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六章 流浪漢
南城是靠近南方的一個小縣城,因為距離大都市較近,也算沾了點光。
從南城前往南方最繁華的大都市大概有兩個多小時的路程。有很多在大城市租不起房的年輕人都選擇了坐公交車來到這邊租房。隨著時間的發展,經濟的繁榮以及大城市的不斷擴張,開始有傳言說南城也會並入某個大城市的開發範圍之內。
消息雖然傳得到處都是,但是卻遲遲沒有任何官方的消息傳出來,不過物價和房價卻著急上火的先漲了上去。
“現在生意不好幹呀,尤其是像我們這種草根老百姓。”張大寶感慨的跟臨近桌上的客人發了句牢騷。
張大寶是這個隻有一間十二平米大的麵館的老板。他是北方人,因為兒子非要到南方來發展,恰好女兒也中專畢業了,索性賣了老家的房子遷到南城來定居。
可是人在他鄉哪有那麽好混的,兒子學的美術,輾轉了好多地方都找不到稱心如意的工作,索性打算自己搞畫室。
張大寶把自己所有的積蓄和賣房的錢都給了兒子,支撐他在二百多裏路外的大都市裏搞起了他的畫室。起初兒子還每個月都回來一次,後來推脫忙變成了半年一次,現在隻剩下了偶爾不定時的電話。
好在女兒在南城找了份幼兒園教師的工作,每天還能夠幫他打打下手,幫幫店裏的忙。
隻是眼看著兒女年歲都大了,婚事還都沒有著落,外來戶在這個流動人口並不多的縣城也不太好找對象,加上自己的家庭也不是什麽有錢的門戶,所以張大寶也沒有太高的期望。
“能找個老實巴交的小夥子,實實在在的過日子,沒事兒的時候在店裏幫幫忙,我就心滿意足了。”
“爹,你又在那嘀咕什麽呢?這個點兒已經不會有客人了,王叔叔每天都是店裏最後一個來吃飯的,咱們收拾收拾準備打烊吧。”
女兒張勝男從廚房裏走出來,一邊利索的打掃著桌椅板凳,一邊白了自己爸爸一眼。
不用問,肯定又是在低估自己的婚事呢!
那王叔叔吃完飯付了帳,微笑著跟張勝男打了個招呼。張勝楠急忙跑到屋門前推門送他出去,笑道:“明晚還是照舊嗎王叔叔?”
“照舊,照舊。老張頭的打鹵麵可是一絕,我老頭子要吃到死的。”
“王叔叔就愛開玩笑……”張勝男笑著要關上門,扭頭看到店門不遠處蹲著個頭發蓬鬆衣衫襤褸的年輕人。
又是他!
張勝男心中嘀咕了一聲,這個流浪漢出現的附近已經差不多半個月了。這半個月裏每個晚上他都會蹲在距離自家店門不遠的地方,愣愣的看著遠處。
之所以會引起張勝男的注意,是因為這個流浪漢和其他的不同。
頭發雖然蓬鬆卻不淩亂,衣衫襤褸卻不肮髒,也從來沒有見他像其他流浪漢那樣在垃圾箱裏翻東西吃,更沒有用卑鄙下流的手段偷東西。
奇怪的人。
張勝男忍不住對那流浪漢喊了一聲:“喂,你為什麽要流浪?好好找個工作生活不好嗎?我看你雖然瘦弱,但是去工地裏幹活每天也有二百塊錢,足夠你溫飽了。”
那流浪漢回過頭來,輕輕搖了搖頭:“我去過,但是他們不給我錢。說我打碎了東西,就把錢都扣下了。”
張勝男一愣:“你打碎了什麽?”
“兩塊磚頭。”
一股怒火從張勝男胸中升騰起來,一步走出了門外,來到流浪漢身邊:“欺人太甚,他們這不是明著欺負你嗎?為什麽不反抗?”
“打壞了東西就要賠,錯誤在我。”流浪漢反而比張勝男還要淡定。
張勝男深呼吸幾口氣,怒其不爭道:“你是傻子嗎?怎麽可以如此欺負一個外鄉人!!你叫什麽名字,是從哪裏來的?”
流浪漢似乎有些頭疼,伸出手抱住了腦袋:“我不知道……每次想這個問題我的大腦都會劇烈疼痛。所以後來就不敢想了。”
“你……失憶了??”這次輪到張勝男有些錯愕。
“可能吧……我說不清自己是誰,賓館沒辦法住,車票沒辦法買,其實也沒辦法打工。而且我也不知道自己該到哪裏去……”流浪漢站起來,臉上有些蕭索。似乎是覺得自己影響了麵館的生意,打算挪到另外已經打烊了的店鋪門口。
就在這個時候,拐角處走出來幾個滿臉凶相的男子,突然將流浪漢圍在了中央。
其中一個痞裏痞氣的年輕人指著流浪漢道:“就是這小子,已經來了半個月了,不但不拜碼頭,而且還盤踞在此處死活不離開。我已經警告了他好幾次,可是這小子根本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老大,你說怎麽辦?”
人群中最高大的男子向前一步,燈光下滿臉橫肉,脖子上的刺青刻著嚇人的怪獸圖案,讓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茬。
“小子,這一帶的流浪漢全歸哥們我管。我們觀察你已經好久了,怎麽著,不打算跟著我順爺混的話,最好現在就滾出南城;想在這兒混,就得先入我的行會。”
張勝男有些緊張,這位順爺他認識,是南城當地的痞子頭目,平日裏大多去做一些擦邊的買賣,既不會真個被警.察盯上,也能混不少油水。手底下糾集著十來號流浪漢,算是小有勢力的一個人。
流浪漢淡淡看了他一眼:“我隻想好好的一個人待著,也不會跟各位有任何利益衝突。這位大哥還是放過我吧。”
“嘿嘿。我放過你,誰放過老子?”順爺斜眼盯著流浪漢,“要是別人知道我的地盤上還有不服我管的流浪漢,我的麵子往哪裏擱?一句話,到底跟不跟我混?”
流浪漢沒有任何猶豫的搖搖頭。
“媽的,給我揍他!”順爺頓時大怒。其他幾個流氓立刻蜂擁而上,將那年輕人圍在中央毆打起來。
年輕流浪漢完全不還手,隻是就地一坐,拿雙臂護住腦袋,然後動也不動的任憑他們毆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