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落日城
瘋子傷勢不重，唯獨前些天渾身作痛。
後幾天便痊愈，基本沒有大礙了。
不過他看起來很不開心，隻要到了一處鄉鎮住下一間客棧，便獨自一人坐在屋子裏喝悶酒。
雨陽要和他住一間屋子，瘋子搖搖頭說沒必要，自己出錢住下一間。
少年慢慢的不再多糾結，給瘋子一些時間靜靜。
而這樣一路上，碰到些什麽問題，瘋子幾乎從不考慮雨陽的感受，隻要是有不平事，便不分青紅皂白一拳打死看不順眼的家夥。
如此少了很多麻煩，走的也很快，隻是兩名男子互不說話各自沉默。
氣氛有些壓抑。
那一天雨陽驀地感覺，沒了陽蓉兒氣氛好像差了很多。
突然想到那個少女，雨陽抬頭望天砸了咂嘴，心中不知道在思考什麽。
阿曼蹭了蹭他的手掌。
雷鏈在少年腰部環繞一圈。
雨陽笑笑衝兩者說道：“沒什麽事情，隻是突然走了有些不習慣而已。”
雷鏈垂頭喪氣，阿曼趴在雨陽手背上，閉上眼睛懶洋洋的睡覺。
這一天站在一處山巔，雨陽和瘋子終於看到了落日城的風光，一望無際的城邦，鱗次櫛比的房屋，條條寬敞的大道，擁擠的人群，熱鬧非凡。
占地麵積比青葉鎮大了不知道多少倍，這還是少年站在千米山巔看到的景色。
而他再眺望，才明白自己看到的不過是冰山一角。
真正的落日城，要大的多。
有一國之地！
雨陽和瘋子下了山走在大道上，慢慢的四通八達的道路上，越來越多的人流匯聚，一開始寬闊大路隻有兩人，越到後麵越是擁擠，以至於寸步難行。
商賈販子、神人仙人、探親訪友，各種類型的人，各種目的，全部往落日城匯聚。
像雨陽這般想來落日城尋找機遇的，更是數不勝數。
雖然落日城來者不拒，不管何等身份皆可入城，但總要經曆一些排查，因此百米的丈寬大路，兩人足足走了一個時辰才臨近城門。
看門的漢子瞥了一眼雨陽和瘋子，示意他們打開乾坤袋看看。
兩人按照規矩打開，那看門漢子便伸手進去，摸出幾兩銀子之後便擺擺手示意他們進去。
雨陽和瘋子沒多說什麽，默默湧入人群中，進了落日城。
這些便是不成文的規矩，來落日城之前劉元說過些許。
每天進入落日城的人多的數不勝數，但一般分為三類。
一是落日城有頭有臉的仙家勢力和四大姓氏，他們一般不需要經過城門，於高空掠入，無人敢指點任何。
第二個便是那些有關係的門戶，或者落日城管轄內的各鄉鎮高官，這些人進出落日城隻需要一些通關文牒或者證明，一般守門漢子看
一眼大致沒錯便會放進去，若是碰到些身份顯貴的，還會賠個笑臉。
第三種便是雨陽這種沒頭沒臉的，進出不難，隻需要掏一些銀子罷了。
所以少年很是平常，再者說了又沒有什麽損失，若是被人攔下，那才有大麻煩。
而進入落日城之後，無論是什麽人，都不可以禦空飛行，這是上一任城主定下來的規矩，當時他說每天都有人動用元氣禦空飛行，漫天蒼蠅嘈雜煩人，便不再允許。
當然也有例外，隻要有人打得過那位城主，便可隨便在空中飛行。
可一人打碎秦家四件半仙兵的強者，誰能打得過？
如此這便成了規矩，在落日城是龍就臥著，是虎就趴著，誰敢露頭明天就有家人哭喪著替他燒紙錢。
雨陽於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進了一家客棧。
要了一桌餐食和兩間客房，吃到一半少年向店家詢問周圍有沒有寄信的地方。
店家指引之後，少年道過謝進屋寫了一封信寄了出去。
第二天吃午飯的時候，瘋子坐在雨陽對麵一個人喝悶酒，不停的夾菜吃菜，悶悶不樂。
少年沒多說什麽，自顧自的吃飯。
倒是鄰桌有三位神人仙人，境界不高，口氣不低，自從酒菜上桌之後就高談論闊，縱橫捭闔，針砭時事。
又是說落日城最近有什麽大的風波，哪家勢力又有弟子囂張跋扈結果被滅了，又有哪家勢力傍上了四大姓氏，開宗立派。
但不管什麽事情，到了他們口中好像一下子弱了起來，新起的勢力也好，被滅的勢力也好，最後談論完都會說一句“不過爾爾”，沒有傳聞中那麽厲害，根本不當回事。
就是四大姓氏，好像也被貶的一文不值。
瘋子聽這煩人的嘮叨，本便浮躁的心更有怒火，緊緊攥著拳頭，砰的一聲將酒杯握碎。
客棧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過來。
雨陽拿出一張手帕，幫瘋子擦幹淨手上的酒水和鮮血，輕聲道：“別太招搖，這裏是落日城。”
瘋子長長吐出一口氣，畢竟不是什麽性子頑劣的人，又要了一個酒杯默默喝酒吃菜。
鄰桌那三人看瘋子其貌不揚，冷哼一聲繼續夾菜吃飯。突然那一人說道：“聽說前幾日陽家帶著千名神人仙人和一件半仙兵去落日城外接自家小女去了，那陣式可真是大啊。”
有一人趕緊吃完嘴中的菜，一邊點頭一邊擦嘴：“對對對，那時我看到了，烏壓壓的一片，天都黑了，一輛輛陪陽明凰征戰沙場的古戰車隆隆作響，真的是厲害。四大家族的底蘊還是可怕。”
那一人端起酒杯喝了口酒：“你說那陽家小女到底是有多調皮，放在家裏不待，不做那金枝玉葉，偏偏要出去行走江湖，差點在外麵
給人暖了被窩，讓陽家多一個拙劣贅婿。可真是有趣。”
又一人笑笑：“聽說啊，是那小女不知道為什麽在外麵認識了一個公子哥，非要跑出去和他幽會。這次陽明凰帶著四個女兒和四個女婿出去，便是為了給那公子哥一個下馬威，當然帶回小女是關鍵。”
吃菜那名漢子一邊咂嘴一邊搖頭：“你說是誰家的公子哥那麽不長眼睛，敢攀上陽家小女，自己什麽身份什麽地位不知道？簡直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喝酒漢子冷笑一聲：“你這就不知道了吧，若是和陽家小女生米煮成熟飯，那就是後半生無憂啊。那位公子哥也是想搏一搏吧，不過最後失敗了就是。”
吃菜漢子湊近腦袋，小聲問道：“那公子哥到底是什麽修為？如何認識陽家小女的？”
另一漢子搖搖頭：“不知道兩人是如何認識的，隻知道那公子哥是混元境。”
其餘兩人大吃一驚，下巴都快掉了下來，而後異口同聲的問道：“那豈不是死的很慘？”
那一漢子笑著搖頭：“本來按照陽明凰的脾氣，那公子哥敢勾搭自家小女，肯定是要被碎屍萬段的，但那名公子哥僥幸躲過去一命，你們知道為什麽嗎？”
那兩人瞪大眼睛，屏息靜氣等待答案。
隻聽那漢子說道：“那公子哥身邊好像是有一個太虛境的武夫跟隨……”
那兩人噓了一口氣，各自坐在凳子上，喝酒漢子道：“一個區區太虛境，且先不說陽明凰，就是他四個女婿各個都是千修境。別說是四個，就是一個也能讓他跪地求饒。”
那漢子道：“我還沒有說完呢，太虛境的漢子沒什麽關係，關鍵是那陽家小女癡情不移，見親爹要殺自己的情郎，苦苦哀求，最後以自己被囚禁起來三個月的代價，換了那公子哥一條狗命。”
吃菜漢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還以為多厲害，敢攀上陽家小女，誰知道也是個靠女人的家夥。”
喝酒漢子擺擺手：“哎，能從不是老丈人的老丈人手下撿回一條狗命，那小子也該回家燒高香了。就別說是不是靠女人了。”
吃菜漢子打趣道：“哪裏是一條狗命？明明是兩條狗命，那個太虛境的武夫，運氣也不錯。”
三人同時笑道：“他們倆都該回家燒高香。”
嘭！
突然一隻大碗扔來，碎在吃菜漢子的後腦勺上，當即鮮血噴出，倒在地上喊痛。
瘋子破口大罵：“三條野狗在這裏亂叫，吃菜堵不上你們的嘴就回去吃屎！”
喝酒漢子勃然大怒，攥緊拳頭大罵道：“哪裏來的要飯的，敢指點大爺，我們說陽家事輪得到你們插嘴嗎？”
瘋子啐了一口痰：“有本事就去陽明凰麵前說去，在這裏針砭
時事，好像什麽都知道一樣。”
喝酒漢子咬牙切齒，快步走到瘋子身邊：“你這家夥管的倒是寬，老子今天就要教訓你一頓！”
瘋子一拳打出，將那漢子給打趴在地上，當即意識昏迷，暈倒過去，好像是死了。
客棧登時亂了起來，多數尋常商賈販子倉皇逃竄，一些實力低下的神人仙人悄悄躲開，但還有一些人鎮定自若，坐在飯桌上吃飯。
他們的修為，都不低。
雨陽按下瘋子的手臂，輕聲道：“別惹是非沾染太多因果。”
瘋子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這幫人胡言亂語，公子，你讓我一拳打死他們吧。”
雨陽歎了口氣：“便是有人如此，就會在背地裏指指點點，任憑他們去說吧，自己又不會掉兩塊肉。”
吃菜漢子和喝酒漢子都趴在地上，僅剩那一人直冒冷汗，雙股戰戰，隱約一股尿騷-味從襠下傳來，不少人在背後發笑。
雨陽拉著瘋子的手臂：“走了。”
兩人奪門而出，誰知剛好碰上一幫身披鐵甲的官兵。
雨陽眉頭一皺，輕聲道：“麻煩了。”
就在此時，一道流光從遠處掠來，於二十多名官兵之中穿過，落定在雨陽麵前，而後搖身一變，成為一個不過七八歲的女童。
她向那一幫官兵拿出玉牌，得意洋洋的說道：“這件事情你們不用管了，交給我處理就好了。”
官兵細看一眼玉牌，當即作揖賠禮，急忙離去。
女童收起玉牌，轉生衝雨陽笑盈盈道：“好久不見公子，少爺收到你的信了，讓我快些來找你。”
來者便是衛家家主衛庸的飛劍之一，小九。
昨日雨陽寄信出去，便是告訴衛子瑞說他來落日城了，畢竟在落日城無親無故的，有一個依靠也算好，哪怕讓人給帶帶路，躲避一些不必要是非，也是件必要的事情。
而衛子瑞收到信，立馬從床上跳起來，偷偷告訴小九說雨陽來了，讓她快化作飛劍去找他。
而衛庸這邊，衛子瑞說了許多好話，這才勉強答應。
當然衛庸不答應也得答應了，畢竟小九已經飛走了。對於衛子瑞的先斬後奏無理取鬧，衛庸其實早就習慣了。
小九蹦跳兩下，興奮的抓住雨陽的手：“公子太頑皮了，一到落日城就惹是生非，好在衛家影響還算大，走吧，少爺想見公子好久了，小九也想再嚐嚐公子的手藝呢。”
雨陽就這麽被小九拉著，身後跟著瘋子，在落日城裏遊玩起來。
期間雨陽問了很多有關於落日城的事情，經過小九介紹才知道。
原來落日城有一國之地，四大姓氏分別占據東西南北四個方向，除了落日城城主府之外，便是四分了這座城邦。
掌控諸多妖獸的
雲家，在落日城的西邊。
掌控所有重器的秦家，在落日城的南邊。
陽家在北邊，衛家在最東邊，但是和城主府離的很近。
雨陽他們便是從西邊來的，因此是在雲家的地盤。
在這裏鬧事被官兵抓住，一並送往當地衙門判罪。像雨陽這樣出手打死人的，隻怕要在牢裏坐上幾十個年頭了。
而這裏雖然是雲家，但衛家來帶走一人也不是不可。
況且是無關緊要的兩人，隻是那些官兵要逐級上報，向雲家說明事情原委和結果。
但最後肯定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衛家的客人在雲家的地盤殺了兩個無足輕重，滿嘴噴糞的神人仙人，算不上事情，一天不知道要發生多少起。
當然若是什麽重大的事情，雲家肯定會出麵。
但四家姓氏都很遵守規矩，一般不會亂來就是了。
而在雲家的地盤，隨處可見的便是一些奇獸妖獸的販賣，外加一些培養妖獸所需要的靈丹妙藥，多的數不勝數，除了接客的客棧之外，便以此最為出名。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便是如此吧。
小九帶著雨陽和瘋子很快離開了雲家的地盤，不過畢竟低於太過廣闊，就是以衛家的名聲租了一輛馬車，全速在城區內奔跑，也用了整整一天的時間。
而到了偏東邊秦家的地盤，小九便真正遊玩起來。
秦家的地盤可以說是外人口中所傳的落日城了，好酒美女、各種娛樂場所、夜夜笙歌作樂，是男人也是女人夢寐以求的天堂，像小九這種調皮女童，更喜歡這地方。
因為小吃很多。
尤其是夜市。
到了晚上快接近淩晨，還是人來人往，各種香氣撲鼻，各式各樣的美味小食，小九拿著衛子瑞給他的銀子，嘴裏嚼著，手裏拿著，懷裏抱著，嘴巴鼓的像是一隻倉鼠，還不依不饒的到店鋪前支支吾吾的說要這個要那個。
雨陽委實想不到秦家便是以各種神兵神器出名的地方，簡直就是一個笙歌作樂的風俗之地。
瘋子到了這裏陰鬱心情當即一掃而空，購買了不知多少仙釀放入乾坤袋裏麵，路過一些環肥燕瘦坐鎮的小店，還和那些打扮的妖媚的女子擺手示好。
女子掩麵而笑，邀請瘋子進來玩耍。
多數更是邀請雨陽這看起來年輕力壯的年輕俊彥，不過雨陽視而不見，覺得很是無趣。
倒是這裏的仙家茶葉也有不少，讓少年很是開心。
如此，三人一人買零食小吃，一人買仙釀觀女，一人購置仙家茶葉和難尋一見的書籍，在秦家的地盤整整呆了三天。
乾坤袋也癟了三分之一。
等見到那高聳入雲的巨大城樓，小九用藕臂擦擦嘴巴。
雨陽拿出手帕，幫小九擦幹淨手臂
。
小九道謝，然後指著那個高聳入雲的城樓說道：“那個便是城主府了，落日城每一任城主都在這裏任職。這座城樓特別有講究，每天正午時分，高懸的太陽過了那一分鍾，便會被城樓遮擋，開始落日。到了午夜時分，高懸的明月也會被城樓遮擋，真正進入第二天。”
小九又指向後方，說道：“那裏便是衛家了，衛家侍奉每一任城主，可謂是兢兢業業，博得每一任城主的好感，因此佇立在落日城多年。不過唯獨上一任城主最為奇怪，就是我家老爺也不曾見過容貌，更沒有聽過名字。但毋庸置疑，上一任城主乃是最強的城主，拳頭最硬的城主，離開了十多年，落日城還在實行他定下的規矩，不讓人禦空飛行便是其一。”
雨陽點點頭，在村子裏聽過衛子瑞介紹上一位城主，真不愧是一代梟雄。
連近天帝國的王室都要放下麵子來求和。
曾經有人雲，若不是那位城主野心不大，隻怕近天帝國都要歸於他的名下。
由於衛家經常侍奉城主，因此很在意禮節，路上的商販也都規規矩矩，相比於秦家地界的繁華，這裏更顯恬靜，讓人靜心。
小九帶著雨陽走過城主府，少年發現在高聳入雲的城主府後邊，有一座十丈高的小樓，如一根巨大的鐵棍佇立，引人深思。
“小九，這是什麽？”
小九道：“這個是最早的城主府，也是當年八祖齊滅邪神之後，邪神隕落的地方。”
雨陽不解：“為什麽要新蓋一個城主府，原先的不好嗎？”
小九搖搖頭：“這個我也不知道，不過我聽說是城主府舊址上，有東西挺邪性的，有人說是邪神遺留下來的陰戾之氣，有人說是別的什麽，聽起來挺害怕的。有一任城主說要新蓋，不再住舊的了，便荒廢至今。”
雨陽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那為什麽不把舊的給拆了？”
小九嘻嘻一笑：“公子真傻，八祖齊滅邪神乃是天下所有神人仙人可以修神修仙的開端，如此有紀念意義的地方，怎麽能說拆就拆？”
雨陽自言自語道：“有時間真想上去看看，到底有什麽邪性的。”
小九搖搖頭：“已經塵封了好久了，別說是想上去，四大姓氏的家主都試過，沒一人可以破開禁製登上城樓，上麵到底有什麽東西，沒人知道。不過倒是上一任手眼通天的城主，強行打開了舊址的禁製，上去看了眼到底有什麽東西。不過他下來之後重新以自己的神通封上了舊址，當時還做了一把鑰匙，給了我家老爺。”
雨陽突然來了勁頭：“那有人上去看過嗎？”
小九搖搖頭：“城主在的時候沒人敢接近城主府，那位城主離開之後，落日城倒是忙了許久，也無
人顧轄，不過最近倒是秦家長子，來求過兩次鑰匙說想上去看看，老爺最近在和他談著這件事情呢。結局如何我也不知道，老爺的事情，咱也不敢過問。”
小九笑嘻嘻的吐了吐舌頭：“對不了公子，沒辦法給你解惑。”
雨陽搖搖頭，說沒有關係。
小九帶著雨陽和瘋子，去到了衛家府邸，悄悄的去到一處院子內，院內有一名少年躺在竹椅上，四仰八叉雙目無神。
小九進入院子，大聲喊道：“少爺，咱把公子帶來了。”
竹床上，衛子瑞跳起，快步跑來一把抱住雨陽：“我想死你了！雨兄！你知道我離開你之後有多孤單嗎？你都不知道早些來看看我，不過咱知道你是忙，又要摘櫻桃又要釣魚王，我衛子瑞隻恨沒辦法呆在雨兄身邊。”
他鬆開手仔細打量雨陽一番，大聲喊了一句：“好！”
至於好什麽，其實連衛子瑞自己都不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