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出國
幾位高手魚貫而下，站在了莫愁身邊。這時候螞蟻等人也趕到了附近，皆下車聚了過來。
一凡等人舉目四顧，看著車水馬龍的街道，直插天際的建築，一排排車子整齊停靠一隻延伸到遠方，更有不斷呼嘯而去的飛機衝天而去，忍不住大發感慨。
“阿彌陀佛，這麽多年不出來，想不到這世道竟變成這樣了。”一凡歎口氣，無比慨歎。
出塵子亦被眼前景象所震撼，拂塵架在手臂上，亦歎道：“當年我等皆言這身外之術不是正道，精研武學才是坦途。想不到這西洋傳來的東西竟發展到這等地步。且不說我們坐的鐵殼子速度快如電閃，就連說話都用不到傳音入密了，兩個方塊放到耳邊，相隔千裏便可傳音……”
侯圓嘿嘿笑道：“當初杜長山勸我等開關出山，來這花花世界修行，我等還笑他心有魔障。如今看來倒是我們眼光短淺了。”
聽他們這般感慨，公主忍不住探頭來問：“大師，你們多久沒到外麵世界轉轉了？”
侯圓想了想，不確定道：“記不清了，義和團的時候俺跟著鬧騰了幾天，後來師傅把俺打了一頓抓回去，俺怕挨揍，就沒怎麽出來過。”
莫愁等人忍不住眼皮一哆嗦，看怪物般盯著侯圓，腦子裏已經不知道該怎麽計算他的年齡了。
出塵子亦點頭道：“我也差不多，當年袁世凱搞複辟，違背天道人倫。我曾隨師傅下山討逆賊，還順帶救了個姓孫的小胡子送他出海。後來回山潛心修行，除了跟你們幾個偶爾見個麵，也從來沒出來過。”
一凡等人亦有共鳴，紛紛感慨。
莫愁等人徹底無語，原還以為這是幾個裝腔作勢的老家夥，沒想到人家單靠年齡，就可以算得自己爺爺的爺爺的爺爺了。這麽多年修煉下來，所謂滴水石穿聚沙成塔，這一身的修為不知道嚇人到什麽程度。
對視一眼，一夥人都有種突然撿到寶了的感覺。
這時旁邊有行人路過，見幾位高手穿著特異，還以為是拍電影的，有人笑著過來要求合影，讓高手們有些不知所措，身體僵硬地配合著陌生人做完動作，已是滿頭大汗。尤其是一凡和出塵子打扮引人注目，更是被特別照顧，忙活一通下來竟覺得腰酸背痛，哪裏還有隱世高手的樣子。
這樣下去不行，太惹眼了。
莫愁皺了皺眉頭，對玫瑰道：“丫頭，能不能幫幾位大師換身行頭？”
玫瑰打量了四人幾眼，淡淡道：“簡單。”說罷鑽回到車裏，不知道倒騰的什麽，不一會就出來，一人遞了一套衣服，“想不打草驚蛇就把衣服換了，按我的要求做。”
四位高手也被拍照路人的熱情嚇怕了，沒有任何抗拒，接過衣服後三個老男人一同鑽進了卡宴中，顏采菊獨自去了另一輛車。不一會三個人一起打開車門，滿臉拘束地走出來，好像連走路都不會了。
眾人瞧去，見一凡三人全都是清一色的時尚背帶T恤和連體七分褲，原來的綁腿和布鞋也沒了，換成了高筒襪加小皮鞋。在玫瑰的要求下，念珠拂塵等物也被放進了小皮箱關起來，提在他們手中。
這樣一打扮，三個時髦老頭赫然出現在眾人眼前，雖然他們自己覺得無比別扭，放在其他人眼裏卻不再另類。玫瑰走過去，雙手如蝴蝶翻飛，出塵子滿頭長發被紮成馬尾垂在腦後，出塵子立刻有了現代男子的魅力，雖然老了些，仍不失風度。
至於一凡，戴了個頭套，變成精神矍鑠的老人，害得老和尚不住地低聲念誦罪過罪過。侯園和出塵子卻哈哈大笑，仿佛都為能看到一凡出糗而大為開心。
過了片刻，顏采菊也出來了，一身可體的旗袍，將她保養得依舊完美玲瓏的體型展示出來，加上她原本皮膚就白皙，玫瑰幫她整理了一下頭發，綰了個發髻在後腦，反顯得極為大方雅致。
眾人這才聯係上趙翔輝，每個人都取了機票，莫愁幾人各得了個銀色皮箱，且順利通過了安檢，登上了前往瑞士的航班。
一路無話，到達瑞士之後，眾人沒有按照趙翔輝提供的酒店地址過去，而是輾轉多次，到了一幢舊哥特式天主教堂裏住下了。下飛機之後，玫瑰給所有人都進行了喬裝打扮。畢竟被十二國給盯著，不得不做點小心的事情。
看著教堂裏供奉的神像，一凡與出塵子皆露出了厭惡的神色。從他們那個時代過來的人，對西方宗教有種天然的抵觸。
莫愁已扮成公司白領的樣子，進來後跟神父私語了一段時間，神父搖頭。
莫愁臉顯失望之色，沒有囉嗦，擺擺手輕車熟路引著眾人一路到了教堂後院的某間休息室，開門見山道：“各位前輩，在這裏不比華夏，說實話我仇家遍及全球，想我死的人我自己都數不過來。我們需要抓緊時間確認杜老的具體位置。不知道前輩們可有辦法？”
一凡思索了一下，目光看向三人，見他們點點頭，方鄭重道：“憑一人之力很難，我們幾人曾合練過一門特異之極的心法，名為《天人感應篇》。雖然沒能做到如心法中所說的感應自然天道，卻奇異的彼此間有了互相感應的特性。我們四人合力，估計應該有所發現。”
莫愁大喜：“事不宜遲，還請幾位前輩立刻行功。”
一凡等人點頭，對視一眼，同時腳尖在地上一點，身體風箏般嫋嫋升起。半空中四人手手相扣，圍成一個圓，徐徐落在了教堂最高處的尖頂之上。四人皆單腳點在麵積狹小的尖端，另隻腳勾在這邊腿上，做出金雞獨立的姿態。同時舉手軒昂指天，閉目不語。
手雷等人彼此看了一眼，都有種震撼之色。原本他們對所謂的華夏武術心存輕視，認為不過是強身健體的花架子，真動武其實比不過技擊格鬥。現在看來，其實自己沒遇到真正的高手而已。
四人輕飄飄立在頂上，風吹來，甚至會隨風擺動，讓底下人看得心驚肉跳。他們卻恬然自安，仿佛沉浸在心神相合的感覺之中。漸漸四人手指皆朝著西方偏南的角度緩緩傾斜而去，又似力有未逮，搖搖擺擺總不能找到完全確切的方位。
一凡合上猛地怒目圓睜，口中爆出一句梵唱，宛若獅子雄吼，身上陡然散發出龐大的氣勢，帶動其他三人衝天而起。四人若蒼鷹展翅，眨眼間又升了數米，飄飄蕩蕩一時竟停在了半空。
這時候出塵子也高喝一聲“無量天尊”，單獨越眾而出，跳到了其他人的頭頂之上。被一凡、侯圓和顏采菊合力拍在足底，身子再次急速淩空升起。
這一次升空，天空中仿佛刮起了一陣無形狂風，大量雲氣急速旋轉著朝出塵子頭頂凝聚，片刻間凝結成一座雲台模樣的雲氣。
出塵子輕飄飄落到雲台之上，凝掌猛地拍落下去。雲台轟然爆碎，化作萬千絲縷向四麵八方逸散。出塵子腳踏絲縷，飄飄若仙，片刻後並指點向前方，喝道：“疾！”
倏倏倏，絲縷在半空倏然快速凝聚，化作一道長長的雲氣，隱約帶有拂塵般的靈動飄逸，將目標遙遙鎖定在了西南的某個方向。
一凡三人輕飄飄落地，臉色皆泛潮紅，一句話不說，立刻就地盤膝打坐恢複。而出塵子不久也落身下來，腳步微微有些踉蹌，也是同樣立刻盤膝而坐，誰都不理。
莫愁眼神閃爍幾下，主動來到幾人身旁，輕聲道：“晚輩頗通醫術，也修習了一種助人恢複元氣的功法。前輩們不要抵抗。”
說罷激活回春術，在四人肩膀上各輕拍了一下。不是致命傷，連功德積分都不會損耗，莫愁不計較在四個高手麵前裝裝神秘。
四人齊齊身體一震，皆露出震驚神色。徐徐站起來，感受著身上無比旺盛的活力和霎時恢複的功力，看莫愁的眼光再次發生變化。
“阿彌陀佛，老衲真是看走了眼。想不到施主小小年紀，竟練就如此大善慈悲之功，真乃習武之人的楷模。老衲自愧不如。”一凡合掌躬身施禮，竟是行了大禮。
莫愁急忙扶住一凡：“大師，您這樣說讓晚輩情何以堪。我沒您說的那麽好，反而手裏還帶著不少人命，算不上什麽好人。”
侯圓弓著身子過來，拍拍莫愁：“好，敢作敢當，這才是真漢子。在場人手裏誰沒幾條人命？該殺之人自然要殺，鋤強扶弱斬暴安民乃我輩重則，否則我等習武作甚？”
出塵子定定看著莫愁：“傳言六百年前有神醫‘天衰子’懸壺濟世，練就一身奇怪的功夫，功力驚世駭俗，專替人除病解難，自己卻沒有任何自保之力。一身修為全用在了拯救蒼生上，被人譽為活菩薩。不知莫愁兄弟可是此人的後人或者傳人？”
對莫愁的稱呼，已經默默提升到了稱兄道弟的程度。
莫愁微微一笑，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前輩果然見聞廣博，晚輩佩服。不曉得是否確定了杜老的方位？”
出塵子傲然一笑：“幸不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