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七章 校門口
翌日清晨。
趙炎起床的時候，發現顏霜就在身旁睜大眼睛看著自己。
“醒的這麽早？”
“沒，就是覺得，身邊有你的時候心裏很踏實。”
顏霜笑了笑，其實渡劫之軀早已超脫了正常人類的生理需求，睡覺不睡覺區別不大，不過她依舊喜歡把自己當一個正常人，該吃吃，該睡睡，不去故作高深當什麽神棍。
坐起身，穿著絲質睡衣的顏霜伸了個懶腰：“露易絲七點多要去上學，對了，卡珊德拉早飯一般吃什麽？”
作為家裏的女主人，她已經習慣早起的時候去收拾和做飯了。
“按正常的來就行，對了，今天你看著帶她去買點衣服吧，那個白袍子還是有點顯眼。”
“真是議長的袍子？”
顏霜還是有點難以置信。
“我猜是她穿越之前一直穿著的那件，類似於巫術之書，幾乎不會損壞。”趙炎聳肩：“沒想到現在的議長也穿同款的，鬧誤會就麻煩了。”
“知道了，我為了和露易絲聊天，專門買了個訊飛的翻譯機，既然卡珊德拉說法語，那單獨帶她去商場應該也沒問題…不過店裏麵今天可能人不夠，別忘了去盯一下。”
顏霜說著推開門，看到露易絲正在洗漱，便打了招呼。趙炎覺得自己頭發有些長，琢磨著什麽時候去理個發，在主臥的衛生間刷牙洗臉後，出來發現卡珊德拉正揉著眼睛站在她自己的臥室門口，便拉著她去講解了一下各類護膚品和洗麵奶怎麽用。
議長大人摸著自己細嫩的臉蛋，眼睛盯著SK-II的乳霜精華液半天沒挪開目光。
洗完之後，一家四口坐在餐桌前吃了早飯，顏霜幫卡珊德拉用皮筋束起了頭發，又給她倒上了濃香的咖啡，這讓議長大人表情有些糾結——不過等吃到表皮酥脆的三明治後，她便一邊咀嚼一邊笑著用漢語說“謝謝”和“真好吃”了。
顏霜笑的眯起眼睛，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但到了她這種地步，格局境界早就超脫凡人——顏老師追求的不過是喜悅和幸福感，看到卡珊德拉吃的開心，她便會高興，沒有什麽斤斤計較的算計和吃醋，一切就是這麽簡單而已。
七點鍾的時候，趙炎給文森特發了個信息，自己親自開著911去送露易絲上學——露易絲坐在車上第一件事就是係安全帶，這位已經適應現代生活的吸血鬼望著窗外的路人，忽然開口道：“你說如果我的容貌看起更老一些，會不會被認為是你的情人？”
“其實不用前置條件，哪怕是現在，也會有人惡意猜測我是不是戀童癖。”
趙炎停在斑馬線前讓行，斑馬線前走過的幼兒園小女孩忽然微微鞠躬，說了句：“謝謝叔叔！”
隔著窗戶，聲音很小，但兩人都聽的清楚。
趙炎笑了笑，繼續前行，同時道：“當然了，惡意總是存在，善意同樣會有。所以我願意站在人類的立場上去盡力幫助他們，哪怕隻做出一些微小貢獻，也總比當個旁觀者強。”
露易絲：“我以前從來沒這麽想過…因為我生活的那個年代，就是人吃人的年代。”
“因為總體在轉變，我才會有這樣的選擇…畢竟，你經曆的年代，我也經曆過，你沒經曆的，我同樣經曆過——一千年前的世界，算了，故事太長了。”
趙炎說著停在了校門口外兩百米的地方，因為此時路邊都是接送孩子的車輛，一條街差不多都堵得死死的。
他和露易絲下車朝學校走，後者背著書包穿著華國學校常有的校服，因為氣溫寒冷還套了件薄羽絨。縱然寬大的校服遮掩了身材，但露易絲的容貌和氣質終究引來了不少人的注視——趙炎一身黑色複古風衣，一副從事財務方麵的精英人士打扮，比露易絲高了一頭多，看起來倒也符合“家長”的氣質。
“有時間的話，我想聽聽那些故事。”
露易絲望著前方，語氣更像是朋友間的閑聊：“時間跨度太大，我的確有些難以調整自己的認知和價值觀。”
“這幾個詞你倒是學得挺快，放學以後來1037，講故事我其實挺擅長的。”
趙炎用法語輕聲回答。
露易絲點頭，隨後表情忽然有些遲疑：“對了，有個問題我一直沒問…”
“嗯？”
“如果我成績不好的話，你不會…給我找什麽補習班吧？”
趙炎沒忍住，笑出聲道：“你怎麽會有這種想法的？”
“主要是…我聽同學們說——”
她話沒說完，校門口的一陣嘈雜聲便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兩人同時停住腳步，發現麵前人來人往的校門口幾乎眨眼間便出現了一個圈子：四周的家長和路過的行人都圍過來，遠遠地望向了同一個方向。
這一幕魯迅先生曾經諷刺過，眼前這些人脖子伸得老長，仿佛許多鴨被無形的手捏住提著似的。一百年過去，和當初也沒有什麽區別。
“憑什麽？！你們憑什麽！”
“這件事不是我們學校的事，是勞務公司的問題，你找我們是沒有用的…”
“老子還不知道你們是穿一條褲子的？我CNM…”
一位看上去年紀不小的中年人被保安推出了校門，他穿著髒兮兮的黑色棉服，神情激動的指著裏麵一個老師模樣的女人破口大罵，但被保安推遠之後，似乎知道自己的努力是徒勞的，狠狠的啐了口唾沫，扭頭邊走。
四周圍觀的人很快散去，趙炎低頭道：“好了，我送到這裏，需要什麽東西的時候隨時和我說就是。”
露易絲點點頭，揮手告別，隨即邁著輕快的步伐融入了學生大潮之中。
回到車上之後，趙炎直接去了1037，因為堵車，快八點的時候才到。此時事務所內空無一人，門外的街道上都是朝寫字樓湧去的上班族，商場還未開門，街邊偶爾有賣煎餅的攤販賣給這些衣著時尚的人們做一頓早飯，但很快便因巡視的城管而作鳥獸散。
趙炎打掃了一會兒衛生，到了九點文森特也開始上班，兩人打掃著陳列的古董，閑聊起了這兩個月發生的事情。不知不覺間，趙炎發現開始有人不斷推門而入，和文森特打個招呼後，便點上一杯咖啡，坐在角落裏靜靜地看起了書。
“這什麽情況？”
趙炎有些奇怪，一杯咖啡一百塊起步的店，在帝都是很難有什麽客戶群體的。他設置這個價格，也是為了擋住“咖啡店”的最大受眾群體：小資和文青。
畢竟開辦事務所的目的，是為了接手案子拿來練手，同時也作為一個“基地”來維係趙炎所編製的關係網，現在來這麽多人是怎麽回事？
“不知道哪兒傳出去的消息，這裏成了類似ins上那種‘自拍聖地’，連微博上都有了專門的話題，好像叫什麽‘你來過1037了麽’之類的…”
文森特熟練的操縱著咖啡機，低聲解釋道：“可能因為這裏古董多吧，也有人其實什麽都不懂，隻是聽說這裏的裝修造價很貴，又加上油畫好像是真跡，就跑過來單純拍個照打卡。哦，之前還來了個什麽大V，煞有介事的拍了幾張照，叨叨一堆廢話，那意思讓我給他免單什麽的。”
“你給免了？”
“當然沒有。”
文森特聳肩。
正說著，門口進來個熟人——孫珂一身黑色風衣黑色皮靴酷酷的走了進來，摘掉墨鏡看到趙炎時，表情明顯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