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山河
華星凡和猿老在前麵帶路，緊隨其後的是趙元良和清心。
陽蓉兒抱著雨陽的手臂走在最後麵。
小時候在村子雨陽從未聽說過什麽山河天地閣，就連仙家勢力也是去了後山才得知的紫霞洞天而已。
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山河天地閣距離少年居住的村子極遠。
徒步行走的話，差不多要一整天的時間。
除了陽蓉兒外，幾人最弱便是雨陽擁有天地境的修為，腳力尚足，再加上肉身強橫，就是走上三天三夜也不會覺得太累。
陽蓉兒就不一樣了，本便嬌弱，身上還攜帶兩件重物，這才走了半天，小腿肉就酸的不得了。
雖然陽蓉兒咬咬牙沒有說話，但抱著雨陽手臂逐漸發緊的力度、有些局促的呼吸聲，包括從嬌軀中滲出的香汗，都證明陽蓉兒很累了。
雨陽無奈道：“早就和你說別來了，走不動路了吧？”
少年停下腳步，幫陽蓉兒揉了揉小腿肚，又把她的鞋子脫下來，發現磨出了幾個血泡。
陽蓉兒咬咬牙：“行走江湖的陽女俠是不會怕這個的，我們繼續趕路吧公子。”
雨陽抬頭看了她一眼，用手指輕輕戳了一下腳底板的水泡。
陽蓉兒疼的倒吸一口涼氣，差點就坐在地上捂著腳哇哇大叫。
雨陽對華星凡說道：“你們先走吧，我馬上就趕過去。”
華星凡點點頭，帶著猿老幾人繼續前行，清心倒是非常乖巧，撚起一根因果絲線抓在手裏，將一端纏在雨陽手臂上，小聲道：“那我們就先走了公子。”
雨陽揉揉清心腦袋，小丫頭飛快的跟了上去，很快便消失在林間。
攙扶著陽蓉兒坐在一塊青石上，雨陽幫她揉著發酸的小腿肚，陽蓉兒泫然欲泣，看著麵無表情的雨陽輕輕喊了一聲公子。
雨陽沒有抬頭：“怎麽了？”
陽蓉兒小聲嘟囔道：“我是不是很沒用？天天叫著嚷著跟著公子，結果什麽都幫不上，隻能徒添麻煩。”
雨陽頓了一下，輕輕在陽蓉兒小腿上拍了一下：“天天就知道胡鬧！”
陽蓉兒“呀”了一聲，委屈的撅起嘴巴來：“對不起公子，以後我會乖乖聽話的。”
雨陽站起身來看著坐在青石上的陽蓉兒：“你哪天不聽話？我怪你的不是這些，看看你自己的腳。”
陽蓉兒低頭看著幾個鼓起來的血泡，不敢抬頭說話。
雨陽歎了口氣，轉過身背對著陽蓉兒蹲了下來，道：“你跟出來就跟出來，沒什麽大不了的，不過你不是一個神人仙人，此行路途又比較遙遠，我應該早早考慮到，你腳力不足的。”
“我嗬斥你不是怪你非要胡鬧跟出來，而是明明都走不動了還不說話，現在腳上磨出了血泡，這下可好了。”
陽蓉兒吃驚的看著雨陽：“公子不怪我胡鬧跟出來？”
雨陽撓撓頭：“怪什麽？你是我……小姨，哪裏有怪你的道理？”
雨陽慶幸還好自己背對著陽蓉兒，不然就被她看到自己臉紅了吧，倒是少年也沒想明白為什麽會臉頰發燙。
陽蓉兒眼眶一紅，道了聲謝。
雨陽不耐煩道：“還謝什麽謝？他們都走遠了，快上來。”
少年寬闊的後背如同一座大山，堅實且有力量，陽蓉兒提起鞋子，羞赧的爬上少年後背。
雨陽猛地一皺眉，而後吞了口氣，心中感慨一句早知道抱起來了。
陽蓉兒雙手環上雨陽的脖頸，腦袋趴在他肩膀上，少年雙手一勾，攬住陽蓉兒的大腿，神人武夫的肉身稍稍用力便站了起來。
雨陽顛了顛後背，小聲說道：“回去該減肥了蓉兒。”
陽蓉兒聽後嬌嗔道：“哪裏，是公子最近缺乏鍛煉了吧。”
“的確是該減肥了。”雨陽絲毫不退步。
陽蓉兒冷哼一聲，緊緊抱著少年，把腦袋埋在他肩膀上，撅起嘴來不說話。
雨陽笑笑：“再重我都背得動。”
說罷腳下步子急動，循著因果絲線走了上去。
很快，背著陽蓉兒的雨陽便追上了華星凡幾人，亦或者說是他們停下了腳步。
撥開密林，視野豁然開朗，頓時有一種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
眼前是一座巍峨大山，山下有江河呈環形流淌，好一派山河大地，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當年山河天地閣也是閣主尋找到這麽一處巍峨壯麗的景象而建造，借天地之勢，推衍創造出功法，這才有了一代代的山河天地閣。
可以說這座江河地勢，便是山河天地閣的根本。
可此刻呈現在眼前的，卻是有些破敗。
雖然大一眼看上去讓人不禁臣服在山河的壯麗之下，但仔細一看，山峰無頂，乃是一座禿頭山。僅到半山腰的山峰上，有數不盡的樹木林立，鱗次櫛比。但唯有朝陽的一麵才有些嫩綠之色，其它全是枯黃破敗，毫無生氣可言。
在山邊，隱隱約約可聽到鳥鳴聲，卻不是杜鵑喜鵲輕鳴，而是烏鴉啼叫！
而山下的江河更是不堪，微皺雙目瞧過去隱約可見死魚漂浮在見麵上，翻起的魚白肚好似天上散落的白雲。
更有一股腥臭味撲鼻而來，讓人談之色變。
清心捂住鼻子往趙元良身邊湊了湊。
雨陽用腦袋拱拱睡熟的陽蓉兒，少女醒來，舔了舔嘴角的涎，登時一陣羞赧，再看從少年肩膀上流到了胸前，更是羞紅的不成樣子。
“我們到了嗎公子？”陽蓉兒問道。
雨陽走過去，陽蓉兒登時看到破敗的山河景象，不禁大吃一驚：“這就是山河天地閣？”
雨陽點點頭。
陽蓉兒道：“聽說山河天地閣不是落日城的一流仙家勢力，令人聞風喪膽的存在嗎？巍峨山河，滾滾江流，形成的地勢元氣甚至能反哺天地。”
雨陽淡淡說道：“那是曾經的，現在的山河天地閣早已經被滅掉了。”
陽蓉兒小臉上寫滿了吃驚：“被誰給滅掉了？”
此話一出，華星凡、猿老、趙元良全都看著雨陽。
少年一愣：“別看我啊，我哪裏有這個本事？”
清心也是撓撓頭不知所措，不知道幾人是什麽意思。
雨陽說道：“山河天地閣已經成了這樣，真的還能重啟嗎？”
若是不能重啟的話，就算是找到山河社稷圖又有什麽用？雨陽乾坤袋中還有舊日遮世圖，也就是曾經的山河遮世圖，可它已無任何元氣流淌，簡直就是一幅有些好看的畫卷而已。
想來山河社稷圖也是如此。
華星凡道：“山河天地閣被碎，當時的觀星峰和它也有些相近。其實說到底不過是氣運消失了而已，隻要有強大的氣運支撐，就能重新煥發生機。隻不過和最初的山河天地閣有不小的出入，但山河社稷圖應該還能用。”
說罷，華星凡再次看向雨陽。
少年一愣，蹭著雨陽腦袋的陽蓉兒也停下動作，嘿嘿一笑把腦袋埋下去。
“怎麽又看我？我知道我氣運強大，可是也撐不起一座仙家勢力吧？我會被吃掉的。”雨陽無奈的說道。
華星凡點點頭：“確實如此，如何重啟山河天地閣是一個很大的問題，不過我現在是問你我們該怎麽辦，去嗎？”
“去！”被無意中當做執牛耳者的雨陽說道。
而後一行人便邁過腥臭的江河，在群鴉中穿梭過去，站在了一座巨大的石門前方。
十丈高，六丈寬的石門，站在麵前就如真正的山河一般讓人仰視。
華星凡看到雨陽背著陽蓉兒沒辦法出手，所以自己上前推動石門。
不過令他出乎意料的是石門巋然不動，宛如大山一般堅硬。
趙元良見此說道：“我來吧，我好歹也是一位神人武夫，還有繪卷八人的行役征人頭銜。”
幾人退去，趙元良雙手化掌貼在石門上。
可是憋得麵目通紅，卻仍舊無果。
石門嚴絲合縫，連一點風都透不出來。
猿老歎口氣，道：“還是我來吧，好歹我也是妖獸一隻，對你們來說高達十丈的石門，在我眼中不過是兩塊小石片而已。”
說罷，猿老將眾人喝退，他獨自一人站在石門前，猛然調動元氣，刹那間體型開始暴漲，幹癟的身軀如充氣一般飛速膨脹，不過眨眼便成為一隻有百米高的巨大猿猴。
陽蓉兒瞠目結舌，有些害怕的她緊緊抱著雨陽。
幾人都注視著猿老，隻見他兩隻如千年古樹般粗壯的手臂推向大門，發出振聾發聵的聲響。
可是，石門仍舊是不動！
猿老被迫散了元氣重新化作人形，幹咳兩聲吐出來鮮血。
華星凡趕忙跑上去查詢傷勢。
雨陽道：“清心，你看看這又是什麽古怪。”
清心點點頭，看著這座巨大的石門。雨陽轉頭問向華星凡：“你們之前沒有來試過嗎？”
華星凡有些慚愧的低下頭：“沒有試過，當時也沒想到山河天地閣已經被滅掉了，莫非一個石門還打不開了？”
瘋子不知從何處歸來，說道：“公子，周圍也沒有能進去的地方，山河天地閣雖然破碎了，但好像還有東西守著。”
雨陽啞然，山河天地閣好歹也是一門一流勢力，俗話說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在紅林鎮見到的那麽大一方仙家遺址不知道被滅了多少年，仍舊有元氣流出。
山河天地閣有東西保護不算什麽稀奇的事情。
要知道還有山河社稷圖在其中，定有強大的陰靈守護吧？
清心揉揉眼睛道：“我看出來了公子。”
雨陽幾人都瞧著清心，隻聽小丫頭說道：“山河天地閣以前有山河社稷圖、山河遮世圖、山河觀神圖三份至寶。其中山河觀神圖可以從塵世溝通天庭真神，山河天地閣的元氣多數來自曾經入神的鼻祖。”
“而那位鼻祖，興許是見到了山河天地閣被破碎，不想讓更多的宵小之輩染指，因此以天庭的元氣將山河天地閣封了起來，我們進不去了……”
雨陽恍然：“難怪山河天地閣被滅了之後沒有傳聞聽到哪門仙家勢力將其洗劫一空，原來有這個原因。”
華星凡啞然，沒想到自己愚昧無知，帶著眾人白跑了一趟。
少年背著陽蓉兒走上前去，仔細觀察石門。
趙元良道：“公子有辦法打開嗎？”
雨陽搖搖頭：“我身上有一幅舊日遮世圖，但隨著山河天地閣的破碎沒有任何作用。”
話雖如此，雨陽還是拿出了舊日遮世圖，希望能看到一絲希望。但確實如他所說，根本沒有一丁點的可能性。
石門仍舊是巋然不動。
突然清心說道：“公子，我倒是有一個辦法。”
幾人都瞧著這個小鳥依人的丫頭，覺得她更可愛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