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 教導
伸手接住從二樓跳下來的渡鴉，趙炎感覺她輕的簡直像一片落葉。
不光是因為自己力氣大，更因為渡鴉現在的體重恐怕連七十斤都沒有。
“還沒回答我呢，你是不是真的討厭和女人接觸？”
渡鴉似乎認定了某種可能，現在說話的語氣也頗為隨意，完全不像是在麵對男人——如果忽略兩人的容貌，這樣的對話更像是一位氣場強大的熟女在逗弄沒有社會經驗的小姑娘。
趙炎之所以這種表現，是因為他把對方當做傳統觀念裏的導師來看待，態度始終恭敬異常。
而對渡鴉的問題，他如實回答：“並沒有，我覺得男人女人都一樣。”
“都一樣？我懂了…”
渡鴉應了一句，誰也不知道她懂什麽了，但能看出自從化妝之後，這位導師的性格正在發生巨大的變化，和一年前趙炎在她手下學習死靈法術時幾乎判若兩人。
想想也明白，每天帶著那沉重的烏鴉麵具，和這樣自由的呼吸新鮮空氣、不用去麵對其他人異樣的目光，各中感受當然是完全不同的。
走上街道，趙炎原本落後半步表示追隨，但渡鴉卻擺手道：“別落下，咱們不是去參加舞會，來——這邊。”
轉身走進一條小巷，渡鴉步伐雖然不太穩當，不過精神頭明顯極好…想到自己終於有機會反擊那些圍攻自己的混蛋，渡鴉興奮的手指尖都在微微顫抖——不過當她從口袋裏拿出一塊木板時，語調卻十分平穩：“要找這些家夥，其實就像是釣魚，我們首先做一個誘餌。”
說著她用手一指，陰暗小巷內一個飄蕩著的幽魂便被無形的力量拖拽過來。趙炎能看到這是一位腦袋被鈍器砸癟的中年人，後者一臉迷茫的望著兩人，明顯已經沒了多少神誌。
“做好偽裝，把誘餌撒出去，等著對方上鉤。然後我們去跟蹤。”
渡鴉一邊說一便切換著手中的法陣，快速講解著其中的紋路和自己的施法思路：“這一部分是為了取一段你自身的能量，然後通過法陣剝離…再去附著在這個鬼靈之上…”
和上午教授的基礎知識不同，現在趙炎接觸的便算是法術的“高階應用”。這樣快速的講解他就算基礎再好也很難跟得上，不過現在趙炎學習的是法陣設計思路，同時也有施法時的一些“竅門”——渡鴉當然不指望他馬上學會，低聲念誦咒語、結束施法之後，輕聲道：“能留個印象就行，等回去我再一步一步教你重新來。現在…開始釣魚。”
扭頭看了一眼旁邊，她問道：“那邊陽台能上去麽？”
“沒問題，不過導師你要上去的話，我得…稍微扛著一下。”
“心裏不太舒服？”
“額…不是，導師你別誤會，我是怕你身體現在力量還不夠——”
“我沒誤會，既然你同意，那就抓緊時間，怎麽樣？”
“好。”
趙炎覺得在這種事情上還是不要再繼續解釋了，因為他每多說一句，就更讓渡鴉加深了某種印象——為了爬上那個突出來的三樓陽台，趙炎不得不背著渡鴉進行攀爬，按道理，這樣的接觸對於異性師徒來說本應該是氣氛尷尬的，可事實上渡鴉雙手扒著他的脖子，一邊指揮爬的方向，一邊聊起了各種死法生成鬼靈的概率…
“這麽快？”
渡鴉感覺趙炎身體穩定的就像一隻壁虎一樣，沒幾下便輕鬆爬了上來。扶著他的胳膊踏上陽台後，渡鴉正想回頭去拉一把，卻發現趙炎已經麵不改色的站到了旁邊——並且和她依舊保持著一米左右的距離。
這樣反倒是讓渡鴉更放鬆，她檢查了一下自己帶的口袋，幹瘦的手指夾出一塊鐵片。沒做任何施法，隻是把這鐵片往腳下一放，趙炎便立刻感覺眼前瞬間變得霧蒙蒙起來。
“鬼靈不會靠近這裏，也不會察覺你的注視。對了…高級一些的鬼靈對目光注視很敏感，這一點你知道麽？”
“嗯，有所體會，我自己也總能感受到。”
趙炎的回答讓渡鴉楞了一下，她抬頭看了趙炎幾秒：“你沒開玩笑？”
“沒有。”
渡鴉什麽都沒說，隻是點點頭，低聲嘟噥了一句：“那我還真是撿到寶了…”
下方的鬼靈剛剛被渡鴉改造後似乎恢複了一些神誌，不過此時依舊在來回遊蕩，趙炎看了一陣，感覺這鬼好像是遭遇了“鬼打牆”似的，來來回回怎麽都走不出這條小巷。
而渡鴉也解釋了一句：“控製鬼靈的方式有很多種，為了不讓‘魚’警覺，誘餌自然要盡量不露出破綻。我在給它那部分能量的時候——噓…魚來了。”
她躬下身子，像一隻瘦弱的貓一樣蹲在地上，眯眼觀察著下方那忽然出現的另一個鬼影——不用她提醒，趙炎也迅速捕捉到了目標，並認出對方正是上午在屋裏探查過他們的那個強壯鬼靈。
而這一次看到對方後，兩人都不用再“逢場作戲”…渡鴉低聲念誦了一句咒語，拿著一塊木片無聲無息的施了法。下方那鬼靈原本飄進小巷時表情還挺興奮，但發現是個遊蕩的鬼靈後，抬手便將對方打成了一片紛飛的能量薄霧…
“真是狗屎！”
趙炎能聽到對方粗鄙的罵聲，對方顯然沒發現陽台上觀察的自己和渡鴉，扭身離開了小巷。
“好了，我們可以跟蹤它了。”
渡鴉將拿出來的道具收拾好，語氣透著些興奮：“接下來，就等著鎖定它主人的位置了。”
“導師，如果成功找到對方，你準備怎麽處置？”
“我有的是辦法撬開他的腦袋…如果是沒有惡意的家夥，我自然不會怎麽樣。”渡鴉回頭看了趙炎一眼：“是不是擔心我會做什麽天怒人怨的事？”
“不，我的意思是…如果是殺人拋屍之類的事情，我或許更擅長一些。”
渡鴉嘴巴微張看了他半天，最後搖搖頭：“好吧…我承認我真的是有個厲害徒弟了。”
隨後她伸手拍了趙炎的肩膀一下：“來，咱們跟上去吧。”
趙炎知道她這是想要爬上自己後背，便聽話的蹲下身子——這位導師雖然因為某些原因似乎對自己完全放下了男女之間的戒備，不過想到如此能更好的完成任務，趙炎也就沒有多說半句話，利索的從三樓一躍而出，在渡鴉忍不住勒緊自己脖子的時候輕鬆踩著屋簷越過了兩條巷子，輕輕落在地上。
“呼——他走的有點快，咱們得跟緊點！”
“那導師你就抓穩吧。”
街巷的陰影中，趙炎邁步小跑起來，渡鴉扒著他的後背，莫名咧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