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遣懷
大龍地產股價一路高速反彈，到了4月2號的要約截止日，收盤股價10.25元，市值重新回到800億以上，快趕上江南地產，回到它本該在的位置了。這個價格遠遠高於5.25元的要約價，自然沒人會接受，所以這又成了流於形式的邀約。
不過隨即大龍地產就又發了一條新公告，公司大股東偉倫地產，將於未來兩個月內，以不超過11元的價格，增持不超過39500萬股公司股票。自然所有人都明白，這是奔著獲得相對控股權去的了，為未來的全麵收購奠定基礎。
這些事情都很簡單，常遼就交給馮揚帶著人去處理了，自己在3號一早就離開了北京，趕赴安徽青陽，4號是清明節，要去給梅雲書掃墓。鍾晴說她也想去看看梅雲書的墓，祭拜一下，於是常遼就跟她約好了在合肥碰麵，然後一起去青陽。
在機場候機的時候，看到停機坪上的飛機，常遼忽然又想起了那個於海燕，略微琢磨了一下，眼下蕭明輝這邊暫時難有什麽進展，不如先解決那邊好了，於是就撥通了張衛東的電話。
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接通了，就聽到了張衛東帶著笑意的聲音：“常總你好。”
“張總你好。”常遼說：“不好意思，打擾你了，我有點事情想要跟你商量一下，咱們近期見個麵，你看方便嗎？”
張衛東在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才笑道：“常總，什麽事啊？”
常遼估計他心裏在犯嘀咕，十有八九是以為偉倫地產盯上江南地產了，於是說道：“事情有點複雜，幾句話也說不清，不過不是公事，是我的一點私事，想請張總幫個忙，確切的說應該是要請你夫人羅女士幫個忙，所以最好到時候你能把羅女士一起請上，你看方便嗎？”
“哈哈，方便，有什麽不方便的。”張衛東笑了起來，說道：“明天是清明節，我今天下午要回鹽城老家去，後天回上海，下星期應該都在上海，常總你隨時到上海來都行。”
常遼說：“那就星期一吧，一起吃頓晚飯。”
“行。”張衛東說：“那就還在我那個店登瀛樓吧，星期一晚上七點鍾，咱們在那兒見麵。”
“好，星期一見。”
中午十二點左右，常遼到了合肥，鍾晴從上海過來，已經先一步到了，在機場等著，兩人就一起進了市區。如今梅劍心兩口子在合肥開了家曉味餐廳，常遼就帶著鍾晴先去找他們，因為生意太忙，梅劍心兩口子都不回去了，常遼就開了原來梅雲書的那輛TT，帶著鍾晴去青陽。適逢清明，路上一段一段的很堵，兩人晚上九點多鍾才到青陽。
第二天一早到了墓地，看到梅雲書的墓碑，又看到身旁的鍾晴，常遼心裏一動，依稀想到了一個把蕭明輝逼出來的主意。一番祭掃，常遼又跟梅雲書念叨了一陣近期的一些情況，主要是鍾晴回來、和趙曉領了結婚證等等，前前後後一個多小時，兩人才離開了墓地。
回到車上，常遼就問鍾晴：“師姐，你知道蕭明輝他老婆，也就是你那個小姨丘英紅是葬在哪裏嗎？”
鍾晴說：“葬在徐州啊，怎麽了？”
“火葬還是土葬？具體的墓址你知不知道？”常遼又問。
鍾晴說：“火葬，那時候多數好像還是土葬，但她生前在國企單位工作，已經要求火葬了，所以她是火葬。具體的墓址我記不清楚了，但墓園我知道，就是明輝煤礦的前身，那個國營煤礦的墓園，小時候曾經跟我媽去祭拜過兩次。你怎麽忽然想起來問這個？”
常遼說：“蕭明輝不是對他這個亡妻感情很深嗎？如果我把丘英紅的骨灰取出來，你說蕭明輝會不會從龜殼裏鑽出來，來見我？”
“啊！”鍾晴一驚：“這……怎麽能這麽幹呢！”
“有什麽不能？”常遼麵無表情的說：“他當年為了得到你，可以放火燒你家的船，燒死你爸，燒殘你媽。今天我不過是要借他老婆的骨灰一用，有何不可？”
“這……這……話是這麽說，可……可……可……”鍾晴結巴了半晌，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可那畢竟是我小姨啊，蕭明輝跟咱們是有仇，可我小姨沒有啊，還是我的親戚呢，咱們去動她的骨灰，這也太……太……反正我感覺不妥。”
常遼說：“不是咱們去動你小姨的骨灰，是我去動！”
“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我意已決。”
鍾晴若有所思的看著他，撇了撇嘴，也就不吭聲了。
常遼就轉移了話題：“師姐，你那個事務所業務情況怎麽樣？”
鍾晴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說道：“還可以，簽了新易通的法律顧問業務，魏榮芳又幫著介紹了另外五個客戶，現在共有六個固定的法律顧問單子，一年能有110萬的固定收入，等慢慢再拓展些其他業務，我覺得一年做到200萬收入問題不大，除掉各項成本，四五十萬淨利潤應該還是有保證的。”
“嗯，那就好。”常遼點點頭，又說：“我約了江南地產的張衛東兩口子，星期一在上海見麵，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見見？”
“啊？”鍾晴又是一愣：“你要跟他談什麽？我家的事？”
“當然了，要不然幹嘛約他兩口子，
如果是公事我隻要找張衛東就行了。”
鍾晴點點頭：“那我當然要去了，我得聽聽羅萱如又有什麽說法。”
“嗯，明天咱們一起回上海，後天晚上去見他們兩口子。”
星期一下午7點鍾，常遼和鍾晴開著從新易通借來的一輛車，準時來到了登瀛樓。本來鍾晴也以律師事務所的名義買了一輛車，但常遼擔心被張衛東留意到，順藤摸瓜查清鍾晴眼下的情況，會對她不利，所以還是借了新易通的車用。
張衛東的助理在門口迎候著，領著二人上了二樓，還是上回那間包房，助理推開門的時候，張衛東兩口子已經在裏邊了。
看到常遼進門，張衛東就迎上來一步，笑道：“常總，好久沒見了。”
“嗯，張總，久違了。”常遼隨口應付一句，張衛東又抬手一指牆上的一幅字，笑道：“常總，還記得這幅字嗎？”
常遼一看，就是上回自己在這兒題寫的杜牧的那首《遣懷》——“落魄江湖載酒行，楚腰纖細掌中輕。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幸名。”如今已經好好的裝裱起來了，掛在牆上。
常遼點了點頭：“我自己的字，當然記得。”說完又對鍾晴說道：“師姐，你看看這幅字，是前年9月份我在這兒寫的，知道我為什麽會寫這首詩嗎？”
鍾晴看了看，微笑著說：“當然知道。”
張衛東對羅萱如笑道：“萱如，怎麽樣？我當初說的沒錯吧，請常總吃頓飯，留下一幅墨寶，咱們賺大了。”
“那是，並購之王的墨寶，可遇不可求啊。”羅萱如哈哈一笑，又對常遼說道：“老鄉，你今天可得再給我留下一幅啊。”
常遼撇了撇嘴，說道：“羅夫人，那天我在跟張總的電話裏也說了，我今天約見二位，是為了一點私事，說起來巧了，還就和這幅字有點關係？”
“和這幅字有關係？”羅萱如笑道：“怎麽，老鄉，你反悔了，想要要回去吧？那可不行啊，我可不會割愛，哈哈。”
張衛東說：“咱們坐下說，常總，請。”一邊又吩咐助理安排上菜。
四人在一張方桌旁坐下，羅萱如就問道：“老鄉，別賣關子了，到底什麽事，你就直說吧，隻要力所能及的，我們肯定盡力。”
“謝謝羅夫人，有你這句話，這事就好辦了。”常遼抬手示意了一下鍾晴，說道：“先給二位介紹一下吧，這是我曾經的同事，也是我的初戀女朋友，名叫鍾晴，不知你們二位有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張衛東兩口子都愣了一下，相互對視了一眼，羅萱如搖頭笑道：“哎
喲，不好意思了，我們孤陋寡聞，沒聽說過鍾小姐的名字。”
“你們沒聽說過這個名字也沒關係，但有件事情，羅夫人是肯定知道的。”常遼說：“我剛說了，我今天要說的事情和牆上那幅字還有點關係。我記得當時寫那幅字的時候，在場的除了你們二位，還有我和趙曉，另外還有蕭明輝對吧？”
羅萱如點頭答應一聲，常遼又說：“當時趙曉還問我，身在上海，怎麽會想起寫揚州來，我嘴上胡亂應付了幾句，其實是因為我看到蕭明輝，想起另外一個人來了，就是鍾晴，她是揚州人，家住揚州十年巷。我剛說了，我們本來是同事、戀人關係，但是因為蕭明輝的緣故，2004年年初，她被迫去了美國，我們倆分開了，我那時候見不到她，隻能在心裏想，所以才有了這幅字。現在羅夫人是不是想起點什麽來了？”
羅萱如的臉上，一團僵硬取代了本來的笑意，一時有點呆住了。張衛東左右看看，一臉的疑惑。
羅萱如愣了片刻，才搖了搖頭，幹笑一下：“我……我還是不明白常總的意思。”
常遼說道：“蕭明輝和張總關係不錯，他最近和我的一些事情，張總你肯定也知道了，但是他有沒有跟你說過，我為什麽要這麽針對他？”
張衛東也撇嘴幹笑了一下：“這個……這還有什麽為什麽的，常總為唐老板辦事，各憑本事、各施手段而已。公是公、私是私，我和他雖然私交不錯，但生意上卻向來沒什麽關聯。”
“不。”常遼輕輕搖搖頭說：“我對蕭明輝做的這些事情，顯然已經超出了正常的商業競爭範疇，所以我還真不是因為唐總的事才針對他，而是因為私事，幫偉倫地產收購大龍地產隻是順帶的。這麽說吧，當初因為蕭明輝的原因，我和鍾晴被迫分開了，此後很長一段時間，我唯一的念想就是鍾晴能盡快回到我身邊來，我從一個無名小卒短短幾年間變成今天的並購之王，這就是我最重要的動力。”
“哦，我明白了。”張衛東微微點著頭說：“偉倫地產去年9月底才剛剛完成對山東地產的收購，過了不到一個月，10月中下旬就傳出了計劃收購大龍地產的消息。之前我還一直奇怪呢，唐總怎麽會那麽著急，都不等剛吞下去的山東地產消化消化，就又盯上了大龍地產。現在常總你這麽一說我就明白了，9月底你完成了那個並購大案，一戰成名，緊接著你就對蕭明輝出手了，對吧？”
“嗯，對。”
張衛東又說：“可是這和我們有什麽關係呢？常總你今天的來意到底是什麽，就請明說吧？”
常遼看向一側
的羅萱如，麵無表情的說：“羅夫人，你當真什麽都想不起來了嗎？我今天之所以光明正大的約見你和張總，就是因為我覺得咱們之間的問題可以通過談判解決。可如果你真的什麽都想不起來，那就沒法談了，咱們之間下一步恐怕就要用到張總剛才說的兩個詞了，‘各憑本事’、‘各施手段’。反正曾經的地產四大龍頭，在我一手操盤之下，如今偉倫地產已經吃了山東地產、咬住了大龍地產，就剩下一個江南地產了，我不介意再開一場大仗。”
羅萱如還沒答話，張衛東就冷笑了一下，說道：“常總，這話說的未免太盛氣淩人了吧？並購之王是了不起，可我張某人也未必就怕了。”
“我知道張總不怕我，可我也不怕張總。”常遼說：“打開天窗說亮話，今天是我第二次來這個地方，上次張總在這兒招待我，招待的是唐潤華的緋聞私生子，可今天招待的卻是並購之王，我這話沒說錯吧？今天咱們要真擺開陣勢大戰一場，鹿死誰手雖未可知，但起碼從眼下的牌麵來說，我的贏麵要大一些吧？另外，羅夫人名下不是有個牧羊文化嗎？正好，唐小華也有個詩三百文化，也可以再開個第二戰場，一起打，打出結果來，再談也不遲，反正我不著急。”
張衛東皺著眉頭沉默了片刻，看向一旁同樣沉默的羅萱如，問道：“萱如，是不是有什麽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