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8章

  師沁月看著出現在門外的師延煜,冷汗流了出來。她不是第一次籌謀逃跑了,上次逃跑被師延煜抓回去是什麼下場?

  師沁月打了個寒顫。


  忽然想到了什麼,像抓到最後一根稻草,又像是破罐子破摔似的。她立刻指著肖折釉,發顫地說:「是她!是她要放我走的!」


  「呵……」師延煜笑了一聲,「姑姑,你是被關久了變蠢了,還是把別人想的太蠢?原來在你眼裡,延煜的屬下那般無用竟能讓她輕易收買、迷昏?」


  猶如一盆涼水從師沁月頭頂澆下來,她彷彿置身冰窟,整個人從心底開始發冷。


  一個激靈過後,師沁月忽然拔腿就跑。


  師延煜嗤笑了一聲,立在原地沒有動。


  師沁月跑出去四五步的時候猛地停下腳步,驚恐地望著不遠處的守衛。


  她真的是慌了神!師延煜既然和肖折釉串通好,又怎麼會給她逃跑的機會……


  守衛抓住師沁月的胳膊,將她壓到師延煜面前,猛地一腳踹在她的腿彎,致使她一下子跪在師延煜面前。


  師延煜的臉上掛著儒雅的笑,他蹲下來,像摸小貓一樣摸了摸師沁月的頭,溫柔地說:「姑姑,這段時日忙著打仗,居然忘了找小可愛陪陪你。看,這是什麼?想它了沒有?」


  師延煜抬手,纏在他手腕上的一條青蛇吐著細細的信子,湊到師沁月的臉上。


  「啊——」師沁月爆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尖叫,「師延煜!你殺了我吧!」


  「您可是本王的姑姑,延煜豈能那般不孝?」師延煜笑著將手腕上的蛇慢慢纏在師沁月的脖子上。他頗為享受地聽著師沁月一聲賽過一聲的驚恐尖叫。


  師延煜本來對蛇這種東西很無感,一個意外的機會讓他得知師沁月怕蛇。是以,他這才開始養蛇。


  只要能讓師沁月痛苦的事情,師延煜都想嘗試一下……


  師延煜正享受著師沁月的痛楚,不經意間抬頭,目光掃過肖折釉的眼睛。師延煜愣了一下。


  他起身走到肖折釉面前,說:「本王准許你從她口中問話你便答應本王多住一個月,可要守信。」


  肖折釉慢慢轉頭,微冷的目光落在師延煜的臉上,她說:「折釉還有一件事想要求王爺幫忙。」


  師延煜不問她何事,反而問:「如果我幫了你的忙,你就再多住一個月?」


  「好。」肖折釉想也不想答應下來。


  師延煜有些驚訝。原本定王要扣留肖折釉的消息送來時,師延煜已經答應了肖折釉中秋過後便讓她離開,他正愁如何挽留肖折釉呢。


  「到底是何事?」師延煜看得出來肖折釉神色之間的不對勁,問到。「其實只是一件小事情,當初跟我來的丫鬟里除了綠果兒和絳葡兒還有一個年紀稍長的煙升,聽說當初王爺領兵來通錄城的時候她並未同行。所以想請王爺幫忙找到她的下落。」肖折釉語速很慢,說起話的

  時候是令她自己都感到意外的平靜。


  「就這事?」師延煜問。


  肖折釉點頭。


  「好。」師延煜答應下來,「不出三日,幫你查到。」


  肖折釉屈膝行了一禮,道:「今日之事多謝王爺相助。時辰不早了,民婦先回去了。」


  師延煜皺了一下眉頭,道:「本王還是喜歡聽你自稱我或自己的名。」


  「是。」肖折釉半垂著眼,恭敬而溫順。


  師延煜欲言又止。


  肖折釉帶著綠果兒往回走,還未走遠,師延煜追上來,將外衣披在肖折釉的身上,道:「夜深,別著涼。」


  肖折釉捏著衣角,微頓之後道了一聲「多謝」。


  看著肖折釉走遠,師延煜有些驚訝。他是沒想到肖折釉居然沒有拒絕。不過轉念一想,肖折釉又為何打聽盛令瀾的事情?為了沈不覆?


  師延煜「嘖」了一聲。


  肖折釉回到屋中時,絳葡兒正坐在床邊哄著剛吃了夜裡奶的不棄。


  肖折釉將身上那件師延煜的衣服解下來遞給綠果兒,讓她洗過之後送還回去。她又揮了揮手,將絳葡兒和綠果兒都退下。


  她脫了鞋子上床,將睜著眼睛的不棄攬在懷裡。


  不棄黑溜溜的眼睛望著肖折釉,「咯咯」笑起來。


  肖折釉握著不棄的小拳頭,凝望著他。


  她的孩子本來也可以活下來,可以像不棄這樣「咯咯」地笑,像不棄這樣有溫度,像不棄這樣慢慢長大。


  可是她的女兒死了,被人害死了。甚至她都沒來得及抱一抱她的女兒。


  肖折釉怔怔望著架子床頂,目光虛無一片。


  她一下又一下輕輕地拍著不棄的身子。


  沈不覆,你可知道我們的女兒是被人害死的?


  知道?亦或是不知道?

  依師沁月的意思,你知道定元帝害了她吧?那麼在你為阿楠報仇殺定元帝的時候,有沒有那麼一丁點的也是為了我們的女兒呢?

  霍瀾。


  應該有吧,你連她的名字都取了。


  應該還是有那麼一絲在意這個女兒吧?


  應該有吧。


  至於我……


  我就不奢求那一日的夫妻之恩,會讓你為我復仇了。


  肖折釉嘴角慢慢勾起。


  既然定元帝已經死了,那麼盛令洪就交給我吧。


  肖折釉一下一下輕輕拍著不棄哄他入睡,腦中不由想起前世七八歲的時候,她和盛令洪學到了一個新詞——最毒婦人心。


  那個時候啊,盛令瀾不明白這個詞是什麼意思,盛令洪一遍一遍給她解釋。


  「五姐,現在輪到妹妹跟你解釋這個詞了。」


  肖折釉的嘴角劃過一抹若有若無的冷笑。


  第二天。


  盛令洪前些日子還不怎麼害喜,今兒個一早起來就乾嘔了好幾次。


  兩個小丫鬟仔細伺候著,生怕出一點差錯被責罰。


  「夫人,肖氏煮了安胎粥來看您了。」


  盛令洪反應了一下,才想到丫鬟口中這個「肖氏」是誰。


  盛令洪本想按照袁頃悍的意思拉攏肖折釉,沒想到才去她那兒一回,這個肖折釉今兒個就過來了。


  「快請!」


  盛令洪笑迎迎地迎上去,親昵地挽住肖折釉的手,說:「你過來本宮就很高興了,沒想到還親自煮了安胎的膳粥!」


  「公主殿下不要客氣。」肖折釉淺笑著望了一眼盛令洪的肚子,「民婦一直都很喜歡小孩子,可憐自己沒有子女緣,瞧著公主身懷有孕,就忍不住一直記掛著。」


  盛令洪知道肖折釉與沈不覆已和離,而肖折釉又抱養了一個孩子,並沒有自己親生的孩子。一瞬間,盛令洪心裡多了些揣摩,難不成是她不能生育才會和沈不覆和離?

  盛令洪不多想,拉著肖折釉坐下。


  她看了一眼肖折釉送來的安胎膳粥,笑著說:「可不巧,剛剛吃了飯,現在因了害喜沒什麼胃口。」


  她吩咐丫鬟:「送去小廚房溫著,晚膳的時候端來給我。」


  「是。」小丫鬟應了一聲,規矩地端起那碗膳粥退下去。


  肖折釉沒怎麼在意那碗安胎膳粥,目光一直凝在盛令洪的肚子上。她問:「懷著他,公主應該很辛苦吧。」


  盛令洪滿臉堆笑:「辛苦是自然,可是這份辛苦卻是一個母親最為驕傲的時候了。」


  「公主之前應該還有子女吧?」肖折釉目光緩緩上移,落在盛令洪的眼睛上。


  盛令洪愣了一下,才說:「多年前懷過一個孩子可是一不小心小產了。本來這輩子可能沒有子女緣了,沒想到忽然有了好消息……」


  提到肚子里的孩子時,盛令洪眉眼之間全是溫柔。


  肖折釉就陪著她溫柔地笑。


  肖折釉和盛令洪說了好一會兒話才告辭。她走了以後,盛令洪給小丫鬟使了個眼色。


  小丫鬟走上前來稟告:「夫人,檢查過了,肖氏送來的安胎膳粥沒有問題。」


  盛令洪點點頭,並不意外。她本來也沒懷疑過肖折釉會給她下毒,只是她吃的東西全部都要試毒已成習慣。


  小丫鬟問:「那需要奴婢端來給您嗎?奴婢瞧著肖氏熬得很費心。」


  盛令洪「嗤」了一聲,道:「本宮想吃什麼沒有?稀罕她肖氏煮的粥!」


  「是……」小丫鬟再不敢多言。


  第三日,師延煜果然幫肖折釉找到了煙升的消息。原來當日師延煜率眾來通錄城的時候,煙升的身契在自己手中,她就沒有跟來,而是買了個小院獨自住下。


  煙升買的小院在通錄城的邊兒。


  得了消息,肖折釉就帶著綠果兒乘坐上師延煜安排的馬車,趕去找煙升。


  「夫人?」煙升看見肖折釉過來十分驚訝。


  肖折釉沒說話,她緩步走進小院,走到正屋裡,然後在首座坐下。「雲卷在哪裡?」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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