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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章印證

  鍾也許也不會死,這個女人,我一輩子都記得她!”


  “於海燕?這個名字我記下了,您別激動,慢慢說。”


  “霧隱茶業有20噸茶葉要運到徐州去,問我們願不願順帶一起運。我們去濟寧本來也就要過徐州,而且當時船上也還裝得下,心想順帶的事,就答應了,每噸35塊的運費,20噸也就700塊錢,可沒想到……沒想到就是為了這700塊錢,害得我家最後家破人亡、傾家蕩產。”


  丘娥紅說到這兒眼睛就紅了,兩滴濁淚溢出眼角,她抬手揉了揉,又繼續說道:“12月29號晚上我們到了徐州這兒,在孟家溝港泊船過夜,茶葉的收貨方是一家叫宏運商貿的公司,我們是晚上快八點鍾才進的港,跟宏運商貿的人聯係了,因為時間太晚,就定了第二天上午他們來接貨。可就是當天半夜三點多鍾,就有人往我家船上潑汽油放火,我們的船是船頭靠岸,所以他們潑汽油、縱火在前甲板,我和老鍾也住在船上,但是是在後艙,所以一開始我們沒發覺,等我們發覺的時候,前甲板上的火已經燒大了。我們從倉裏出來一叫喊,縱火的人就跑了,也拿不準究竟有幾個,可能四五個。當時我們也顧不上別的,就忙著救火,可那火太大,又是澆了汽油的,就我們兩個人,哪撲得過來,不但沒把火壓下來,反而越燒越大,就幾分鍾時間,就從前甲板燒到了後甲板。我看勢頭不對,就讓老鍾趕緊跳船逃命,可他……可他……可他說那些茶葉太……太值錢,如果燒……燒了……”


  丘娥紅說著說著,就說不下去了,輕聲抽泣起來。常遼默默的從麵前茶幾上抽了兩張紙巾遞給她,她接過去捏在手心裏,捂在臉上,依然輕輕抽泣著。常遼也不吭聲,隻是默默的坐在她斜對麵。


  就這麽過了大約兩三分鍾,丘娥紅漸漸止住抽泣,常遼才說道:“阿姨,那場火以及之後的一些事情,我差不多也都已經知道了,你們當天晚上被送到附近一所醫院,鍾叔叔傷的很重,您也被燒傷了右小腿,您現在腿腳不方便,大概就是這個原因吧?”


  丘娥紅擦著眼睛輕輕點了一下頭:“嗯,這條腿肌肉燒傷,伸不直了。”


  常遼又說道:“你們進了醫院,隨後築安建材和霧隱茶業就到醫院找你們索賠去了,當時鍾晴還跟我有聯係,在電話裏跟我提過這事,我算了一下,應該是2004年1月2號的事情,中間僅僅隔了三天。當時鍾晴在電話裏跟我說大概要賠220多萬,後來我了解到準確的數字是221萬,其中霧隱茶業的那20噸茶葉200萬。之後,鍾叔叔在1月9號淩晨去世了,截至當時


  ,你們的醫療費用一共29萬,你們自己支付了19萬,還欠著醫院10萬左右,加一塊兒就是231萬。1月10號鍾晴回了北京,11號淩晨她給我打了我們之間的最後一個電話,跟我作別,第二天她就去公司辦了離職手續,到14號你們就把這筆錢還清了,對吧?”


  “是啊。”丘娥紅一邊用捏作一團的紙巾擦著眼角,一邊微微點頭輕輕答應了一聲。


  “你們哪兒來這筆錢?”常遼看著她問道。


  丘娥紅微微抬了一下頭,遲疑了一下才說道:“我們把房子賣了,另外……”她說著就將目光轉到一邊:“另外,有個……有個……親……親戚又幫了我們一些,勉強湊夠了。”


  “是蕭明輝嗎?”


  “啊!”丘娥紅又猛的一下坐直了身子,呆呆看著常遼,過了片刻才說道:“你……你怎麽知道?”


  常遼從她的眼神中能感覺到明顯的驚慌,顯然她很忌諱提到這個名字,這似乎又進一步印證了自己的猜測——鍾晴被迫給蕭明輝生孩子,極端的家醜,所以她恐懼被人知道!常遼頓時隻覺得胸口如遭重錘,瞬間有種喘不上氣來的感覺,急忙站起身來,在茶幾旁邊來回走了幾步,摸出煙來點上一根,重重的吸了兩口,感覺稍好了些,才又重新坐下,看著丘娥紅問道:“他幫你們還債的條件是什麽?”


  丘娥紅立刻就避開了常遼的目光,嘴裏輕聲答道:“沒……沒什麽條件,他是我……我妹夫,很有錢,就幫……幫我們了。”


  “唉……”常遼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就低下頭去深深的吸了兩口煙,兩人都陷入了沉默。過了片刻,常遼才又說道:“阿姨,據我所知,您的雙胞胎妹妹丘英紅嫁給蕭明輝,不過已經在1985年就過世了,他們又一直在徐州生活,你們那時候在揚州、在四處跑船,所以自從您妹妹過世後,你們兩家好像就漸漸斷了聯係了,直到你們出事的時候才又重新恢複了聯係,是吧?”


  “嗯,是啊。”


  “你們是怎麽恢複聯係的?”


  “我們是12月30號淩晨被送進慈濟醫院,鍾晴31號下午趕到。老鍾情況嚴重,在醫院裏一直昏迷不醒,躺在重症監護室裏,1號中午才醒過來,但是情況還是很差,意識模糊,2號還開始出現感染情況,所以一直沒出重症監護,鍾晴主要就是照顧我。2號下午,霧隱茶業和築安建材討債的人就到了醫院,一共六個人,直接找到了我們病房裏去。可我們哪還得出那麽多錢來,他們六個人就分成三撥,一天24小時,隨時都有兩個人在病房裏纏著我和鍾晴,我們母女倆跟他


  們講道理、求他們、跟他們吵,可一點用都沒有,他們簡直不是人,不讓我們休息,不停的糾纏,醫院也不管,我們報警,可警察來了也隻能嘴上說幾句,沒什麽用,你想象不到我們當時有多難。”


  常遼又回想起了當年那幾天,每天鍾晴都時不時的會給自己打電話,幾乎每回電話一接通她都在哭,而且往往掛斷的都很突然,就是那幾天了!想著想著,常遼又覺得心口一陣一陣刀割般的疼痛,隻能牙根緊要,將十指交叉狠命握緊忍著。


  丘娥紅繼續說道:“我們就這麽苦苦熬著,到了8號,老鍾的情況好轉了,醫生說已經控製住了感染,人也恢複了意識,當天中午些就從重症監護室轉到普通病房。這本來是件好事,可那幫畜生就跑到老鍾的病房去鬧了,當天晚上大概八點多鍾,就是我剛才說的那個於海燕,她和另外一個人在那兒,她當著老鍾的麵逼鍾晴還錢,還打了鍾晴,老鍾又被氣暈過去了,再次被送進重症監護,9號淩晨一點多就沒了。”


  她說著又輕聲哽咽了起來,常遼沒吭聲,隻是默默地坐著,低垂著頭,店裏一時間隻有輕輕的抽泣聲。


  過了好一會兒,丘娥紅勉強止住,才繼續說道:“老鍾沒了,醫院卻不讓我們收屍,因為我們還欠著10萬塊的醫療費沒結清,醫院要求我們結清醫療費才能收屍。我們當時實在拿不出錢來,可是這種事情又怎麽能拖呢?鍾晴急了就跟醫院鬧,醫院報警,警察去了不但不幫我們,反倒警告我們,再鬧就要拘留鍾晴,就在我們母女倆走投無路的情況下,碰上了蕭明輝。你既然打聽到了他,肯定也知道,他就在徐州開煤礦,當時好像是他們礦上有工人受傷,也住在慈濟醫院,那天下午他去醫院探望,恰好就跟我們碰上了,雖然多年沒聯係,可畢竟是親戚,我和他還是都一眼就認出了對方。我想起他挺有錢,當時也顧不上別的了,就求他幫忙,他……後來他就借給我們錢了。”


  “阿姨,事情沒那麽簡單吧?”常遼低垂著頭說道:“9號你們在醫院偶遇蕭明輝,您求他幫忙,他就把錢借給你們了,隨後10號鍾晴回北京去辦辭職,14號才跟醫院結清費用,給鍾叔叔操辦後事。在當時那麽緊張的情況下,她不忙著給鍾叔叔操辦後事,反倒先千裏迢迢去辦一個無關緊要的辭職手續,您覺得這說得通嗎?”


  丘娥紅雙手緊緊攥著茶杯,也低垂著頭不吭聲,一時間店裏一片寂靜,彼此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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