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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巫醫?大醫?

  下了旗杆,項籍意氣風發:“怎麽這便認輸了?你不試試麽?”


  虞周還沒從項籍帶來的驚歎中回過神,隨口道:“便是能舉起也不如你那般舉重若輕,這一場我願賭服輸就是了。”


  項籍小大人一樣拍著虞周肩膀道:“嘿嘿,所以嘛,雖然我不懂爺爺為什麽誇你聰慧,但是習武強身總歸沒壞處的,怎麽樣,跟我習武吧?”


  虞周這才明白,項籍之所以擠兌自己全是跟他爺爺那句話較勁,在他看來,項燕當初將虞周的小聰明和他的武勇相提並論根本就是偏心,隻有武勇才是最重要,最有用的。


  這個一生下來就渾身力氣的怪胎,已經習慣了遇到什麽事情先想到一力降十會。正如手中有錘子的人做什麽都是一錘子敲下去,換個文縐縐的說法就是,身懷利刃殺心易起,身懷神力的項籍從小到大養成以勇為尊絕不稀奇。


  虞周認真的看著項籍,開口道:“不,輸就是輸了,先前你說小成若是能贏了欒布你大夥請吃酒,現在我輸了,自然也有彩頭。”


  見虞周這麽鄭重其事,項籍反而有些不自在:“虞小弟,你別這麽較真,兄弟們之間嬉鬧而已。”


  虞周繼續道:“這樣吧,七天,七天內我將彩頭交付與你,隻希望到時候你能收下這個……”說著,掏出了當初項燕扔給他的家令。


  見到家令,項籍臉色漸冷:“你便這麽不願意與項家扯上關係?”


  虞周笑道:“項哥哥,那你是想結交我們這群兄弟呢,還是想多幾個家臣門客呢?”


  項籍不解的撓撓頭:“有什麽區別麽?”


  虞周學著項氏叔侄的樣子豪邁的一抱拳:“兄弟相逢三碗酒,家臣見麵磕破頭。”


  項籍聽了這話,感覺心裏如同突然通了一竅,說不出的暢快,隨著眾人頻頻點頭道:“好!就為了這三碗酒,這家令我這便收下了,靜等著七日後兄弟給為兄的見麵禮了!”


  一群人說說笑笑的回到前院,正趕上項燕帶著瘍醫往外走,還不時的跟宋木匠交代著什麽。


  少年們上前見過禮,就聽那瘍醫說道:“傷口實在不小,隻看能不能熬過前幾天了,若是幾天內不再惡化,一切好說。這樣吧,你們最好是請個能通山神的巫醫作法,鎮過魂之後把握更大一些。”


  虞周瞪得眼珠子都快下來了,早就知道楚人尚巫,之前自己受傷的時候,韓老頭就說過請巫醫給他看看,還以為隻是民間如此,沒想到連項家這樣的貴族也是推崇備至。


  送走了醫師,看著宋木匠一臉欣慰,虞周忍不住開口問道:“宋叔,巫醫行事可靠否?他們都有哪些手段?”


  宋木匠一把捂住虞周的嘴,呸呸兩聲,尷尬的看著項氏叔侄:“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轉而又對著虞周說道:“大巫自有曉天地之道,通鬼神之靈的本事,若得大巫相助,你曹爺爺這點傷根本不算事兒,這些年來我見過的大巫作法,除了那些個天命該絕的,還無一不靈驗!”


  虞周翻了個白眼,心說這什麽話,大巫作法,除了死的都活下來了。


  隻見宋木匠一臉神往:“大巫作法的手段,也不是你我凡人能指詆的,我有幸見過的幾次,大巫都是以鬼柳神水通靈,然後以黑狗血驅祟,如果還不湊效,說明命中有此大劫難,浴之以犬矢,方能得脫。”


  聽得一邊的項梁也是連連點頭。


  虞周心裏都快罵娘了,這是恨人不死啊,柳枝水倒也還算靠譜,往身上潑狗血就過分了吧?最主要的是,用狗的糞便洗澡,這是生怕染不上破傷風啊!


  見到項梁也是一臉認同,虞周不好反駁,隻能默不作聲。倒是項梁,見到項籍隨手把玩的家令,暗暗沉思,不知在想些什麽。


  ※※※


  送走項氏叔侄,眾人再次看望了曹皮匠就各自離去了,隻剩下虞周在老曹房內磨磨蹭蹭,也不知是那醫士用了什麽手段,老曹臉色有點蠟黃,不過到還是中氣十足:“虞娃兒,怎麽不去照看你妹子,在老漢這磨磨蹭蹭做什麽?”


  “曹爺爺說話可曾作數?”


  “一口唾沫一個釘,老漢啥時候說話不算了?”


  “那好,曹爺爺,您這傷,必須按我的方法醫治,更不得假手巫醫。”


  曹皮匠這才記起,路上的時候層隨口答應過虞周,到了下相任他折騰自個。說實話,那會兒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心裏沒個著落,再加上曆經兩次狼災本就人心惶惶,才對虞周的一片心意如此回應,也是圖個安慰。


  現在一大家子人都在項府安頓下了,也有條件找更為專業的瘍醫巫醫了,還怎能把當初的隨口之言當真,還是讓個七八歲孩子下手醫治?


  沉吟片刻,曹老漢也不好直接開口食言,隻是鄭重的看著虞周:“娃娃,那時候大家心裏都沒著落,爺爺才應承你的一片好心。現在你可想好了,這可不是兒戲,你能否擔得起,讓爺爺性命相托!”


  老漢的本意是讓虞周認識到嚴重性,自己打消了這想法,不料虞周脆生生的應承下來:“是,孫兒知曉。”


  曹皮匠咬咬牙,又道:“娃娃,真的想好了?就算爺爺豁的出去,若事有不濟,你如何麵對一大家子人,尤其你大江哥,更是大有可能從此將你視為仇讎!”


  虞周這下真猶豫了,確實,虞周能做的其實隻有消消毒,處理下傷口,讓老曹染病的幾率小一些而已。被瘋狗咬傷,雖然沒人說一定會染狂犬病,但是在這種環境裏打保票說絕對防治,誰也不敢。


  再想想端著狗血和狗矢的巫醫,那才是絕路啊!虞周不再遲疑,思量片刻,鄭重的躬身作揖道:“爺爺與我如至親之想,因而不得瞻前顧後,自慮吉凶,護惜身命,見彼苦惱,若己有之,深心淒愴。”


  曹皮匠聽了這話老淚縱橫,滿是幹裂的大手撫著虞周的腦袋:“好,好,好孩子,若是幾家的孩子都像你一般懂事,爺爺就是死也瞑目了,將你大江哥找來,我有事交代他。”


  虞周知道,曹皮匠這是答應了,於是躬身而出,去找大江,又有點暗暗的埋怨自己:你真是什麽都敢往身上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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