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三章 陌生的天花板
無邊的黑暗蔓延開來，趙炎在此體會到了到那種熟悉的被包裹感。
他努力打破了壁障，但意識仍然不清醒，就仿佛做了一個始終無法醒過來的噩夢一樣——趙炎明白自己應該是又死了一次，但這一次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因為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疲累。
不知過了多久，趙炎終於睜開了眼睛。
入目是陌生的天花板，窗外的陽光灑進來，讓他眯了眯雙目。
努力抬起胳膊，趙炎感覺自己骨頭疼得厲害——仔細觀察後，他發現自己穿著病號服，手背還有輸液用的留置針。
左右看了一眼，他辨認出這裏是病房，努力坐起身體，趙炎這才發現卡珊德拉蜷縮在不遠處的沙發上睡著了。
這位議長大人很沒睡相，自己蓋了個毯子仰躺在皮質沙發上，微張的嘴巴還在往下流口水，好在那沙發皮子防水的，倒是沒有被浸濕。
但這個造型實在是…
“哢嚓。”
趙炎拿起床頭櫃的手機拍了一張，自己忍不住看著笑了一陣。他看了一眼日期和手機上的信息，想去倒杯水喝，結果因為虛弱和疼痛皺起了眉頭：這種感覺，趙炎還真的沒有體會過。
痛苦，他體驗的多了。但渾身骨頭同時疼，烈度還超過了他能忍耐的限度，這就非常詭異了。
不過回想自己昏迷前的情景，趙炎忽然愣住：他自己——最後變成了什麽？
這不是失憶，而是如同喝酒喝到“斷片”一樣奇怪感受，他能意識到自己是變成了另外一種“東西”…無論是什麽，肯定不是人。
動作緩慢的給自己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喝下去的時候，卡珊德拉忽然驚醒，看到趙炎站在麵前，她趕緊坐直道：“啊？約翰，你醒了？”
說完她便感覺嘴邊涼涼的，伸手一摸才發現是口水，卡珊德拉頓時滿臉通紅，抬起袖子使勁擦：“哎呀——那個，我、我…”
趙炎從茶幾上抽了張紙巾遞過去：“咱們這是在哪兒？”
卡珊德拉接過來使勁擦嘴角，趙炎則開始幫她擦沙發上的口水印，這讓議長大人無地自容，就差鑽進沙發的縫兒裏去了。
“好了好了，這有什麽難為情的，傻乎乎的。”
趙炎伸手揉了揉她的粉頭發，隨後往旁邊的沙發上一坐，卻因此疼的齜牙咧嘴。卡珊德拉終於收拾好心情，說道：“你昏迷三天了——最開始心跳呼吸都沒有了，這裏是晉省最大的醫院，不過看樣子你還沒完全恢複？霜說你恢複得很快的。”
“嗯，身體的事不用操心，對了，那個鏡子呢？”
趙炎深吸氣，空氣中滿是消毒水的氣味，走廊裏病床嘎吱嘎吱的經過，偶爾能聽到護士站的機器被按響。
“碎了，但是好像裏麵的東西並沒有完全消失，霜把鏡子收拾起來，連帶著那個小女孩一起和…和第九局的人去帝都了。”
她說“第九局”三個字用的是中文，口音有些怪，但吐字很清晰。
趙炎揚起眉毛：“沒有摧毀那鏡子？”
“霜說這東西無法摧毀，但原因我也不清楚。”
卡珊德拉指了指旁邊桌子上的一遝X光片：“對了，他們幫你做了很多檢查，不過醫生說沒見過你這樣的情況，本來想做手術還是幹什麽，但霜和那位叫譚的人最後把你安排在了這裏，哦——對了，她說你醒了就讓我通知她的。”
議長大人熟練的拿起手機發了信息，趙炎伸手把一塑料袋的各類檢測結果拽過來看了一眼，發現X光片上，自己的全身骨骼顏色都呈現出一種與正常人截然不同的詭異黑色來。
以前的趙炎也拍過X光，但沒有過這種狀況。
“葉家別墅那邊怎麽樣了？”
“探員們控製了那裏，還把那位委托人也抓了。”
“嗯？為什麽？”趙炎揚起眉毛。
“霜說他背後的人想害咱們和第九局，所以就抓了。”
卡珊德拉放下手機，湊到趙炎麵前歪著頭看了好幾秒：“你頭上的傷口也完全恢複了。”
“什麽傷口？”
“嗯…有兩個大口子，血淋淋的。”
她比劃了一下，隨後想起什麽似的：“對了，當時結界消失後，那個鏡子竟然藏起來了，她還偽裝成你的樣子想麻痹我們的警惕，多虧那個看不見的鬼幫我們找到了鏡子碎片，不然真可能讓它逃掉！”
趙炎點點頭，他也意識到這鏡子絕對比想像中還要難對付，呼了口氣，趙炎正想說話，忽然發現卡珊德拉放在手旁的手機突然挪動了幾厘米。
“這什麽意思？”
“霜說那個鏡子束縛了她的活動範圍，但是鏡子碎掉後，她就可以自由行動了。本來我們不知道她去了哪裏，結果後來發現她好像一直跟著我溜達。”
卡珊德拉忽然不再說法語，而是換了漢語：“等等再打遊戲，我現在還有些事情要說，好不好？”
手機上下晃動了一下，被定義為“聻”的家夥給出了回應。
趙炎看著這一幕，問道：“你說‘她’？”
“嗯…我和霜前幾天研究出了一個讓她顯形的方式，然後發現…她就是真正的葉維馨。”
說到這裏，卡珊德拉從口袋裏掏出來一塊“聚靈法陣”，將旁邊的礦泉水往上一撒，隨後也不見有什麽手勢或咒語，隻是用食指敲了下桌子，那不多的水珠便當即化為一大片肉眼幾乎無法辨認的水霧飛揚而起。
同一時間，趙炎發現卡珊德拉麵前出現了一個隱隱約約的人形——仔細一看，正是個子不高，穿著連衣裙的葉維馨…
如此情況到是並沒有讓趙炎意外，因為他和顏霜等人早就有了判斷：那鏡靈竊取了葉維馨的身體，而真正的葉維馨不知何故成為了這種特殊存在。
“樓婷和樓康呢？”
“他們去睡覺了，晚上換班是他們來守著的。”
說到這裏，安娜正好小心翼翼的推門進來，明顯是怕吵到趙炎。不過走進門時，兩手拎著肯德基的她才發現趙炎坐在沙發上。這位議員表情一愣，隨即明顯後鬆了口氣：“呼，三天了，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如果你再不蘇醒的話，我都要趕緊回去做好戰鬥準備了。”
“什麽意思？”
“你昏迷的消息不知道誰傳了出去，教廷那邊明顯有些蠢蠢欲動。後來霜跟我說這應該都是華國自己的那些門派搞的鬼——他們就是不想看到第九局擁有實力和他們對抗。”
卡珊德拉說得頭頭是道，她明顯不是在複述顏霜的話，而是加了自己的判斷。
趙炎看她那副自信的模樣，忽然笑道：“還真有些不太適應了。”
“啊？適應什麽？”
卡珊德拉一臉茫然的望過來。
“適應你突然腦袋變好使了啊——以前就知道吃吃吃，現在終於學會自己用腦子了。”
趙炎一邊喝水一邊回道。
卡珊德拉氣的鼓嘴：“你就是想說我傻唄！切…現在可別想蒙我了。告訴你，我可聰明著呢！”
“嗯嗯，知道了知道了。”
看兩人說話，安娜議員眨眨眼睛，往後退了一步：“那個…我去打個電話通知議會，你們先聊！”
說完她便把快餐放在桌子上，迅速逃離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