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開悟
柳嵐趕到電影院的時候楚傑已經抱著爆米花可樂等了快接近一個小時。柳嵐輕描淡寫的說發完消息又被領導拉著討論了事情，耽誤了。
用腳指頭想都知道是哪個領導，楚傑隻是無奈的抱過柳嵐，他覺得兩個打不死的小強當有一天鹹魚翻身該是如何的興奮異常。他們在練一種神功，叫小不忍則亂大謀，等到他們練到第十級就能遇神殺神遇鬼殺鬼，而且招數之詭異，區別於世間所有套路，讓人無力招架。
柳嵐疲憊的臉上帶著笑，“隻要你不放棄，什麽功我都陪你練到底。”
楚傑覺得這是他聽過的最有力量的情話。
沈騰和馬麗這對搞笑活寶幾乎包攬了所有人全年的笑點，整個電影院出現了很詭異的此起彼伏的爆笑聲，如果非要給這種現象一個解釋，那就隻能說電影全麵的激活了笑點從低到高的各種人群，隻要畫麵裏有他們兩個的鏡頭就絕對是笑聲，站著是笑、坐著是笑，連他們正常呼吸，觀眾都在笑。
楚傑直接笑出了眼淚花。柳嵐一直強壓眼角，連連說，這樣的電影再也不要看第二遍，笑得太多，毀容。
電影散場，兩個人的爆米花幾乎紋絲未動，路邊轉角的陰影裏，有個人坐在地上，柳嵐兩步跑過去，蹲在地上，和那個人保持同樣的視線平行高度，將兩桶爆米花送給他，又樂嗬嗬的跑回來，牽著楚傑的手往回走。
一路走楚傑一路都在想，怎麽會有這樣的戀情，從一開始到現在，沒有一個時刻不覺得自己女朋友有一絲不好，連吵架冷戰都覺得好，而且是越來越好，“柳嵐，你該不會真在練什麽功吧？叫鬼迷心竅，不迷自己，隻迷我。”
“又怎麽了？”柳嵐不解。
楚傑想努力在腦子裏找到合適的形容語句，“就是覺得你什麽都好。去送個爆米花流浪漢，放別個女的身上，我肯定覺得她作，為做好事而做好事的那種，可在你身上吧，我就覺得好，好得不得了，渾然天成，似乎你本來就是這樣閃閃發光的存在。”
柳嵐停下了腳步，楚傑也跟著停下來望著她。
“楚傑，這是因為你太美好了。你總是能去發掘身邊所有人身上的好，你從不吝嗇對所有人的讚美，對小胖是，對黑桃紅桃是，對孟方瀾和楊妮，對柳倩，對我，甚至是對趙菲菲，你都能避開我們的缺點，隻看我們的優點。對待父母孝順、對待愛情專一，對待朋友仗義，對待工作兢兢業業，識君甚晚，很是遺憾。”
楚傑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下意識的摸摸自己的頭發，“你是情人眼裏出西施。我們在這麽年輕的時候就遇上，哪有什麽遺憾。”
“就是因為我們還年輕，餘生太長，總怕生了什麽波瀾。”
“杞人憂天了，你才誇了我對愛情專一。”楚傑拉過柳嵐的手，放在自己心房的位置，“我的心就你手掌這麽大，你隻手可握，都交給你了。”
柳嵐抽回手，環上楚傑的腰，臉貼在楚傑的脖子位置，“好想我們一夜白頭。”
“會的。會白頭。從你過了三十歲後長出第一根白頭發開始，我會守著它全部變成白色。”楚傑堅定的說。
他們本來有好多話要說，去韓國的事，小胖的事，他本來想問柳嵐為什麽會在他分手後跟蹤他一路走回家，可是此情此景其他所有都不重要。楚傑覺得回柳嵐家的路好短，他不該為了柳嵐方便選她家附近的電影院，這樣他們就能一直牽手走下去，就像他們的愛情，會天荒地老的走下去。
柳嵐啊，我愛你，勝過海枯石爛，深海高空。
送完柳嵐在回去的出租車上遇到個插曲，司機大概是和媳婦遇到什麽煩心事，媳婦一個又一個電話打過來，司機壓低了聲音反複的問著“那怎麽辦？這該怎麽辦？”
電話的間隙司機重重的歎息聲拉長著呼吸聲都變得沉重，在這樣密閉的車裏情緒壓抑得無處消散。
楚傑搖下車窗，望著外麵的滿城霓虹。多少人在這個城市裏逆水行舟，他們關心著下一頓飯的著落，憂心著房東收房租的表情，擔心著家庭的變故，下一代的教育。。。而自己是如此的幸運，在父母的幫助下順利畢業，那個80多平米的房子是他的家，有個相愛的女友，人生已經接近圓滿。隻是，差了自己這一環，木桶理論，自己就是那唯一的短板，缺失的上進心讓他隻顧完成眼前的工作，期待著日子足夠長後按部就班的晉升，卻從未想過拚盡全力，力爭上遊。
韓國分公司，其實是他的機會，一片空白的基礎，任何的努力都是加分，沒有小胖沒有部門經理擋在前麵，所有的業績都會打上楚傑的標簽。
他要抓住這個機會，在事業這條路上，彎道超車。
如果他真的信任他和柳嵐的感情，那麽異地戀這種事，何足畏懼。離開是為了將來更好的相守，他不要柳嵐在這麽委曲求全，不要自己這麽畏首畏尾，不要將來自己的子女在班級裏各種豪門富貴麵前黯然失色。
十年，彈指一揮間，他不想自己十年後在34歲的年華裏，被釘上中年油膩男的標簽，像這出租車司機一樣為生活的重壓苟延殘喘。他想要成為晴朗那樣的人，混入人群，都閃耀著光芒，財富的光輝會照耀人生每一絲毫的灰暗之地。雖然柳倩也說有錢有有錢的憂慮，但是他確定，他想要先擁抱有錢的生活，再去順理成章的接受有錢的憂慮。
回到家，媽媽已經睡下，楚傑洗漱完躺在床上，主動的給趙
菲菲發消息。
“我跟你去韓國。兩年時間，我們做一款新遊戲，我負責整個遊戲的策劃，你負責向總公司要人、要錢。我們拚盡全力，出一款優良產品，讓韓國分公司的業績令人矚目，穩定你在公司的地位，給我該有的回報。”
楚傑反複的看整段話，言簡意賅，確定沒有任何處於下風的懇求語氣，按了發送鍵。
“你要什麽回報？”趙菲菲很快回了過來。
“用遊戲麵市後的成績作為基礎條件，給我晉升空間以及職位提升帶來的收益增加。”
“你發生了什麽事麽？一向淡薄名利的你。”
“想試著向你們上層階層靠攏，可以輕易的主宰別人的喜怒哀樂。”
等了大概三分鍾，等得楚傑都以為這樣的話語惹惱了趙菲菲。是啊，如果不是仗著趙菲菲對自己那所謂的愛，正常一個公司的普通員工，怎麽敢這麽直白的跟公司股東、副總裁討價還價。這樣的行為在職場上是愚昧的，隻有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才敢這些盲目自信。
可是楚傑願意拚手一搏，出租車司機的中年危機讓楚傑頓悟，或者還有對於和柳嵐甜美愛情的責任，楚傑隻能這樣主動出擊，在目前所有的困境中殺出一條血路，趙菲菲是他唯一可以利用的工具。
“我把這句話當表揚聽。人從來就分三六九等，越到上層，可利用的資源越多，在這個資源有限的世界裏，你的擁有本就來自於對別人的掠奪。你很幸運，沒經曆過生活的絕望就能迅速的看透世界的本質，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我很開心，你選擇力爭上遊。”
趙菲菲的這段話楚傑瞬間就看出了差距，他們不過是同齡人，趙菲菲卻擁有著超過同齡人的成熟內心。以前大家總是歧視富二代，極度喜歡將他們和文學作品裏無所事事調戲村名的地主家的傻兒子劃上等號。實質上大量的富二代因為父輩給他們積累的財富讓他們可以更早的拓寬眼界，跟著父輩過早的見識殘酷世界的人情冷暖，同樣，因為他們的財富能夠讓他們接受更精英的教育，自身素質的提升速度超過常人。他們大多接手家族生意，不是簡單的躺在財富上休息，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是自古都有的血的教訓，他們要守住父輩的財富，責任、勤勞、智慧，一樣都不敢缺失。
我們無非是用醜化他們的形象來平衡因無法擁有他們資源而產生的內心極度失落。他們的某些荒誕行為其實隻是不屑於跟普通人講述前因後果來龍去脈，才呈現出了不被理解的荒誕。
這個世界其實是公平的，他們的父輩比我們的父輩更早的努力，那些努力的成果不該他們的後代來享有難道真的該分配給那些無所事事不求上進隻求安穩度日的人？人沒有天然的三六九等，他是一個龐大的，有家族幾代人共同完成的一項重大工程，一步步的積累，直到拉開了人和人的差距。
來吧，愚昧之山、絕望之穀、開悟之坡；來吧，生活的暴風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