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三章 塔爾街13號
翌日中午，兩架雪橇終於進入了鬆木市。
進城之前，他用背包裏的化妝品簡單給卡珊德拉化了妝。女巫的容貌原本很是清秀，但化被趙炎故意畫了兩個顯眼的黑痣，同時眉毛用眉筆畫成了另一種形狀，換上一身厚實的皮毛裝後，沒人能把她和“女巫”聯係到一起，多半都會當做外麵村子裏來的村婦。
穿過鬆木市的河流將這座城市分成了東西兩個城區，卡珊德拉原本住在西邊，但趙炎卻在東城區的邊緣酒店定了房間。安置了女仆們後，因為卡珊德拉說“茱莉亞”沒有固定落腳點，所以他直接帶著易容後的女巫去了西城。
照例先繞了一圈，記住地形之後，趙炎這才走進了卡珊德拉口中“經常來接任務委托”的地方：
鐵錘酒館。
屋外地麵濕滑，溫度寒冷，推開大門後，迎麵的熱浪混合著各式各樣味道難聞的酒氣，讓卡珊德拉皺起了鼻子——
“每次都是這樣…聞起來想吐，所以我不愛來這種地方。”
趙炎回頭看了她一眼，女巫趕緊閉上嘴巴：“我不說了、我不說了。”
因為蒸汽機的普及，城市裏大多數建築都修建了導熱的暖氣管，鐵錘酒館裏氣溫明顯超過了二十五度，屋內的酒保甚至隻穿著單衣來回穿梭。
剛剛天黑上座率便超過一半，顯然這裏不是單純的“酒館”那麽簡單，而是一個“地下任務集散點”。
兩人就坐之後，趙炎點上啤酒開始等待。卡珊德拉低聲道：“茱莉亞都是找一個禿子接委托任務的，我記得叫‘血腸’…這名字怪怪的。”
趙炎倒是沒在意名字，這類地方用綽號是普遍現象，他仔細聽著四周人討論的話題，發現囊括範圍的確很廣：從鬆木市下水道的無名死屍，到某某貴族的夫人找了幾個情婦，四周這些家夥們都能說得頭頭是道。
過去半個小時後，卡珊德拉打了個眼色：“血腸來了！”
趙炎瞥了一眼，個子不高的光頭胖子推門而入，摘掉頭頂的皮帽子後和飯店裏不少人打起了招呼，顯然這是一位地頭蛇，臉上笑眯眯的，但身後小弟腰間別的手槍卻泛著冷光。
趙炎又等了一會，這才起身走了過去。他的神態畏縮，左右看了半天，最後來到血腸麵前：“請問…是血腸大人麽？”
他的話語已經帶上了塔裏村的口音。
“嗬，哪兒來個鄉巴佬。”血腸拿著雪茄吞雲吐霧，看到趙炎後笑了一聲：“什麽事？”
“我…我是博德鎮的約翰，想詢問茱莉亞小姐是不是在這裏…工作——”
他話沒說完，血腸便哈哈大笑，擺手打斷：“又一個可憐蟲，茱莉亞在外麵還真是不怎麽收斂啊，怎麽樣？她屁股是不是挺肥的？捏起來很爽吧？”
不遠處的卡珊德拉目瞪口呆。而趙炎則一副瞠目結舌的樣子：“你、你在說什麽！？”
“茱莉亞喜歡在外麵勾搭男人又不是什麽新聞，嘿！她的小腰是不是特別有勁？哈哈哈哈…”
等趙炎整個臉都漲紅起來，血腸才又噴出一口煙霧：“她這兩天沒過來，但你可以直接去塔爾街13號找她，老子前幾天剛去那裏爽了一晚上。”
血腸說這話的時候還挺了挺胯，顯然就是想侮辱麵前的“鄉巴佬”一番——趙炎的表現和衣著，讓這群眼毒的家夥立刻認定是好欺負的老實獵戶，他要是敢在這裏翻臉動手，鐵錘酒吧有的是辦法讓他消失在鬆木市。
但趙炎捏著拳頭忍了半天，最終還是沒有發作，扭頭想走。
結果他一轉身，便被兩人抬手攔住，血腸的聲音從後麵響起：“怎麽？你以為在這裏問事情是免費的麽？”
最終趙炎掏出了身上總共五鎊多的零錢才被放走，血腸看著他的背影哈哈大笑，很快便把這事忘在腦後，甚至沒注意到跟著趙炎離開的卡珊德拉。
他在這裏算是一位“管理者”，即鐵錘酒吧背後的股東之一。血腸不管經營方麵的事情，隻負責當一個任務委托的中介——當然，發布任務這種事自然不是他親自去做，現在的他主要是在這裏鎮場子，也就剛才趙炎那種愣頭青才會傻乎乎直接找上門來問事情。
他沉醉於掌管某個領域秩序的感覺，等酒館的氣氛熱起來後，又叫了兩名隻穿著薄衫的女郎陪在身旁，一邊肆意揉捏著滑膩，一邊慢慢喝著剛運來的朗姆酒。
但就在趙炎離開後不久，五名披著黑色鬥篷的苗條身影推開了大門，步伐緩慢的走進屋內。原本表情沉醉的血腸看了一眼，立刻抽出了手，對身旁的嘍囉道：“諾克，去接待一下。”
沒多久，那黑鬥篷領頭者走到了他的麵前，摘掉兜帽後，一頭金發的女人目光平靜，直接開口道：“我們在尋找一樣東西，希望得到你的幫助。”
說罷她把一袋錢幣放在了木桌上，同時將帶有三角徽記的魔杖抽了出來，輕輕抵在了桌麵上。
血腸見狀再也沒有之前的輕浮模樣，一骨碌站起身，表情嚴肅道：“這是我的榮幸，女巫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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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數百米外，卡珊德拉正回頭望向鐵錘酒吧的方向。
“怎麽了？”
“沒事…可能那邊的人都比較奇怪吧。”
女巫衝著手掌努力嗬氣，隨後一指前麵：“這邊，再往裏麵走二十米就到13號了，在那邊的二樓。”
此處附近都是木質的住宅區，可以看出多數都是租戶，有一部分是沒有暖氣供應的，隻能自己弄個爐子燒。屋子窗口斜插出來的煙囪都被熏黑，偶爾路過的人衣服髒兮兮的，恐怕多數是靠賣力氣賺口飯吃的底層人民。
“誒？不進去麽？”
卡珊德拉本想走到那13號的木門前，卻見趙炎直接拐彎走向了另一個方向，她趕緊追了上去。
“記住，以後無論調查也好，探訪也好，先確認一下四周地形，想好有幾條離開的路線。”
趙炎沒有使用手電，也沒有攜帶煤油燈，但他已經拿出匕首，同時把手槍調整好位置——確認四周沒有其他人後，兩人這才踩著木質樓梯，走到了二樓13號的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