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毒舌的章時宴
女人看著紀南笙,慵懶的撥了撥自己的頭發,笑眯眯的說:“這位小姐,其實這也不是什麽大事兒,我們以前聚會經常這樣做,也沒見其他人像這樣不依不饒非要人賠罪的。夜總會是什麽地方,玩樂的地方,如果是玩不起的人,來夜總會幹嘛呢是吧?”
紀南笙怎麽會聽不出來對方針對的言語?
不就是說她玩兒不起麽?
不就是說她沒度量,斤斤計較,為這麽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兒生氣麽?
呸,她不是已經原諒了剛剛這兩人在眾目睽睽之下做那種傷風敗俗辣眼睛的事情了嗎?還要怎麽樣啊?
剛剛那個孫少雖然給紀南笙道歉了,也得到了紀南笙的原諒,可自罰三杯並且丟了麵子的他心裏其實是不服氣的,因此在女人開口挑釁紀南笙的時候,孫少裝作沒聽出來話裏的意思,低頭整理著桌上的骰子。
自己不能正麵得罪紀南笙這個紀家大小姐,但讓旁邊的女人諷刺幾句沒問題吧?
紀南笙冷眼看著穿著暴露的女人,皮笑肉不笑的說,“真是不好意思,我跟您一看就不是一類人,不說別的,就您身上那衣服,我是沒法穿著出門的。”
女人低頭看了一眼自己低胸的粉裙,咬牙,微笑著說:“哦?是因為您比較小,撐不起來這樣的衣服嗎?”
“……”
把我槍拿來!
紀南笙被女人一句話堵得臉都氣紅了,她還年輕,還在發育中呢,就算現在胸部不大,以後也會慢慢大起來的!
再說了,大了不起啊?
小就沒人權了是吧!
一般自以為的紳士和君子,在女人跟女人吵嘴的時候都是笑而不語一旁圍觀的,他們會覺得,女人吵架男人插嘴是很low的行為,所以即使是吳佳俊,看到紀南笙和女人針鋒相對,他也沒有幫紀南笙出頭。
反正嘛,紀南笙肯定是不會輸給這麽一個風塵女人的。
但章時宴可沒有受過這種所謂的貴族教育,他雖然不打女人,但沒有什麽不跟女人爭吵的習慣,隻要惹到了他頭上,即便是女人,他也一樣能罵回去。
他淡淡看向那濃妝豔抹的女人,“要那麽大有什麽用?哦我忘了,普通女人隻要喂飽孩子就行了,所以大小無所謂,但您不一樣,您除了喂養孩子還要喂男人,且還不止一個男人,小了的確是不行。”
“……”
紀南笙一臉震驚的望著章時宴,她記憶中不苟言笑甚至有些害羞的小弟弟,竟然這麽高貴冷豔的說出如此粗暴直接的一番話,簡直超出了她的想象!
而吳佳俊和另外幾個男生都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顯然是被章時宴直白的話給逗笑的。
被章時宴罵的女人氣得胸脯直顫,章時宴這分明是在諷刺她剛剛做的事!
剛剛他們推開門的時候她可正坐在孫少的身上,孫少一邊跟她做那種愛做的事,一邊在……
章時宴口中所說的喂男人,還不止一個男人,這分明就是諷刺她是出來賣的,還不止賣給一個男人!
她以為男人都是不屑於參與女人的爭吵的,誰知道這個男生竟然如此刻薄,竟然對女人說這種話,他還算什麽君子!
女人深深吸了一口氣,忍耐著自己的暴脾氣,眼波含媚的看著章時宴,嬌媚的說:“嗬嗬,小弟弟,你長這麽大碰過女人嗎?沒碰過女人就不要跟女人說這方麵的問題——”
章時宴淡淡垂眸,“沒您能耐,您‘身經百戰’,我比不過您。”
女人被章時宴一句“身經百戰”氣得臉都紅了,但又沒什麽可反駁的,她從做這一行到現在,豈止是身經百戰啊,千戰都有了!
女人強壓怒氣笑眯眯的說:“小弟弟你這就不懂了吧,人生來都是有欲望的,忠於自己的欲望,這並不是什麽丟人的事。”
章時宴看也不看女人,給紀南笙拿了一個水果,一邊削皮一邊說:“知道人跟畜生最大的區別在哪兒嗎?人是進化過的高等動物,能夠約束自己的行為、能控製自己的身體欲望,這樣的,叫做人。而被欲望支配,管不住自己行為,幕天席地、大庭廣眾之下也能旁若無人進行交配的,叫低等動物,叫畜生。”
“……”
女人被章時宴的話氣得嘴唇直顫抖,甚至連一旁裝作聽不懂、任由女人跟紀南笙發生衝突的孫少也氣得捏緊了手指。
剛剛章時宴那句話可不止罵了女人一個,還把他也給罵進去了!
他可不就是那種在大庭廣眾之下也能旁若無人的進行交配的男人麽?他可不就是被欲望支配,管束不住自己的行為的畜生麽?
該死的,這個人怎麽敢如此羞辱他!
紀南笙見章時宴不出口則已,一出口就犀利的連帶孫少也罵了進去,有些頭疼,又有些好笑,這真是個可愛的孩子,心直口快,這性格她喜歡!
紀南笙接過章時宴細心削好皮的蘋果,啃了一口,望著吳佳俊說:“你家生物老師有沒有這麽說過?反正我上高中時,生物老師是這麽說過的,人之所以稱之為人,人之所以高於野獸,就是因為人能理智的控製自己的行為——”
“嗯,生物老師是這麽說的。”
吳佳俊點頭微笑,他除了迎合紀南笙的話,他還能說什麽呢?
生物學老師的確有這麽說過啊,章時宴和紀南笙哪裏說錯了嗎?人和畜生的區別本來就在那兒,章時宴隻不過是將生物老師說的話換了一種更好聽的說法,用到了這兒罷了。
孫少本來想對章時宴發作的,但見吳佳俊都這麽承認了,他還能怎麽針對章時宴?
他隻能恨恨的瞪了一眼章時宴,將這筆賬記下,準備找個時候好好教訓這小子!
不過是紀二先生收養的孩子罷了,真把自己當成紀家的少爺了?
紀南笙淡淡看了一眼剛剛跟自己作對的女人,不緊不慢的咬著蘋果對吳佳俊說:“我們是作為朋友來為你送別的,一些不相幹的人在這兒算怎麽回事?”
吳佳俊知道紀南笙厭惡這個女人了,抬頭示意女人退下去。
孫少不敢違背紀南笙和吳佳俊的意思,在女人淚汪汪的看過來時擺擺手讓她離開,“下次再來找你。”
另外幾個男生見孫少身邊的女人不依不舍的走了,也都配合的打發了自己身邊的人,免得紀南笙和吳佳俊不開心。
雖然章時宴也是個外人,但誰也不至於沒眼色的讓紀南笙把章時宴趕出去,於是章時宴就安靜的坐在紀南笙旁邊,陪著紀南笙。
沒有了旁人在,幾個朋友終於可以好好的聊一聊了。
紀南笙和章時宴坐在同一個沙發上,另外幾個人在跟吳佳俊說道別的話時,他們兩人頭碰頭低聲說話。
想起剛剛章時宴那十足的殺傷力,紀南笙抿嘴偷笑,用胳膊肘輕輕推了推章時宴的胳膊,壓低聲音問:“我怎麽不知道我們家章小宴是個這麽能言會道、這麽毒舌的人呀?我還一直以為你是個害羞又沉默的男生呢!”
章時宴想了想自己以前的性格和習慣,垂眸輕輕笑笑。
沒錯,他一直都是不喜歡跟人說話的性格,甚至別人罵他幾十句,他也不願意回答一句,覺得浪費表情,浪費口水。
但今天……
他抬頭看著紀南笙,眉眼溫柔得不行,“你是我的家人,看到你被人欺負,我忍不住。”
什麽不打女人,什麽不跟女人吵架才是君子和紳士素養,在自己的家人被欺負時都是放屁。
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家人都保護不好,還談什麽其他?
如果做君子做紳士必須要沉默的冷眼看著別人欺負自己的家人,自己卻不能開口說一句話,那麽他寧可做一個沒素質的小人。
“有我在,我不希望任何人欺負你。”
章時宴補充道。
紀南笙聽到章時宴這分明沒有一點曖昧的話,心中忍不住一動。
他到底知不知道啊,他一個平日裏沒什麽表情、沒什麽言語的人,突然這麽實誠的說話,真的好感人啊!
紀南笙摸了摸自己有些發燙的耳朵,側眸對上他黑曜石一樣的眼睛,她眨眨眼紅著臉問,“因為是家人,所以你可以克製自己不愛說話的本性,隻為替家人出頭?”
這樣認真,這樣懂得回護家人的章時宴,真的好可愛。
章時宴輕輕抿了一口杯子裏的果酒,垂眸看著燈光在搖晃的杯子裏碎了開來,良久,才低聲道:“其實我本性不是個沉默寡言的人。”
紀南笙愣住。
本性不是如此?可從她見到章時宴起,他就沒說過幾句話啊。
章時宴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隻是,從來沒有人想要跟我說話,跟我說話的人不是諷刺就是辱罵,時間久了,我就不想輕易開口了。”
辱罵他的人,一開始他還是罵回去,但時間久了就覺得無所謂了。
至於善待他的人,這些年幾乎已經絕跡了。
“章小宴……”
看著章時宴眸子深處的落寞和孤寂,紀南笙心疼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