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震懾
紀南笙見章時宴隻是看著自己,卻不說話,她愣了一下,忽然想到前幾天爺爺說過男孩子都是有自尊心的,讓她不要自以為是的對人家好,萬一傷到了人家的自尊,人家會不高興的。
她剛剛聽到岑哥說吳佳俊竟然跑去跟爺爺亂說話,侮辱章時宴,一時氣憤就忍不住跟哥哥求救,可她根本沒有跟章時宴商量過,她自己做了決定,卻沒有問過章時宴,他願不願意接受這樣的安排……
她是不是惹章時宴生氣了?
本來就對章時宴充滿了愧疚的紀南笙,這下更加不安了。
她遲疑著說:“你是不是不高興了?我……我剛剛太氣憤了,忘記了問你的意思,我不是故意忽視……”
“謝謝。”
章時宴溫柔的兩個字打斷了紀南笙的自責和反省,讓紀南笙喜出望外的抬頭看他。
他凝視著紀南笙清澈透亮的眸子,溫柔說:“謝謝你這麽為我著想,謝謝你這麽真誠貼心的對我好,還有,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章時宴的聲音雖然還有幾分少年人的清亮,但依舊是很迷人的,他用這麽溫柔性感的聲線在紀南笙耳邊一聲聲的道謝,讓紀南笙麵紅耳赤,心撲通撲通亂跳起來。
她忙退後一步跟章時宴保持了一點距離,生怕自己不小心暴露了花癡的屬性。
抬頭看著章時宴,對上他真誠的感激,紀南笙捂著半邊臉,輕咳一聲說:“不用謝,我願意對你好,你也特別值得別人對你好,真的——”
看,她不過是對章時宴好了幾天,昨晚上她被那個夜總會的女人欺負時,所有人都冷眼旁觀,隻有章時宴為她出頭,隻有章時宴在吳佳俊想偷襲親她的時候站出來護著她,哪怕他根本不是吳佳俊的對手,他依舊擋在了她麵前……
如果不是昨天為了護著她,他也不會得罪吳佳俊,以至於吳佳俊跑去爺爺跟前羞辱他。
所以紀南笙真的覺得,自己心甘情願對章時宴好,這是個知恩圖報的人,他值得天底下所有人對他好。
章時宴聽著紀南笙羞澀的說,我願意對你好,這句話撥動了他心中的那根弦。
他看著紀南笙紅紅的臉頰和耳根,眼神充滿了溫柔和信任。
雖然她為他做的事情都沒有跟他商量過,雖然她冒冒失失喜歡自己替別人做決定,可他不是那種不知好歹的人。
他知道,她聘請的老師能夠改變他如今的劣勢。
他的目標不是做個普通上班族,以前是沒有機會,現在機會擺在眼前了,他想盡自己所能讓自己發光發彩,成為人上人,做一個讓其他人不敢輕易招惹、不敢肆意羞辱的人上人。
而想要成為那種高貴的人,貴族禮儀是他必須掌握的。
否則將來即使他有了自己的事業,人家也隻會拿暴發戶的眼神打量他,不會發自真心的敬佩。
他要做最優秀,最優雅,最高貴的男人。
……
岑哥雖然是領了老爺子的命令來這兒觀察章時宴的,但岑哥本人不是個讓人厭惡的人,不管是紀南笙還是章時宴,跟他相處半天下來,誰都沒有對他產生半點厭惡。
或許這就是獨特的人格魅力吧。
章時宴看著坐在院子裏曬太陽的岑哥,又看了一眼和岑哥並肩坐在院子裏的紀南笙,心想,難怪陳媽對岑哥態度那麽熱絡,原來岑哥和紀南笙看起來真的挺般配的。
不過,岑哥今年應該已經二十五六了吧?
紀南笙才十八歲,跟岑哥相差了這麽多,年齡上麵有點不合適啊!
張阿姨端著洗好的水果從廚房裏出來,看到章時宴時不時的看向紀南笙和岑哥,張阿姨勾了勾唇,臉上的表情十分愉悅。
她故意在章時宴身邊停下來,用高傲的口吻對章時宴說:“看到了嗎?岑先生那樣的男人才是配得上咱們家大小姐的,你這種人,跟人家的差距是你一輩子都無法超越的。”
章時宴正在聽英語磁帶,看紀南笙和岑哥隻是聽得無聊了才會看一眼,根本沒有什麽嫉妒,也沒有其他情緒存在。
因此看到張阿姨這麽囂張的故意指出他和岑哥之間的差距,故意來挑釁,他覺得挺莫名其妙的。
抬眼看向張阿姨,章時宴冷漠的移開視線。
把這個人當成神經病就好了,反正這個人每天都在找他的麻煩。
張阿姨之所以孜孜不倦的打擊章時宴,是想從章時宴臉上看到類似於難堪、羞辱的表情,可每一次自己不管說什麽,章時宴都如此淡定,好像根本沒有聽見她說話似的,這就讓她有些不高興了。
她咬咬牙,低聲對章時宴說:“你就跟我囂張吧,大小姐是老爺子心頭的寶貝,現在老爺子已經讓人過來監視你了,過不了幾天,老爺子就會將你從別墅裏趕出去!到時候看你還怎麽囂張!”
章時宴從耳朵裏扯下耳機,看著張阿姨,“所以說,跟老爺子告密的人不僅僅是吳佳俊,還有你一個?”
張阿姨愣了一下,似乎沒有料到章時宴會突然問她這個問題。
她偷偷看了看院子裏的紀南笙,冷哼一聲,昂著頭顱對章時宴說:“就算你知道是我跟老爺子告狀的,你又能拿我怎麽樣?你一個大男人難道還會背地裏跟大小姐告狀不成?”
章時宴對張阿姨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在張阿姨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扭頭衝院子裏喊了一聲:“紀南笙——”
張阿姨被章時宴突然叫紀南笙的行為嚇了一跳!
她篤定了章時宴這個大男人不會背地裏偷偷告狀做那種小女人才會做的事情,哪裏想得到章時宴竟然如此的小人行徑,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就準備跟紀南笙告狀了!
張阿姨嚇得臉色一白,如果讓紀南笙知道了這件事,她肯定會被紀南笙遣送回京城,這裏再也容不下她了!
“章時宴你敢!”
張阿姨色厲內荏的衝章時宴低吼,即使已經緊張害怕極了,也不敢太大聲說話,生怕被紀南笙聽到了她和章時宴的動靜。
章時宴淡淡看著張阿姨,“你們背地裏不是說了麽,我是個上不得台麵的猥瑣小人。既然你知道我是個行徑猥瑣的小人,就該知道,告狀這種事情對我而言是無關痛癢的,小人嘛,又不在乎名譽,怕什麽?”
張阿姨被章時宴嚇唬住了,聽到外麵紀南笙扯著嗓子問章時宴叫她做什麽,張阿姨生怕章時宴一個衝動之下就直接跟紀南笙說了,她隻能低下了自己昂貴的頭顱。
她憤恨盯著章時宴,口氣卻帶著幾分乞求,“你想怎麽樣?”
章時宴扒拉著手裏的耳機線,不緊不慢的說:“我不想怎麽樣,隻是想告訴你一句,不管我將來會不會被紀家趕出去,至少現在紀南笙是站在我這邊的,你掂量掂量,別哪天讓紀南笙對你忍無可忍,你就隻能灰溜溜回京城了。”
不等張阿姨說話,章時宴又說:“當然,其實回京城比呆在A市更好,A市這麽一個小地方,哪裏能夠跟繁華大都市京城相提並論?我若是跟紀南笙告狀,讓她將您攆回京城,想必您還會很高興呢是不是?”
張阿姨咬牙切齒盯著章時宴,章時宴就是知道她根本不想回京城,所以才故意這麽說話的吧?
她如果回了京城,那邊早已經有了新的保姆有仆從,她這把年紀回去了多半會被老爺子送回老家,讓她頤養天年,不再做伺候人的工作。
可回老家有什麽好的?
她這輩子無兒無女,一個人回了鄉下,恐怕死在家裏都沒有人知道!
她留在A市如此盡心的照顧紀南笙,一是因為她喜歡紀南笙,將紀南笙當成了自己的孩子,所以掏心掏肺的想對紀南笙好。第二個原因則是因為,離開了紀南笙,她回京城根本沒有她的容身之處……
就算老爺子能夠看在過去幾十年的情分上,讓她留在老宅裏度日,那也是憋屈的寄人籬下,身份會很尷尬,根本不像現在這樣,光明正大的靠自己的雙手工作來養活自己,靠自己的本事掙錢。
章時宴勾唇輕輕一笑,繼續說:“不過是一個保姆而已,這兒有你沒你,沒什麽太大的影響。你離開了,我和紀南笙可以自己照顧自己,就算不行,還可以去家政市場隨便雇傭幾個回來。隻要肯花錢,找幾個比你更勤快更聽話的保姆又不是什麽難事兒。”
張阿姨從來沒有被人這麽直白的下過麵子,她的手指緊緊抓著手中裝果汁杯子的漆盤,因為太過用力,以至於指節都開始泛白了。
章時宴不是豪門子弟,也沒有太深的階級觀念,因此隻是淡淡的數落了張阿姨幾句就沒有再繼續往下說了。
如果是京城裏那些富二代,絕對會逮著張阿姨罵個狗血淋頭。
張阿姨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慶幸,幸好章時宴是個小地方出來的孤兒,不然她今天肯定要受更大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