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釣魚
李九達自以為猜出了林昊的身份，之前被冒犯的慍怒就瞬間煙消雲散，並且還打起了林昊的主意。
另外一邊，程山水卻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不過自從林昊主動請纓來參加這個飯局，他心裏就始終有繃著根弦，猜測事情並沒有看上去那麽簡單。
都是上慣了山的老獵人，雖然各懷心事，但程山水和李九達二人臉上卻沒有表現出分毫，仍舊在推杯換盞相互勸酒，並且嘴上還說著一些沒營養的場麵話。
終於，酒過三巡，李九達率先打破這種僵局，主動切入了正題。
他將一杯酒仰頭喝幹後，就從帶來的公文包裏拿出一份文件，遞給程山水說道：“程老弟，你看看這份規劃，就是我之前電話裏和你說的那塊地皮，如果按照現在的行情繼續發展，等這塊地開發出來，老哥保證咱倆人都能狠狠的撈上一筆。”
程山水等的就是這個時候，聞言便接過文件，低頭認真的看了起來。
與此同時，裝了半天二世祖的林昊，心頭也悄然猛地一縮。
終於開始談正事了！
程山水看文件的速度很慢，甚至到了字斟句酌的程度，顯然是對這次與李九達的合作十分重視。
對麵李九達也不催促，隻是一邊美美的喝著小酒，一邊麵帶微笑的安靜等候。
隻是如果仔細觀察，就不難發現這家夥的淡然表象之下，其實已經開始焦急起來。
林昊就發現李九達這半天時間光是喝酒，卻並沒有拿筷子夾一口菜。
這絕對是不正常的。
約莫過了十幾分鍾，程山水終於看完了手上的規劃書，又重新抬起了頭。
此時的他看上去十分激動，眼中冒著貪婪的賊光，拿著文件的手也有些輕微發顫，很明顯是被規劃書上的美好藍圖給衝昏了頭腦。
對於他這種表現，旁邊的林昊絲毫不感到意外。
因為李九達如果想要引程山水上套，那麽所放出來的誘餌，就一定豐厚的足以令人瘋狂。
不然以程山水的身價，蠅頭小利根本就提不起他的興趣。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千萬不要以為有錢人就能夠視金錢如糞土。
其實恰恰相反，越有錢的人才會越貪婪。
因為他已經嚐到了金錢所帶來的好處。
而隻要麵前的利益足夠誘惑，那麽往往有錢人失去理智的瘋狂程度，也要比一般老百姓要誇張的多。
就比如現在的程山水。
在看完李九達的規劃書之後，如果不是還稍稍顧及
自己的身份，他可能立刻就要點頭答應合作，並且趴下來朝李九達大聲的喊爸爸。
這並不是林昊自己的惡意揣測，而是他重生前，親耳聽程山水在講述這段經曆時所袒露的心聲。
“李，李總，你這份規劃，真的，真的是要與我合作嗎？”程山水死死握住手中的文件，抬頭後就看向李九達，眼神狂熱的急切問道。
由於實在太過激動，他嗓音都猛然間拔高了一個調門，並且說起話來語氣也變得有些結巴。
李九達神色不變，緩緩點了下頭。
這時候的他，看起來就仿佛一尊不動如山的沉穩大佛，臉上掛著人畜無害的淺淡笑意，隻等攤開手掌，就要將已經上鉤的程山水壓在五指山下。
略微沉吟了幾秒，等程山水已經雙目充血，李九達這才慢條斯理的開口說道：“程老弟，稍安勿躁，先稍安勿躁，你說我如果不是要與你合作，會給你看這份規劃書麽，咱們的交情恐怕還沒有好到這個份上吧？”
“是是是，您說的對，是兄弟我莽撞了。”程山水緊忙改口，不住點頭，但隨即又有些疑惑的繼續發問：“可是按李總您說的，之前你我最多也隻是點頭之交，沒有過深的接觸，所以這麽大一塊蛋糕，您怎麽就突然想到找我合作了呢，據我所知以您的實力，就算獨立開發舊煙廠那塊地皮，資金上應該也不是什麽大問題吧？”
程山水終究不是真傻，所以哪怕已經已經認可了那份規劃書，但卻還是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在他看來，李九達完全沒必要找別人來聯合開發，而且就算要找，可應該找以前合作過的大型開發公司，而不是他一個房地產行業的小門小戶。
聽了這個問題，李九達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先滿含深意的看了程山水一眼。
都說人老精馬老滑。
這位北江省地產業的龍頭對於算計人心一事，即便還達不到爐火純青，但這些年來也早已經練得駕輕就熟。
他知道程山水雖然已經動心，但還不鉤穩妥，於是便不再多做解釋，隻是微笑不語的一臉淡泊，給程山水留下足夠的時間進行思考。
李九達知道，即便他一個字都不提，最終程山水也會答應這次合作。
這就好比釣魚一樣，魚在咬鉤後會進行最後的掙紮，而有經驗的老釣手在這個時候都不會忙著收線，有些甚至還要故意把魚線鬆開些，等魚自己折騰累了，最後才慢慢提竿把魚拉出水麵。
果然，就像李九達預料的那樣，程山水在沒有得到答案之後，就自己皺眉思索起來。
林昊在一旁看著
，心裏就不由得一陣好笑。
他知道程山水這時候，一定是在心中為這次合作尋找恰當的理由，就算李九達什麽都不說，他自己都會腦補著將事情圓過來。
其實在很多騙局當中，受害者都會有這種幫騙子圓謊的心態。
不能再繼續看熱鬧了！
林昊目光驟然一凝。
此時已經到了程山水心理承受力的極限，如果真等他把整件事都自己腦補出合理的解釋，那麽事後就算再如何解釋，兩人之間在情感上也會產生一絲嫌隙。
而這種情形並不是林昊所希望見到的，於是他便不再猶豫，冷不丁一把就從程山水的手中，搶走了那份下餌很足的誘人規劃書。
“什麽東西啊，讓你丫連飯都不好好吃了，拿來給我瞧瞧。”
在一把奪走規劃書後，林昊在說話時，還故意操起了一口痞裏痞氣的京片子。
這就讓想要出聲阻止的李九達，猛然間又把到嘴邊的話給收了回去。
然後林昊就拿著規劃書翻看起來。
結果才草草瞥了兩眼，他就一把將這份規劃書丟在地上，同時還以一種十分不屑的口氣，嗤笑著鄙夷說道：“這特麽都什麽亂七八糟的啊，丫腦子裏進水了吧，一兩個億的屁事也好意思拿出來丟人現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