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大師兄
蘇忘歌掠出去沒多遠，並沒有選擇離開，在一處巨石拐角處停下來，獨自一人朝千葉窟觀望。
他很好奇，這個莫愁看起來相貌平平，性格也有些憊懶，一看就是無心在武功一途創下什麽不世功業的類型。可為何無論是聶狂、顏星兒還是自己的徒弟絕劍，一個個都對他崇拜得不得了。
更奇怪的是，他從莫愁的眼睛裏讀出了一種久居高位者才會有的王者氣度，一種沾過許多血腥的冷漠，一種曆經人生波折的豁達，一種經曆過巨大傷害後的悲傷，一種悲天憫人的慈悲心態，還有一種超然物外的淡泊氣質。
如此複雜的氣質匯聚在一人身上，讓蘇忘歌對莫愁愈發地好奇。派出去打探弟子們底細的人尚未回來，也不曉得這個弟子究竟經曆過什麽，為什麽會有這樣複雜而又矛盾的氣質。
這樣的人，一定不是單純的初出茅廬的雛兒。而如此超卓天資，也不可能會被其他門派派出來做臥底。
隻記得當初陪在他身邊的有兩人，稍作打探，就知道一個是大理段皇室的繼承者段飛，另一個是波斯明教的傳人楊孝祖。這兩人出身名門，在江湖的名聲也非常不錯。尤其是楊孝祖嫉惡如仇性情直爽，三人關係莫逆，這莫愁估計也不是什麽壞人。
帶著複雜的情緒，蘇忘歌默默看著莫愁在眾人簇擁下走入千葉窟。
進入其中，莫愁才感覺到這個設定和考驗真的很變態，這千葉窟在地麵以下七八米的地方，從上麵看下來恰好如一口井，四周是供人觀摩的看台，頂上一個巨大的包袱裝滿了樹葉，劈頭蓋臉扔下來，這麽狹窄的空間，想躲過去必須依靠無比敏捷的反應和超快步法。
正想著，頭頂上咯吱咯吱響動，托著包袱的木板突然彈起，包袱裏麵的樹葉嘩啦嘩啦倒灌進山洞之中。
這種情勢，莫愁來不及想別的，瞬間閉上眼睛進入了早已習慣的空明狀態。在眾人注視下，足太陰脾經隱白穴、大都穴立刻激發，整個山洞空間霎時仿佛變成了他自己的世界，每一絲空氣的流動，每一片樹葉的軌跡都如在眼前。
開啟了前兩變大圓滿狀態後的莫愁身化藍色流光，再次變成了似慢實快似重實輕似厚實薄似有若無的影子，在密密麻麻的樹葉縫隙中間飛快進退，沒有任何樹葉能夠碰觸到他的身體，更沒有帶起任何空氣的流動。刹那間兔起鶻落，樹葉紛紛落地，而莫愁卻穩穩當當站在原地，身邊腳下幾乎沒有任何落葉的痕跡。
“好！”風六角和袁通率先鼓掌喝彩，周圍的弟子們也跟著拚命鼓掌起來。
莫愁微微一笑，如今他已經修煉到五變大圓滿的境界，過三才風塚真的不在話下。感受著自身實力的變化，禁不住內心陣陣興奮。跟瞬移術不同，【神行百變】主要傾向於變化的修煉，有瞬移的長距離移動，他用不到神行的能力，而短距離如此神奇的變化，讓他有自信再次麵對槍林彈雨的時候可以輕鬆躲過。
走出門，跟絕劍擊掌慶賀，絕劍欣喜道：“大哥你太厲害了，輕功方麵我真的心服口服。”
莫愁嘿嘿一笑道：“你的怎樣，能過不？”
絕劍傲然道：“即便不如大哥，三才陣還是難不倒我的。等我好消息。”說罷同樣昂然進入山洞。
莫愁走到看台處，弟子們很自覺地為他讓出一個位置。這是莫愁第一次觀摩絕劍的輕功，發現他跟自己差不多，已經閉目不語，等待著考驗的開始。
弟子們很快將新的包袱安裝好，袁通按動機關，木板再次彈起，樹葉紛紛揚揚飄灑而下，將山洞充斥得密不透風。
絕劍耳朵翕動，口中爆喝一聲，磅礴的內力乍現，繼而猛地收回到體內，腳下如風，身體被腳步帶動，滴溜溜旋轉起來。
莫愁奇異地哦了一聲，發現同樣的領悟，果然每個人都會有所不同。
看著絕劍身體總在毫厘之間避過紛紛而落的樹葉，莫愁放下心來。心中卻對創設兩項神功的鐵木真人和雲鶴子兩位前輩無比佩服，別人家的功夫都是死的，想跟著學隻能按照口訣和經脈圖按部就班，這兩人卻是根據人不同的資質悟性使其各有所得，當真是驚才絕豔的人物。
片刻之後，塵埃落定。絕劍淡淡走出來，引起一片讚歎之聲。
五代弟子們這時候已經分出來不同的陣營，有人瘋狂崇拜莫愁，有人力挺絕劍，皆在爭論兩人究竟哪個輕功更加好一些。當事人沒有表態，兩邊的粉絲卻快要吵起來。
莫愁伸手阻住兩方，看了眼絕劍，淡淡道：“都是自己人，沒必要爭論。大家記住我一句話，絕劍是掌門弟子，天級資質，少門主，是我們所有人未來的首領！我胸無大誌，最多隻會在他身邊輔佐，我希望眾位明白。”
隨後躬身抱拳朝絕劍施禮，大聲道：“秀水峰五代天級弟子莫愁，見過大師兄！”
莫愁的支持者們默默無語，皆有些不甘心。聶狂卻見機立刻拉了拉顏星兒，朝絕劍躬身行禮道：“彤雲峰五代地級弟子聶狂，見過大師兄。”
顏星兒嬌軀一顫，立刻明白過來，莫愁和聶狂這是在借機造勢，穩固絕劍在五代弟子中的地位。立刻跟著欠身萬福道：“煙水峰五代地級弟子顏星兒，見過大師兄。”
幾位已經有了歸屬的領頭者紛紛表露態度之後，在眾五袋弟子中引發軒然大波，皆意識到了這是五袋弟子中一個關鍵時刻的到來。
竊竊私語之後，黑堂弟子們率先做出表態，集體躬身抱拳行禮，大吼道：“黑堂五代弟子拜見大師兄。”
在莫愁點頭應允下，藍堂弟子們同樣抱拳施禮：“藍堂五代弟子見過大師兄！”
顏星兒笑吟吟擺擺手，一群鶯鶯燕燕的女孩兒們一同萬福施禮：“紅堂五代弟子見過大師兄！”
三大堂同時表態任何，下屬的其他堂立刻跟上，頓時轟隆隆一大群人紛紛抱拳施禮。
“橙堂五代弟子見過大師兄。”
“黃堂五代弟子見過大師兄。”
“青堂五代弟子見過大師兄。”
“紫堂五代弟子見過大師兄。”
……
看著一片片抱拳施禮的五代弟子，絕劍心中激動不已，看了眼旁邊的莫愁，重重抱拳高高舉起，震蕩內力喝道：“謝眾兄弟姐妹！”
莫愁哈哈大笑，心中暢快。這個局麵是他之前未曾想到過的，不過順水推舟引導了一下，加上聶狂顏星兒兩人推波助瀾，竟然提前將五代弟子首席之位就這樣定了下來。
如此之勢，就算未曾經過師門的宣布，也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相信今日之事會很快傳遍整個師門，尤其是三大堂的首席弟子親自認可，已經幾乎無法改變。
最重要的是，絕劍有這份實力，也有相應的胸懷抱負，五代首座非他莫屬。
風六角和袁通哈哈大笑著一同恭喜絕劍，隨後卻皆驚訝地看了眼笑嘻嘻站在一旁的莫愁。
有實力，有頭腦，有魄力，有胸懷，對身份權力沒有興趣，卻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信手為之便造就了絕劍今日的地位。站在絕劍身後半步的位置，看似無害，實則始終戒備地提防著任何可能出現的意外情況，似乎在竭盡全力為絕劍上位而保駕護航。
對視一眼，兩人暗歎。有這樣一個甘願潛於水麵之下的人在背後支持，絕劍的地位幾乎不可動搖。這也是他的運氣，倘若莫愁稍微有一點對首席的欲望，隻怕又是兩強相爭的局麵。
莫愁眨眨眼，示意絕劍見好就收。可惜絕劍並未看到，而是被周圍一群人慫恿著想要繼續挑戰。
“大師兄，一鼓作氣，衝過四象風塚去，為我們鐵劍門創造新的紀錄吧！”
“對啊對啊，這麽多兄弟姐妹都看著你，你要作出讓所有人心服口服的豐功偉績才行啊！”
“大師兄加油，大師兄加油！”
絕劍被五代弟子們鼓舞得豪氣頓生，大聲道：“好！既然眾兄弟都這樣期待，那我便挑戰一下四象難度，算我給大夥支持的一個回禮！”
“嗷嗷，好！”
“大師兄威武！”
五代弟子們一片叫好喝彩聲，紛紛為絕劍鼓起掌來。
風六角與袁通對視一眼，皆皺起眉頭。覺得絕劍有點年少氣盛，做事過於衝動了。不禁同時將目光看向了莫愁。
莫愁同樣微微皺眉，輕輕拉住絕劍的胳膊道：“有把握？”
絕劍回過頭，眼中帶著年輕人獨有的熱血：“大哥，你覺得我能拒絕嗎？”
“為什麽不能？如果沒有把握，這樣做非但不能穩固你的地位，反而弄巧成拙，成為你今後的汙點。告訴我你的【神行百變】修到了第幾變？”
絕劍被莫愁堵得有些不快，卻依舊老老實實答道：“第二變……，還沒有大成。”
“我靠！”莫愁忍不住爆個粗口，“你他娘的找死去嗎？這水準過千葉窟已是極限了，再往上絕對過不了。給我老實點，做個縮頭烏龜不是壞事。”
絕劍不情願道：“那我去衝擊四十劍塚可好？畢竟我已經領悟到了五十招，努努力應該可以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