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等待輪回

  在大醉後七日，片涯天驚起，喚來向冬問道，“從本座自凡間歸來已過幾年？”向冬想了一下，回答道，“天宮一時辰凡間二十日，現在約已過了十年。”


  片涯天起身，他想道，大概舁兒此時也差不多該出生人世了吧，隻是這夢簪暫未現身，表明舁兒暫未轉世。


  向冬又道，“太子殿下已經酒醒，正在用膳。”片涯天扶額點頭，“本座知道了。”


  他走進夢河，纖長的手指伸進了河水，如鏡的水麵起了一小圈漣漪。夢河的神力在衰退了，他抽出手，起身做運功之勢，調動神力灌輸入夢河之中，夢河又變回了平日模樣。他捂住胸口喘息著，豆大的汗珠從他額上滑下，支持一條如此之大的夢河運作，需要他灌輸無數的神力，而且他沒有神器扶持，夢河的神力流失得會更快，這對他來說則是大傷元氣的做法。


  片涯天正跪著用一隻手撐在地上，另一隻手捂住胸口，剛才運功到現在這一切都被尤禪看在了眼裏。尤禪快步上去扶起了他，說道，“區區夢河，對你來說是小事，為何你運作夢河卻變得如此吃力？”


  片涯天試圖調整氣息，說道，“我已將夢簪與萇舁一同轉世。”尤禪先是一驚，又說道，“你這樣值得嗎？雖說我義妹這樣做是不對，可是你這也太傷元氣了，況且作為仙官丟失神器乃是大罪，你本來就跟我父上鬧矛盾，這要是被他老人家知道了，那就……”


  片涯天被尤禪這話說得臉色頓時一變，尤禪識趣地閉上了嘴，做了投降姿勢。片涯天開口道，“還有不久她就要轉世了，我要回凡間了。”


  片涯天在凡間無非隻有漁村可去，他又回到了從前的傷心之地。他看到了花，看到了草，看到了落葉，他在想她的時候，看到的一切都是她，耳畔的風，就似她溫柔的話語，仿佛她從未離去。


  這一切，曆曆在目，他始終不敢相信他的舁兒已死，但他相信他的舁兒一定會歸來，而接下來的，就是遙遙無期的等待。


  他打開了萇舁的櫃子，裏麵的紅色布料惹目，他伸手拿了出來，這是萇舁為自己做的嫁衣，上麵繡了一對鴛鴦，櫃子裏還有給片涯天的喜袍，他摸著繡裙上的鴛鴦，感受到萇舁一針一線對於他們未來的憧憬，他開始淚眼朦朧。


  在漁村，他日複一日地過著像過去與萇舁一起的凡人生活，幹活看書寫字。他回去時菜地已長滿雜草，他卷起袖管將菜地重新整理，屋內的擺設也整潔如舊。無論是片涯天和萇舁，還是片涯天，在這沒有人問候的漁村對於外世隔絕，日複一日著它的模樣。


  北山有顆銀杏樹，為萇舁生前親手所種植下，今已亭亭如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