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恢複記憶的前兆（3）
“阿笙，這個軟件已經安裝很長時間了，但我壓根就沒有用過它幾次。一次是想試探你會不會私底下聯係秦景淵，我在樓下散步時悄悄開啟了這個軟件。但知道你沒有聯係秦景淵的時候我就關閉了它。”
“第二次是今天中午。我想知道你和秦景淵見麵會不會有危險，我……”
說到這兒，章時宴眼中有一絲痛苦閃過，哽咽一聲，低低的懺悔道：“我承認，我今天打開那個軟件，不僅是想確認你是否安全，我的確有一點私心，想聽聽你和秦景淵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你會跟他說什麽……”
看著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女人，章時宴眼眶微紅，“我錯了，阿笙，你不要這樣對我，請你醒過來，阿笙……”
章時宴一聲聲的叫著紀南笙的名字，可紀南笙依舊毫無知覺的躺著，仿佛什麽也沒有聽見。
章時宴痛苦的閉上眼睛，握著紀南笙的手指緊緊貼著自己的嘴唇。
手指帶著一點微涼，這種涼意讓章時宴感到害怕，忍不住用自己的嘴唇一遍一遍溫暖她，生怕她的手指在他不知不覺的時候，突然變得冰涼，失去了溫度。
她已經昏迷一整天了。
昨天醫生檢查過，說她除了後腦上有一個被撞出來的小腫包，其他地方沒有任何問題，按理說這種昏迷是不應該發生的，讓他耐心等一等，或許很快就會醒過來了。
但是從昨天下午到現在，她依舊沒有醒過來。
章時宴有些心慌，連夜從京城接了一個十分有名望的老醫生回來，老醫生給紀南笙做了一個全身檢查，得出的結論是一樣的，紀南笙身體沒有問題。
最後幾個醫生問了章時宴關於紀南笙以前的病史，知道紀南笙曾經受過刺激，精神有過很大的問題，又得知紀南笙最近經曆了太多的事情，大家得出的結論是：紀南笙身體沒事，她是自己不想醒過來。
老醫生臨走的時候拍著章時宴的肩膀，讓章時宴不要緊張，這種昏迷對紀南笙的身體沒有什麽太大影響，隻要昏迷時間不超過半個月就沒事。而且老醫生說，或許章時宴還能夠收到一個意外之喜，她醒過來的時候會恢複那一年失去的記憶。
雖然醫生們都說紀南笙現在這種情況沒有生命危險，但章時宴還是無法安心。
他怕。
凡事都有個萬一，萬一阿笙就是最倒黴的那個……
他不敢讓自己想，可越是不去想這種糟糕的結果，這種畫麵就越是會在他腦子裏出現，隻要想到紀南笙這麽昏迷著昏迷著就漸漸地失去了生機，在某一個他沒留神的時間點，告別了這個世界，他的心就跟撕裂了一樣。
他不止一次的後悔，恨死之前那個自己了。
為什麽要在紀南笙手機裏安裝那種東西？
安裝了也就安了，為什麽在知道紀南笙被秦景淵監視她的事情嚇得臉色蒼白以後，還執迷不悟，沒有及時將手機裏的軟件刪除掉呢？
如果迷途知返，刪掉了那個軟件，如果紀南笙不知道這件事，根本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咚咚——”
紀北霆拎著保姆陳媽做的飯菜，敲了敲病房的門。
這裏不是之前那個病房，因為要給紀南笙戴氧氣罩等等東西，所以換了一個病房，這裏由章時宴陪著，紀北霆則在之前那個病房裏陪著小家夥。
他們告訴小家夥，爸爸媽媽一起去做很重要的事情了，不能帶小孩子，所以章念笙乖乖的沒有找爸爸找媽媽。
他們不敢讓小家夥知道媽媽出事了，不然小家夥知道媽媽出事了肯定會嚇壞的。
今天一直想過來看看阿笙，但章念笙沒有爸爸媽媽陪著一直鬱鬱寡歡的，他為了哄孩子高興真是使盡了渾身解數，終於在剛剛章念笙睡著了，他才過來了。
章時宴聽到敲門聲，回頭看是紀北霆，他放開紀南笙的手指，抹了一把臉，站起來擠出個笑容，“是大哥啊，快進來。”
紀北霆將保溫桶放在床頭櫃上，一邊查看紀南笙的情況，一邊對章時宴說：“這是陳媽在那邊病房做的飯，你今天一天沒吃東西吧？吃幾口。”
章時宴看了一眼保溫桶，說了一聲謝謝，但卻沒有去碰。
紀北霆歎了一口氣，說：“不要太過擔心，醫生不是說了阿笙沒事嗎？你吃點東西，人是鐵飯是鋼，不吃東西怎麽行呢？”
章時宴揉了揉隱隱作痛的眉心，搖頭說：“吃不下。”
一天不看到紀南笙平安醒過來，他就一天沒有心思去做別的，他隻想一直看著紀南笙，吃飯喝水都是多餘的。
紀北霆一臉無奈，拍拍章時宴的肩膀說：“這又不是你的錯，你這樣是在陪阿笙一起受罪嗎？”
他坐在床沿上，伸手撫了撫紀南笙的臉頰，輕柔說：“醫生不是都說了嗎，阿笙是自己不願意醒過來。”
章時宴抿著嘴唇沒有說話。
紀北霆之所以會這樣說，是因為他並不知道他在紀南笙手機裏安裝監控軟件的事情。
如果紀北霆知道了，肯定會暴跳如雷，或許都不用等紀南笙醒過來就直接讓紀家弄一架私人飛機過來將紀南笙和章念笙接回京城，連麵都不讓他見了。
章時宴低下頭掩藏了眼中的一絲愧疚。
他不是沒有擔當才故意隱瞞，而是覺得沒必要讓老婆的娘家人知道他們夫妻兩人之間的爭吵和矛盾。
他做錯了事情，他隻要跟紀南笙道歉認錯就好了，沒必要讓紀北霆和紀家二老都知道，要是那幾位知道了，反而會成為他和紀南笙感情的阻礙。
他不敢想象如果紀家二老知道了他竟然安裝監控軟件監視他們的女兒，他會有什麽下場。
至少被逼著離婚是少不了的。
他不要跟紀南笙離婚。
因為紀北霆不知道這件事，所以紀北霆單純的以為紀南笙隻是這些天受到的刺激太大，一時承受不住才昏迷不醒。
他不知道這件事跟章時宴有關，所以繼續說話安慰著章時宴——
“阿笙這些天真的太苦了。先是笙笙從樓梯上摔下來渾身是傷差一點沒命，然後她的養女又發生車禍如今在國外治療，再然後她和笙笙一起被綁架，經曆了幾天驚惶不安的日子，結果又被車撞了，人雖然沒死，但孩子沒有了……”
“以為一切都好轉的時候，得知自己愛了七八年、守了五年的人回來了，而且還失去記憶了，她在你和那個男人之間無法抉擇，每一天都在飽受煎熬。好不容易下了決定，結果又發現那個愛了那麽多年的男人是個人渣……”
“這心情大起大落、大悲大痛之下，一時承受不住這樣的刺激，所以陷入了昏迷，一時間不願意醒過來。等過上幾天就沒事了，她想開了就好了。”
“最近我們家阿笙太不幸了，可能是要幸福之前總會有一些波折吧，所謂苦盡甘來，總要受過一些磨難了，才會有幸福到來。”
轉頭看向章時宴，紀北霆說：“你樂觀一點，風雨熬過去了就會看見彩虹的。快吃點東西，不要等阿笙醒過來的時候，你卻餓出胃病，倒下了。”
章時宴扯出一絲笑，聽著紀北霆的安慰，心中越發愧疚。
不過想到紀北霆說的胃病兩個字，他深深看了一眼紀南笙，打開保溫桶開始一小口一小口的吃東西。
他的食不下咽誰都看得出來，他是為了不讓自己倒下，逼著自己吃東西。
“章時宴，你跟我說實話——”
紀北霆忽然轉頭看向章時宴，讓章時宴繃緊背脊一陣緊張！
紀北霆是不是發現了！
他讓自己保持著冷靜，對上紀北霆的眼神，見紀北霆皺著眉頭說：“你說秦景淵的眼睛瞎了，那玩意兒也被剁掉了，這是你給秦景淵的懲罰——你老實跟我說，這事兒是不是阿笙做的？”
原來是問這個。
章時宴莫名的鬆了一口氣，將嘴裏的飯咽下去。
他低著頭一點也沒遲疑，坦蕩的說：“不是阿笙。有我在，我怎麽會讓阿笙去做這樣的事情？那會髒了她的手。”
紀北霆一直認真看著章時宴，見章時宴還是之前的說法，也就相信了，沒有再懷疑。
“其實阿笙的性格我比你了解，我知道她想自己去跟秦景淵解決這件事。如果是她去做的，我也不會說什麽的。不論她是善良還是惡毒，她都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不介意——”
紀北霆的自言自語落入章時宴耳中，章時宴遲疑了一下，既然紀北霆不介意的話，不如告訴他？
章時宴還沒有開口，就聽到紀北霆繼續說：“不過我更清楚，阿笙那麽單純善良的人，是做不出刺瞎人家的眼睛，剁掉人家的命根子這種事情來的。”
“……”
章時宴低下頭繼續吃飯，不搭理紀北霆了。
這還叫不介意？
一心認定了阿笙是個善良單純的人，一心認定阿笙的性格絕對做不出這種事情來，要是真的知道了這事兒是阿笙做的，紀北霆心裏肯定會跟吃了蒼蠅一樣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