布皺了皺眉,剛想說什麽,丁固繼續道:“丁叔出馬,一擊必中,隻一擊哦!我們看著他咽了氣才回來的,你是不知道那……”
韓鐵暴喝一聲:“丁老四!”
宋木匠和季康都轉頭看來,季康看了看剛走到院門的陌生魁梧少年,又看了看丁固,冷哼一聲,繼續低頭忙碌。
出了院落,項籍好奇的問季布:“你三叔他們幹嘛去了,怎麽比你們晚來幾天?是不是殺人去了?殺得哪家惡人?”
季布麵色尷尬,大江低頭不語,虞周笑道:“你猜呢?”
“肯定是殺人去了!”項籍打量了一會欒布滿身孝服,忽然滿眼冒光:“是不是仇家?是不是報仇去了?”
欒布苦笑一下,虞周沉默不語,想不到季布這個舅舅居然這麽個性情,這一嚷嚷,稍一聯想都能猜到結果,可屈慶畢竟身份是貴族,誰也不知道該怎麽跟項籍提起。
幾個少年們相互看了看,最後一咬牙,由欒布從頭到尾的跟項籍說起來,欒布這家夥就是腦子靈便,他從頭到尾沒提是誰,隻是從頭到尾的把屈慶的惡行描述一遍,聽得項籍火冒三丈,欒布再將父親被害的慘狀嘚啵嘚啵一說,項籍已經像是座火山一般怒不可遏,一拳砸在樹上怒道:“何人如此囂張,我必當手刃此獠賊!”
直到此時,欒布才輕描淡寫的說道:“此賊乃屈慶,已伏誅矣!”
項籍恍然大悟,看著虞周道:“便是為了那日路上之事?!豈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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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有此理!”與此同時,季康也是困惑不已:“你們就由得那虞娃兒瞎折騰?”
曹皮匠已然醒了,隻是臉色蒼白,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滴落,說話間有氣無力:“莫怪娃娃,是我答應了的……”
丁固回來時吃了一路臉色,剛找到眾人又被韓鐵匠吼了一頓,聽聞皮匠的療傷事宜,頓時沒好氣的說道:“你可真是條好漢,若他的法子是切了你這條腿,你也由著他麽?”
見眾人不說話,直勾勾的看著他,麵色訕訕的隱到角落裏去了。
宋木匠端起一隻碗,攙起疲累不堪的曹老漢:“老曹,喝完這碗水,歇息吧。”
皮匠吧嗒吧嗒嘴:“怎麽是鹹水?”
“你想喝什麽水?”
老皮匠笑的虛弱不堪:“我那腿上鹹水酒水都敷了,現在我鹹水也喝了,是不是該喝酒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