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不斷突破
“自從有了標準，也就相應衍生了考核的辦法。雖然不曉得當年的雲鶴子是何種境界，但後世卻出了幾個妖孽的人物。有第九代祖師‘通天無影’崔伯通、第十一代祖師‘萍蹤劍影’萬孚青，皆達到過三十六變的‘地煞變’之境；第十五代祖師‘鬼神劍’展白達到了通天徹地的七十二變的‘天罡變’之境。憑借一身鬼神莫測的輕功躋身天下十大高手，當真風頭無限。”
楚雙河驕傲數著，好像是他自己做到的一般。看莫愁似笑非笑看著自己，登時瞪眼道: “看什麽看，還不下去練?”
莫愁被這古怪脾氣的老頭搞得無語，隻好一躍而下，落進了刀林之中。
山風過處，引動刀林翕動，片片鋒利刀刃閃出熠熠寒芒，將隨風而來的落葉割成絲縷。
莫愁口中輕聲念誦: “萬物之初，行止有跡。探微索隱，故動則有成，猶鬼神幽讚，時時間出。行五髒六腑之精氣，皆注於足而為動，皆化於心而為變。精於脈而行止約束，入骨則身轉，入心則神變。或識契真要，則目無全牛；或邪其精辟，則辟易由心。牽骨為神行，煉心達百變……”
這番艱澀晦奧口訣，正是雲鶴子烙印在腦海中的修煉之法，此情此境之下，莫愁似若感悟，逐漸沉浸在其中，身體不動，隻有腳下微微震動內力，隨著刀刃的擺動而輕盈前後變換身形，仿佛風中飄絮，依托其動而動，移動得毫無掛礙。
懸崖上麵的楚雙河神情微動，緩緩閉上眼，似乎被莫愁的口訣所觸動，盤膝坐在崖邊，似乎也沉浸在了某種境界之中。
半日轉瞬而過，很快月上枝頭，深夜已然來臨。
武俠世界沒有汙染，夜空晴朗幹淨得如同黑寶石，澄澈而又純淨，繁星點綴在瓊宇，匯聚成銀河橫貫天際。
莫愁在刀林中遊走了已經三個時辰，始終沉浸在奇異的狀態中。雲鶴子烙印在腦海中的許多口訣緩緩破譯，流淌成真正屬於自己的感悟。
而原本蟄伏於全身竅穴中的時空本源內力也隨著莫愁的不斷移動而變得蠢蠢欲動，好似外麵的世界與莫愁體內的律動完全重合到了一起。兩方力量迫切地想要結合在一起，外麵的力量瘋狂擠壓莫愁，而體內穴道的內力也變得澎湃狂暴，拚命地想要脫體而出。
兩相交疊，莫愁如同夾在兩座巍峨大山之間，臉色瞬間變得通紅，額頭青筋暴露，像是在忍受著無比強烈的痛苦。
啵——
左腳大拇趾內測隱白穴突然爆開，莫愁身體劇顫，而整個身體像是找到了一個宣泄的突破口，狂暴的時空本源內力陡然噴湧到體外，隨後跟洶湧匯入隱白穴的外界力量迅速交融，片刻之間便交匯成一種奇特的穩定狀態。
莫愁霍地睜開眼睛，莫名其妙的，隻覺依靠著隱白穴與外界的奇特聯係，自己似乎有種與天地自然融為一體的感覺。
靠著隱白穴對這方世界的感悟，好像周圍三米之內的一舉一動都完全逃不開自己的感應。即使閉上眼睛也絲毫不影響自己的“視野”，無論上下前後左右，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盡數掌控在感應之中。
更奇妙的是，隨著風起，無數刀刃淩亂無規則地交錯蕩來，莫愁居然少不需要特意去激發內力，周圍三米內的一切如同化為自己的領域，心之所至，瞬息便移動過去。這三米之內的世界徹底成為了自己的力量之源，任憑刀刃縱橫，一旦進入範圍，霎時便成為了自己親人一般，刀刃自動閃躲，根本不會來傷害他。
福至心靈，莫愁取出布條蒙上眼睛，又取出耳塞塞上耳朵，大吼一聲，震動山野。猛然揮掌朝四周打出猛烈掌風，將數百懸掛的刀刃徹底打亂。
刀林霎時狂暴起來，無數刀刃瘋狂呼嘯，瞬間集中蕩向了莫愁所在的山石之上，這刹那之間，絕對不少於幾百道刀刃同時及身。
閉目的楚雙河驀地睜眼，看到莫愁居然準備嚐試第一變大圓滿，不禁大吃一驚，急忙功力運轉全身，準備隨時營救。暗罵道：“這小王八蛋，忒的狂傲，才練了屁大工夫就敢這般冒險，看我一會不狠狠教訓你！”
一刹那，隱白穴中奇特感覺再次走遍全身，莫愁瞬間再次和周圍三米的空間融為一體。在楚雙河驚詫的眼神中，莫愁陡然變成了似慢實快似重實輕似厚實薄似有若無的影子，在密密麻麻的刀影中飛快進退，穿花蝴蝶般縱橫飛舞，竟真的沒有任何一個刀刃能夠碰觸到他的身體。
“哈哈哈！”莫愁暢快大笑，突然縱身一躍，身體直衝天際，淩空翻了幾個跟頭，穩穩當當落到了楚雙河身前。
解下布巾，取出耳塞，莫愁微笑著道：“前輩，我做到了。”
楚雙河下巴快掉到地上，看怪物似的盯著莫愁，嘴裏忍不住嘀咕：“娘的，天級資質就是這般變態嗎？老子當初三個月闖過刀林，五個月大圓滿，牛氣的到處吹牛逼。跟這小混蛋一比，簡直弱成渣渣。”
湊到莫愁眼前：“小子，通了哪條經脈哪個竅穴？”
莫愁謙恭道：“足太陰脾經，隱白穴。目前隻開了左腳一個，晚輩打算趁熱打鐵，把右腳隱白穴也破開。”
楚雙河抿抿嘴巴，嘖嘖有聲：“若換作別人，我會勸他穩固基礎再說。對你這個怪物嘛……隨你便吧，愛怎麽玩怎麽玩。老子睡覺去了。”
縱身躍起，楚雙河倏然消失不見。
莫愁笑笑，重新跳下刀林之中，閉目修煉……
時間轉瞬即逝，不知不覺間莫愁已在秀水峰度過了兩個月的時間。這兩個月時間裏，莫愁變著花樣地從寶典空間裏取出各色美食，把楚雙河一張嘴巴伺候得無比滿意。當然，楚雙河對莫愁的指點雖不多，卻往往一針見血直指要害。
兩個月的時間，莫愁致力於足太陰脾經的修煉，已經接連破開了大都、太白、公孫、商丘四處竅穴。之所以沒有太過激進，是因為照顧到兩足，不想偏重一方。
即便如此，莫愁也沒有全部告知楚雙河，而是聲稱僅僅突破了大都和太白兩穴。楚雙河知道後大歎老天不公，嫉妒得多喝了兩瓶陳釀。但眼神裏卻透著萬分的滿意。
此後楚雙河突然告訴莫愁停止修煉【神行百變】，改換練習【千機劍法】。
對於鐵劍門弟子來說，【千機劍法】人人領悟不同，劍招劍勢也大相徑庭，若非劍意相同，幾乎看不出是同根同源的劍法。
楚雙河對【千機劍法】有著幾十年浸淫的經驗，對莫愁毫無保留，雖看似玩世不恭，但到了講解劍法的時候卻無比認真。
聽他耐心講解每一劍意的變化和運用，莫愁大感收獲頗豐，聯係腦海中鐵木真人傳下的《千機心法》，往往總有醍醐灌頂的感覺。
當然，莫愁也將收獲以疑問的形式暗示給楚雙河，投桃報李，給予他無比的觸動。在楚雙河的眼中，莫愁這小子簡直是劍道的絕世天才，每有奇思妙想，都給他極大的觸動。甚至有些想法讓他感覺之前的理解都存在錯誤。
不知不覺之間，兩人的關係從一教一學變成了互相討論。楚雙河自己都沒有發覺，對待莫愁再也不像剛開始那樣隨便，對莫愁的每一個問題都會極為認真的思考和研究。這樣的結果，是他之前從來不曾想過的。
這樣的狀態持續了接近二十天，楚雙河反而比莫愁先行進入到了突破狀態，幹脆地將莫愁趕出瓦舍，打發道：“還有十天就是五代弟子宗門考核，給你放假，出去玩吧。老子要閉關，我不出來誰也不要答應上山。”
莫愁也覺得這麽多天一口氣下來精力有點透支，爽快地答應了。心神呼喚小青，不久巨蟒就飛快地從山林間急速射來，速度快得如同一道閃電。
來到莫愁身邊，小青伸出大腦袋輕輕在莫愁身上蹭蹭，顯出想念的意思。
莫愁嗬嗬笑著拍它腦袋，指著瓦舍道：“楚前輩在此閉關，不可受人騷擾。你在此守護，任何人不得允許接近。明白嗎？”
小青人性化點點頭，蹭了蹭莫愁，緩緩遊向瓦舍不遠的大樹邊，纏繞在了枝繁葉茂的樹幹之上，不認真觀察，幾乎看不到它的存在。
莫愁放下心來，立刻展開步法，大踏步猛衝，從懸崖上一躍而下。
鐵劍山頂，蘇忘歌抱臂站在演武場邊緣，看著場中的絕劍點出萬朵寒星，忍不住拍手稱讚：“好！早課到此為止。劍兒，你已經成功突破了十劍塚和二十劍塚的關卡，有資格朝著三十劍塚發起衝擊了！為師甚是欣慰，憑你的修煉速度，簡直是曠古絕今，我相信此次五代弟子考核你一定是絕對的首座人選。”
刷刷，絕劍收劍入鞘，鋒芒畢露的劍意倏然消失。回過頭來，淡淡道：“多謝師傅稱讚。但是我不敢這樣想，這兩個月來我之所以拚命修行，不是為了去爭奪首座之位。隻是擔心自己被落下太多，跟不上他的腳步。”
蘇忘歌微愣，朝西方看了一眼：“你說莫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