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深淵
落日城遠,雨陽四人在青葉鎮租借一輛馬車代步,差不多要一天的時間才能到落日城。
坐在馬車上看著夕陽的餘暉將馬車的影子越拉越長,陽蓉兒望著窗外整整出神。
清心和趙元良兩人玩的竟然是不亦樂乎。
雨陽看著悶悶不樂的陽蓉兒,以往活潑的少女這個時間本該問東問西的,如此沉默不語還真不是她的性格。
少年拍拍陽蓉兒的肩膀,湊到她耳邊小聲問道:“怎麽了蓉兒?”
陽蓉兒回頭,又看了看趙元良和清心。
趙元良多聰明,當即打了個哈欠,然後找到兩團棉花塞住耳朵,對雨陽說道:“困死了,我要睡覺了。別鬧出太大的動靜啊公子,雖然我睡覺很死,但保不準什麽時候會醒過來。”
趙元良用手肘戳戳清心,小丫頭當即躺在椅子上四仰八叉的睡了起來。
看著配合默契的兩人,雨陽無奈的捂捂腦袋。
陽蓉兒心頭一暖,輕聲問道:“公子,那采菱女是誰?”
雨陽心覺,聽到陽蓉兒此話終於明白趙元良說要自己和她撇清關係是什麽意思了,少年撓撓頭道:“以前在金剛城碰到的一位,算是幫了我和清心的忙吧。”
陽蓉兒有一種不相信的眼神看著雨陽。
少年無奈,這怎麽解釋?好在陽蓉兒並不是太執拗,看到假裝睡熟的清心點點頭之後便道:“原來如此。”
雨陽揉揉陽蓉兒的腦袋:“天天胡思亂想什麽?闖蕩江湖的陽女俠不應該是性子爽朗的嗎?”
聞言,陽蓉兒雙眼發亮,重重點了點頭。
不過,雙眼中的這道光芒,在回到落日城後緩緩黯淡下去。
當馬車緩緩駛入落日城,一行人很順利的進入,之後暢通無阻,來到了巨大的冰川麵前。
四人下了馬車走上冰凍起來無法回春笑容的冰川,陽蓉兒開心的拉著雨陽的手,甚至還躲在少年背後抓住他的衣角,雙腳打開學著溜冰。
玩的倒是開心。
走過冰川之後便是春夏秋冬四季無常的落花穀,一入落花穀此時正逢春暖花開之時,在排排楓樹中走入落花穀深穀,迎麵見到的第一人並不是落花穀穀主懷穀,而是姚玲。
正值豆蔻年華的少女一見雨陽滿心的歡喜,一個飛撲過來緊緊抱住雨陽脖頸。
這一下,陽蓉兒雙目黯淡無光,整個人如墜冰窟。
雨陽趕忙將姚玲推開,尷尬的不知所措。
趙元良直歎氣,小聲嘟囔道:“好了,這下更麻煩了。”
姚玲興奮道:“公子怎麽有時間來落花穀了?我們好些時候沒見了吧?”
雨陽回答也不是,回頭安慰也不是,左右為難。
正巧此時陽蓉兒說道:“公子,這裏離陽家近些,我先回家去了。”
“這……”雨陽不知如何作答。
清心一把拉住陽蓉兒的手:“公子,我送蓉兒姐姐回去。”說完便對他使了個眼色,而後飛速離開。
這下場麵倒安穩了許多。
趙元良走過來拍拍雨陽的肩膀:“公子,很難的。不過我之前在路上和清心說了些,她應該會安慰陽蓉兒和她解釋清楚的。依我看陽蓉兒的性子也不是那般不講道理,事情結束之後和她聊聊就好了會理解你的。”
雨陽無奈的點點頭,就是如此才不想多和女子打交道。
姚玲看著雨陽:“公子在說些什麽?我怎麽有些聽不懂?”
雨陽搖頭道:“沒什麽事,對了姚玲,懷穀穀主在嗎?我有些事要找他。”
姚玲哦了一聲,領著雨陽和趙元良去找了懷穀。
落花穀地域遼闊,雖是一方深穀,但也有半座城邦那麽大,姚玲和雨陽敘舊,從落日城秦家被滅之後兩人就很少有交集。
雖說念叨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但談起來還是有些味道的。
不多時,便見到了懷穀。
後者盛情款待,有茶有酒,三人便坐了下來。
“許久不見,公子實力攀升,不曾想已經是天地境了,這才短短幾年的時間?”懷穀稱讚道。
“穀主謬讚了,運氣使然罷了。”雨陽說完趕忙將話題扯到正軌上:“其實我今日來找穀主是有特別重要的事情。”
懷穀笑道:“那是自然,公子直說便是。”
雨陽點點頭道:“不知穀主知不知道最近九龍帝國邪穢之氣一事?前段時間我們一直在尋找這個邪穢之氣,推測出隻在西洲出現的邪穢之氣能如此瘋狂的肆虐,肯定有它的理由,思來想去便是會有一個源頭在此。”
“而迫於尋找源頭,用了很長時間,也是前段時間才找到,原來邪穢之氣的源頭,一直在落花穀。”
懷穀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沉聲道:“邪穢之氣的源頭在落花穀?”
近天帝國被滅了之後,亦或者說邪穢之氣肆虐的那段時間,誰人都了解到了諸多來龍去脈。
包括邪穢之氣是什麽,冥魔又是什麽。雖說有些神人仙人還不知道魔獸的存在,但多少已經了解到以前塵封的自己是多麽可笑。
懷穀自然知曉邪穢之氣代表何物,更知道它的危害和強大。
如今聽說邪穢之氣在自己落花穀,不由得心頭一緊:“這不可能吧,我在落花穀這麽長時間,從來沒有感覺到過邪穢之氣,況且若落花穀是邪穢之氣的源頭,為何落花穀的弟子從來沒有入魔過?”
雨陽抿了口茶:“我們也在思考這件事情,太過奇怪,但是通過山河天地閣的山河社稷圖觀察,確確實實邪穢之氣的源頭就在落花穀。而且邪穢之氣和冥魔在很久之前就已經來到東洲了,也就是說自那時起邪穢之氣就出現在了落花穀。”
嚴格來說,那個時候懷穀是不是落花穀穀主都是另一回事。
更甚者姚千目是不是穀主都是另一回事,畢竟太過久遠,久遠到九龍王朝還未覆滅,一直和近天帝國交戰。
雨陽繼續說道:“此事事關重大,我們都要找到邪穢之氣的源頭,不然飄蕩在九龍王朝的邪穢之氣,終有一天會降臨在落日城,甚至彌漫整個東洲。更可怕的是從遙遠的西洲來此,目的是什麽還不知曉,若是被冥魔得逞,便是天下大難啊。”
懷穀深諳此理:“既然如公子所說,那我肯定是要付出一份力的,不過對於此事我知之甚少,更何況年代久遠,我連一些蛛絲馬跡都不知道,不如這樣,我去找姚千目,說不定她知道些什麽。”
雨陽和趙元良皆點頭。
懷穀暫時離去,很快便帶著姚千目一同回來。
風韻猶存的中年美婦正襟危坐,喝茶不飲酒:“事情我都聽懷穀說了,公子的話的確讓人難以置信,落花穀這麽多年以來,始終是落日城仙家勢力中極為平和的存在,別說是邪穢之氣了,就是尋常的暴戾,人心鬼蜮都很少見到過。”
落花穀多是女子,之間以姐妹相稱,很少有勾心鬥角,虛與委蛇。
關鍵在於每一任穀主都將弟子奉為姐妹看待,並且還未起過爭執之心,比上其他仙家勢力倒是好了很多。
聞言雨陽說道:“越是如此才越是奇怪,冥魔將邪穢之氣的源頭放在落花穀之下,便是因為此處少爭端吧,隻要爭端少了,心魔難以滋生,便不會化作冥魔,就不會被人追查到蛛絲馬跡導致暴露行徑。”
懷穀和姚千目一聽,皆點頭稱是:“既然如公子所說,那邪穢之氣的源頭八成就是在落花穀了,既然如此我們讓弟子找遍落花穀的每一片角落,勢必給公子一個交代。”
雨陽抱拳致謝:“麻煩穀主了。另外懇求穀主千萬小心,邪穢之氣和冥魔詭計多端,若是有什麽陷阱的話,折損的都是自家人。”
懷穀笑道:“有勞公子費心了。這段時間公子若是不嫌棄的話,可以住在落花穀,也好督促諸位弟子尋找邪穢之氣。”
雨陽和趙元良對視一眼,皆道:“那就嘮叨穀主了。”
若是讓落花穀尋找邪穢之氣而雨陽和趙元良遠走別處,那才是不負責任。
敲定之後懷穀便安排了兩間房讓雨陽和趙元良住下,然後命令所有弟子四人成群,開始在落花穀每一片角落尋找邪穢之氣。
浩浩蕩蕩,勢頭尚足。
隻不過,結局並不是很如人願。
差不多過了有一旬的時間,始終一無所獲,落花穀的每一塊石頭下,每一片草葉中,肉眼看的到的,肉眼看不到的,幾乎都找遍了。
偶爾雨陽也會跟著眾人尋找,但確確實實若是說落花穀是一處仙家勢力的話絕無錯誤,但若是說落花穀是有邪穢之氣潛藏的話,真的毫無可能。
一時間雨陽愁眉不展,想不出個辦法。
……
這一日,雨陽獨自坐在屋子裏,微閉雙目,揆理度勢。
窗外,上一秒還是金秋時節,下一秒溫度驟降,寒冷無比。
少年喝一杯清茶,再次抬頭,窗外便飄起朵朵雪花,很快便成為鵝毛大雪。
雨陽突然想到了什麽,站在窗戶旁望著窗外的景色。
趙元良推門進入:“公子,又找了一遍,還是沒有找到任何有關邪穢之氣的源頭。”
雨陽沒有回應,雙手背後靜靜望著窗外的景色。
趙元良試探性的喊了一句:“公子……”而後走到少年身邊,發現雨陽如同一座雕塑,立在窗前望著窗外的景色,一言不發。
趙元良深諳雨陽應該是發現了什麽,便呆在一旁。
等著,一等便是落花穀的一個四季交替!
就在下一片雪花紛飛的時候,雨陽突然喝道:“我知道邪穢之氣藏在哪裏了,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