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那你是否也在利用我?
第二天看著臉色蒼白無比虛弱的秦景淵,紀南笙心中認定了這個男人。
她想,這輩子她再也不會遇到一個能夠像秦景淵這樣讓她心動,讓她舍不得放棄的男人了。
這個男人對她的愛,對她的包容,對她的尊重和寵溺,足夠讓她回味一輩子,即使給她一整個世界,她也不會把秦景淵交換出去。
這些記憶一點一點浮現在紀南笙腦海中,她眼眶有些泛紅了。
一顆心也在被揉碎、複原、又被揉碎的重複著,折磨著她。
章時宴無比心疼的將她擁入懷中,低頭細細密密的親吻著她的額頭,在她耳邊說:“阿笙,清醒一點……阿笙,你還有家人,還有哥哥,還有我,還有兒子……我們永遠都不會欺騙你,不會背叛你……”
他在她耳邊不厭其煩的用溫柔的聲音安撫著她,哄著她,試圖將她從那些痛苦又幸福的記憶中扯出來。
一直過了好久以後,紀南笙才睜開眼睛。
她紅紅的眼眶裏泛著水霧,用力眨了眨,才將淚水眨下去。
抬頭看著章時宴,又看一眼紀北霆,紀南笙抿緊嘴唇,囁嚅了幾下,艱難的開口說:“我不信他是這種人。”
紀北霆抬手扶額,臉上難掩失望。
他就知道是這個結果。
在他從老爺子口中得知秦景淵是那種人的時候,連他都無法相信這個事實,何況是被秦景淵“深愛”過那麽長時間的紀南笙呢?
她是親身感受過秦景淵的摯愛和溫柔的,那個男人那時候對她是真的好,否則她也不至於那麽深的淪陷下去。
她無法接受那個男人是個感情上的騙子,無法接受那些幸福快樂的日子是她一個人的一廂情願,是秦景淵用謊言編造的牢籠。
她要是相信了,那麽她那些年的癡戀,堅守,豈不是變得像一個笑話?
紀北霆歎了一口氣,無聲望向章時宴。
章時宴倒是沒有紀北霆這麽失望,他覺得現在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畢竟那個人是秦景淵啊,是紀南笙一見鍾情、不要顏麵親自追到手的男人,她能夠像現在這樣平靜的坐在他們身邊,沒有情緒失控、沒有指責這是他們捏造的事實,這就已經很不錯了。
其他的,可以慢慢來。
這種顛覆一個人的世界,顛覆幾年美好認知的事情,哪兒就能那麽輕易的讓人接受?
章時宴揉了揉紀南笙的頭發,溫柔說:“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不會逼著你相信,爺爺那裏還沒有找到當年那個跟秦景淵來往的女人,誰都不會逼你,安心。”
紀南笙咬緊下唇低著頭不想看任何人,她雖然極力控製著自己,不要去懷疑章時宴和紀北霆,可有那麽一瞬間,她心裏是有過這種念頭的。
她不相信秦景淵是那種人,所以隻有一個可能,這些事是有人在欺騙她。
她差一點就忍不住質問章時宴和紀北霆了。
她一直努力告訴自己,這兩個人一個是把自己寵到大的哥哥,一個是自己孩子的父親,他們不會欺騙自己,這才忍耐了下來。
但如果這個時候抬頭看他們,她怕自己的情緒會再次失控——
章時宴看得出紀南笙此時此刻對他和紀北霆無聲的排斥和疏遠,苦笑了一下。
看,他就是害怕這樣的紀南笙啊。
已經確認過紀南笙放下了秦景淵才告訴她這些事情,她聽了以後都開始排斥他和紀北霆了,要是早早的就告訴她,說不定她現在已經衝出這個門,離開他們的視線,甚至開始仇視他們了——
章時宴在心中慶幸,幸好自己前些天忍住了,沒有一時衝動就把事情真相告訴紀南笙。
否則……
他歎了一口氣,低頭看著紀南笙發紅的眼眶,溫柔說:“一會兒等陳媽來了,那裏還有一些東西,希望你能夠像現在一樣堅強的承受,不要情緒崩潰,好嗎?”
紀南笙抿緊嘴唇沒有回答章時宴的話。
她現在腦子裏一片混亂,她的理智告訴她,紀北霆和章時宴不會拿這種事欺騙她,如果他們有欺騙她的心思,早在當年就這麽對她了,何必等到現在?
但她的情感也同樣告訴她,秦景淵那麽愛她,如果秦景淵那樣的好,那樣的溫柔都不是真的,都是逢場作戲,那麽她還能相信誰呢?如果秦景淵對她曾經的寵溺都是假的,那麽現在章時宴是不是也在欺騙她?
秦景淵好歹是有父母有兄弟,有一個幸福的家的男人,他都在利用她,那麽章時宴這個沒有家庭沒有父母沒有任何依靠的孤兒呢?
當年遇到章時宴時,章時宴隻是一個差一點就要退學的可憐人,自從被她帶到紀家以後,他才過上了少爺一樣的日子。
生活有保障,可以上學,可以在同學們麵前抬起頭做人,可以在大學時就向紀家借錢開始創業,甚至還得到了紀家的幫助和扶持才順利開辦了公司……
可以說,如果沒有紀家,就沒有如今的章時宴。
看,他因為跟紀家有了關係以後就收獲了成功,得到了這麽多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東西,他得到的利益遠遠大於秦景淵從她身上得到的。連秦景淵接近她都是為了利用她,那麽章時宴呢,這個人是不是在看到她的價值以後才開始纏著她、利用她的?
“唔……”
紀南笙抬手按著自己的頭部,發出痛苦的低吟。
頭痛得快要炸開一樣。
她知道自己不應該這麽想,這是對章時宴的侮辱,可她真的控製不住!
在她堅守了多年的感情都成為了一場欺騙的一霎那,她聽到了心中那個美好的小世界崩塌的聲音。
那一聲崩塌,摧毀了她對愛情的期盼,摧毀了她對身邊男人的信任,留給她的隻有懷疑和欺騙,她開始用最大的惡意來揣測身邊的人,她開始懷疑身邊的人接近她的目的,是否別有用心——
她知道自己這種極端的想法是錯誤的,可她就像是極速的墜入了深淵地獄裏,看不到光亮,看到的隻有醜惡和黑暗。
隻有欺騙,隻有血淋淋的傷疤。
正在章時宴和紀北霆心疼此刻的紀南笙時,陳媽終於氣喘籲籲的趕來了。
她知道章時宴一定很需要這個東西,所以下了車以後是一路跑來的,她這個年紀這麽拚命的奔跑,可不就累得滿頭大汗?就連把文件袋遞給章時宴時,她的手都在顫抖。
“先生,您要的東西。”
陳媽將文件袋遞給章時宴時,忍不住多看了一樣旁邊的紀南笙。
雖然知道這個是章時宴的妻子,是章夫人,但她見到紀南笙時紀南笙就在醫院,之後章時宴又一手接過照顧這母子倆的所有事情,她這個保姆隻能在別墅裏打掃看家,因此跟紀南笙沒有什麽接觸和了解,現在看到紀南笙一副對章時宴排斥疏離的模樣,陳媽有些替章時宴心疼。
先生等了夫人這麽多年,為什麽夫人到現在還是不能跟先生幸幸福福的生活呢?
為什麽直到現在還是在排斥先生,疏離先生?
章時宴接過文件袋,讓陳媽先回去了。
客廳裏隻剩下章時宴和紀家兄妹,章時宴側眸看了一眼紀南笙,即使知道她現在情緒很不穩定,最好不要再刺激她,可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再拖延也沒有什麽意思,不如一次性下個狠藥,讓她一次性清醒。
章時宴緩緩拆開文件袋上麵的白色細線,從裏麵取出幾張厚厚的文件,還有一個光盤。
他將光盤遞給紀北霆,示意紀北霆將光盤播放。
紀北霆這個時候一點也沒有大舅子的架子,自動自發拿去在電視櫃那邊擺弄了幾下,然後拿著遙控器過來了。
他輕輕一摁,黑色的液晶屏幕上就開始緩慢出現了模糊的畫麵。
“阿笙,看著——”
章時宴輕輕揉了揉章時宴的頭發,示意她看看光盤裏的內容。
紀南笙心中抗拒著,卻還是努力抬起頭,眼睛直勾勾的看向電視屏幕,一眨不眨的盯著那裏。
然後裏麵出現了一個黑暗的地下室,隻隱隱約約看得到裏麵綁著一個人,等有人將燈光打開,紀南笙才看清楚,被綁著的人十分狼狽,身上隱隱有傷痕和血跡。
然後章時宴帶著幾個保鏢出現了,問了那個男人一些話,但男人閉緊嘴巴什麽都不說。
章時宴沒有了耐性,離開了地下室,任由幾個保鏢在裏麵審問那個男人,對那個男人用刑。
一會兒後,那個叫黑豹的男人痛苦的說,就是死也不能說,他一家老小都在那些人手中,他現在要是說了,他的家人都要死定了,為了他的家人他也不會出賣背後的人的。
看到黑豹身上遍布的傷痕,紀南笙的肩膀抖了抖。
她抿緊嘴唇,即使早就知道章時宴不是什麽好人,可親眼看到章時宴讓手下的保鏢這麽毒打一個男人,她還是覺得有些讓她適應不了,她畢竟是個生活在法治社會的女孩子,她無法心安理得的看著人這麽折磨別人。
章時宴察覺到紀南笙顫抖的肩膀,眼眸深了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