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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你們做事不公平

  落花穀前一望無際的冰川,引來飄雪無數。


  大寒流的影響,導致此處冰川難以消融,終日都是冰雪大地。落日城無一方勢力不忌憚大寒流之姿,因此沒人敢來落花穀觀賞風景。


  就是落花穀的人也極少出麵遊走冰川,此處成為落日城的一方禁地!

  無人言語的禁地。


  但萬事總有例外,此刻一望無際的冰川上有兩道身影結伴而行,他們駐足在冰凍的漁船旁邊。


  年紀較小的少年低聲說道:“找吧,應該就在附近。”


  身旁披著黑鬥篷連麵目都看不清出的男子沒有說話,蹲在地上尋找著什麽。


  少年同樣穿著黑鬥篷,不裸露出一丁點的麵孔,就是雙手也不願意暴露在陽光之下,好像他的肉身忌憚大日烈光。


  隱藏在鬥篷下的雙目環視四周,冷冷說道:“青葉鎮的已經拿到手了,陽蓉兒身上還有一個,第三個掉落在大江之上,其他的該去哪裏找?”


  身旁男子沒有顧忌旁邊少年的自言自語,埋頭尋找。


  良久,他單手在冰麵上摩擦兩下,搓出微弱的金色光芒,雙手來回交錯,光芒便化作一塊精美的金色玉石。


  男子遞給少年,後者滿意的笑著收下,裝進乾坤袋中一個別致的小盒子裏:“不錯,果然遺落在此處。”


  男子鬥篷被微風吹動,好像說了點什麽,少年靜靜聆聽,而後皺起眉頭道:“你的意思是殺了雨陽拿走其他的氣運?”


  男子點點頭。


  少年冷冷道:“不可能的,那家夥身旁有天下武境第一人庇護,我們近不了身。一個鄉野間的泥坯子,竟然身負如此強大的氣運,連天下武境第一人都能攀上關係。”


  少年踩了一腳冰麵:“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中洲那名後起之秀也和雨陽有關係。這條冰川便是出自他之手。”


  男子默然。


  少年說道:“如此大氣運之人,天地也能讓他存在,真是沒道理。偏偏我們被全世界擠兌,連氣運都要撿別人嘴邊吃剩下的。”


  少年緊緊握拳,怒不可遏。


  男子按住他的手,鬥篷微動。


  少年笑道:“沒辦法,隻能做那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之輩了,識時務者為俊傑,反正現在天下,除了沒辦法沾染的北國和中洲外,東洲已經荼毒的差不多了。還好北國那邊沒人管顧,屆時東洲這邊結束,中洲背腹受敵,我就不信那幫內鬥的家夥還能活下來。”


  男子鬥篷中好像傳來一陣得意的笑容,少年也是如此。


  “我們還是一點點的收集氣運吧,幽華、寂靜幽已經穩了,但其他人都要氣運加身才能脫離邪神心髒。”少年小心翼翼的將裝著兩塊寶石的盒子放入乾坤袋。


  就在此時,少年猛然看向東北方向,感覺到


  一陣異變之後,臉色陡變!


  他雙目赤紅,怒不可遏:“這家夥蹬鼻子上臉,一次次壞我好事奪我氣運也就罷了,連朋祖屍骨都敢染指!”


  少年差點衝出,好在男子將他按下來,鬥篷微動,男子終於開口說話:“先不能和他交惡,天下武境第一人一直守在落日城,幽華能略施小計從他手下逃脫很不容易了。你若是前去,隻會拖慢我們的計劃。”


  少年緩下心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身負極強的氣運,而且和我們好像有因果牽連,偏偏這等因果斬不斷。若是讓雨陽成長起來定是大麻煩,可有天下武境第一人盯著也沒辦法出手。”


  少年揆理度勢,思考著對策。


  男子突然說道:“借刀殺人!”


  少年突然睜開雙眼:“是個好辦法。對了,他氣運如此強大,比中洲那位相比有之過而無不及,究竟是什麽原因?”


  男子搖搖頭道:“關於這個少年我隻知道一件事情,次次和我們交惡的原因,乃是天庭上神親自牽出的因果,所以我們才斬不斷,一次次被雨陽壞事。”


  “至於他氣運為何如此強大我不清楚,但肯定不是與生俱來,肯定有人幹涉過。牢獄、雷法、七品蓮台、舊日遮世圖、雷鏈。凡人根本撐不住這等氣運的。”


  少年緊緊攥拳:“他到底是誰?”


  男子搖頭:“若我知道身份,早就把他宰掉了。多次擋我計劃,雖然開始隻是微不足道的威脅,但慢慢的越來也囂張跋扈,現在幽華丟失了九成的邪穢之氣,好不容易從神霄山上背下來的朋祖屍骨也被奪去,這家夥……”


  少年接道:“該殺!”


  男子點點頭:“總而言之,他能早一天死就早一天死,落日城有我們養的許多條狗,總能咬死他的。”


  少年問道:“若是武境第一人再插手該怎麽辦?”


  男子沉默,天下大勢,各種陰謀詭計鬼蜮人心,各種辦法能敵過強自己許多倍實力的神人仙人,但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仍是孱弱的不成樣子。


  雨陽有天下武境第一人守著,隻要對他下死手,必定失敗。


  男子突然笑道:“我知道用什麽辦法了,借刀殺人是第一步,第二步我們攻心!”


  少年詫異的看向男子,後者笑笑:“你不用操心,把一切都放在繼承鬼帝肉身上就可以了。這些事情我來考慮。”


  少年問道:“有多大的把握?”


  男子伸出鬥篷下的拳頭,沒有想象中的破敗,而是白皙幹淨,像是女子的纖纖玉手,幹淨漂亮。


  他猛地攥拳:“十成的把握,他心中還有一絲絲心魔種子殘留著,隻要將它放大,屆時朋祖屍骨也好,鬼帝肉身也罷,都是你的。”


  少年嘴角揚起一個弧度。


  卻在此時,天地突然下起鵝毛大雪,落花穀前一望無際的冰川被無數元氣包裹,霧氣迷蒙,看不到前後岸上景象。


  冰川被設下禁製,成為一方天地!

  一道身影緩緩走向兩人,他背著一個大行囊,一手撚著自己的山羊胡,一手丟擲著生鏽的鐵片玩耍,笑道:“真是稀客,沒想到你們會從西洲千裏迢迢的跑到東洲這邊。”


  少年和男子如臨大敵。


  男子一個跨步站出,橫手擋在少年麵前:“天庭的遊行者?你來這裏作甚?”


  山羊胡男子笑笑:“沒事,就是看看遠道而來的貴客,塵世間有句話叫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我特地來迎接朋友,錯了嗎?”


  男子怒道:“你到底有什麽企圖?”


  山羊胡男子歎口氣,失望道:“被看破了嗎,好吧,我承認我來這裏是怕你們耽誤生意,提前給你們敲敲警鍾。”


  男子緊緊攥拳,破口大罵:“你個該死的家夥,天下氣運全靠你遊行者來散布,塵世間的凡人哪裏有更好的修行之姿?你偏偏放下這麽多的機緣在他們身上,我們呢?你們不是說天下平等嗎?為何我們的氣運隻有米粒大小?那個叫雨陽的一個人便能占盡我們所有人的氣運了。”


  山羊胡男子捂著耳朵,一副“不聽不聽王八念經”的樣子:“你們還好意思說,一幫醃臢東西怎麽來的心裏沒點數?當年邪神叛出天庭,若不是上神產出八祖剿滅邪神,你們怎麽可能遊走塵世?你們侍奉的正主如今塵封在邪神心髒中有複生的跡象,上神沒派神明去西洲剿殺已經很不錯了,還想要氣運?我給你們一大嘴巴子要不要?”


  男子麵色鐵青:“那都是胡話,上神說過的眾生平等在哪裏?他眼中也並非容不下我們,無邪哪有正?有無相生若是沒有我們哪裏有上神?既然他沒有出手滅了我們,便是承認我們的存在,既然都是天下芸芸眾生,為何我們不能身負強大氣運?如此多年一個有強大氣運的後輩都不曾存在。”


  山羊胡男子笑笑:“人族生存在這片大陸有千萬年之久,氣運也是一點點積攢上來的,對天庭做出的功勳,做出的奉獻都一點點化作氣運傳給後輩。你們不過是近段時間以邪神心髒散發出的邪穢之氣才存在的,遊走塵世不足千年,想要多少氣運?”


  山羊胡男子從背囊中扔出一物在兩人麵前,唾罵道:“我現在給你三百年的氣運,想要就彎腰撿起來。”


  男子和少年望著身下的鐵塊,麵色鐵青,彎腰便是認慫,便是認了山羊胡男子的話,那麽以後自己一族的氣運仍不會有任何改變。


  可不撿又能如何?莫非保持高風亮節之氣不吃嗟來之食就能增加三百年氣運?

  到頭來還

  是一場空。


  山羊胡男子笑笑:“撿起來啊?怎麽不撿了?天地大道便是如此,你們本事不大野心不小,甚至還要以邪神心髒強行改變自己一族的氣運,已經忤逆了大道,按道理說我應該削去你們三百年氣運的!”


  他冷哼一聲:“不過算了,看你們這麽可憐。上神也說了如今塵世天下正邪難衡,我就不和你們多計較了。”


  “我今天特地來此,才不是因為你們打擾我聲音,隻是想告訴你們,有些事情該做,有些事情不該做,好多道理你們也明白,以不過千年堆積的族群和族人能和匯聚天下人才第一處的中洲對峙,你們做的那些醃臢事情我都知道,維持現狀就好,若是再繼續出手,站在這裏和你們說話的就不是我了,而是新晉神位的那名暴躁老哥了。”


  “屆時結局如何,你們自己去想,畢竟連上神都怕他。”


  男子和少年皆往後退了一步。


  山羊胡男子道:“這三百年的氣運送給你,若你們繼續以邪神心髒偷吃天庭氣運,接下來我就抽走你們六百年的氣運。”


  此話絕非兒戲,少年和男子都知道。


  因此兩人不敢反駁,隻敢在心中腹誹咒罵,說你個天庭上神派下來的遊行者明明因為自己是人族出身,所以才如此包庇人族。


  山羊胡男子捋捋胡須:“落日城風起雲湧,事情多如牛毛,你們在這裏插手我是不會管的,隨便鬧去吧。氣運被奪也好,從神霄山上背下來朋祖屍骨也罷,隨便你們怎麽玩。再見了,我再完不成下一場交易,今晚桃花巷的翠玲就不理我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啊,我得快些賺錢去了。”


  少年突然叫住山羊胡男子:“你不會幹擾落日城的事情是吧,東洲這邊呢?”


  山羊胡男子笑道:“自然也不會幹預,我和你們糾纏這些作甚?我隻管天下氣運。落日城是死是活,近天帝國是死是活,東洲、中洲是死是活和我都沒有關係。”


  少年滿意的點點頭:“我有一件事情想問你,為何雨陽的氣運那麽強大?”


  山羊胡男子戛然而止,停下捋著胡須的手,尷尬的笑笑:“這……”


  少年逼問道:“你負責天下氣運,一人的氣運有多少全靠祖上積德和對天庭的貢獻,雨陽不過是個泥坯子祖上都是尋常的鄉野之人,他的氣運不該如此強大的。可為何這家夥連七品蓮台都能找到?”


  山羊胡男子尷尬無比,不停的“這……這……這……”


  少年繼續逼問:“快說,不然的話我溝通天地大道告上天庭,讓上神剝奪你遊行者的身份!”


  聞言,山羊胡男子哈哈大笑:“我不過是露出一些怯懦之色你就如此借題發揮?真覺得我是假公濟私,徇私舞弊和那少年有關


  係?”


  “人族升為遊行者散播天下氣運,早就斬斷塵世因果,不會袒護任何一人。況且那雨陽祖上都有誰你真的知道?就憑借在村子看到他邋裏邋遢是個鄉野村夫就覺得隻是個鄉野間的泥坯子?你太天真了。”


  少年眉頭一皺。


  山羊胡男子笑道:“我身為遊行者,確實應該對每人公平,散播氣運要看每人祖上的德行和對天庭的貢獻。但你要知道,我雖然脫離了人族肉身,但並非和上神一般是不死的存在,也會被殺的。偏偏以人族做了遊行者,更惜命怕死,我也會被威脅的。”


  少年大吃一驚:“有人逼你散播給雨陽氣運?”


  山羊胡男子嘿嘿一笑。


  少年大喝道:“借口,絕不可能。遊行者乃是上神分配而出,代表人間天庭無上至尊的上神之命,有誰敢忤逆?”


  山羊胡男子頹然坐在地上:“上神確實厲害,但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神外有神啊。雨陽他爹,還有前些日子佩劍封神的男子,我一個都惹不起。若是沒有管也就罷了,可那家夥當時把劍橫在我脖子上。”


  山羊胡男子將手放在脖頸上,比劃著拉了兩下:“就是這樣,當時他就是這樣威脅我的,我要是不點頭答應,那腦袋就要落地的。”


  “上神不是不知道這件事情,他知道!可上神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能有什麽辦法?連上神都管不了他,我隻能自保了,反正是給些氣運而已。”


  “不然的話你覺得天下氣運為何隻在雨陽一家身上體現出來?前些日子佩劍封神的男子,天下武境第一人,中洲之地的後起之秀,你覺得他們氣運強大,真的是各自祖上積德?你好好念念他們的名字。”


  少年自言自道:“雨花落、雨明、雨鴻、雨陽!”


  “他們是一家人?!”


  山羊胡男子委屈的點點頭:“我也沒辦法啊,我得要命啊,不然我家翠花怎麽辦?昨天她還說有個男人對她更好,願意支付三兩銀子呢。”


  “我若是連命都沒有了,怎麽賺錢?怎麽和那家夥搶翠花?你們要體諒我一番啊。你們不是要殺了雨陽嗎?快去啊,要是有辦法宰了他我就不用辦這件苦差事了,不然等雨陽有了後代,我還要送他幾千年的氣運。”


  山羊胡男子欲哭無淚,蹲在地上牢騷滿腹。


  少年和男子對視一眼,不敢在多說什麽,皆退出此地。


  離開冰川這方天地之後,元氣自行潰散,若此刻有人在江麵上,便能見山羊胡男子一人蹲在地上抱頭痛哭。


  他突然抬頭看著天空,欲說還休,一巴掌打在自己臉上自言自語道:“怪上神幹嘛?我最初就不該和雨花落做那番交易。雨花落你坑的我好慘啊!”


  良久,山羊胡男子又


  懊悔道:“也怪我,當初以為上神能管管這樁不平等交易的,誰知道雨花落成長起來那麽霸道,連上神都不放在眼裏,剩下的兒子各個彪悍的不得了,敢去渡神江下取劍!”


  “雨花落啊雨花落,從你身上我真是明白虎父無犬子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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