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皇城之戰(二)
飛雲台上，兩人相視而立。
下方，六股人流潮水般朝著如同礁石一般屹立的天境，人命隻是一道不起眼的水花。
十一位天境腳下，已經躺了一地的屍體，而更多的人在奮不顧身的上衝來，一切的希望隻是在他們身上留下哪怕一丁點的傷口。
就算是被蚊子叮了一口那樣，也可以。
咬得如果多了，再強人的也受不了。
呂溪對方平道：“你看下麵，像不像小孩子在玩鬧？”
方平沒有說話，一把劍出現在他的手中。
呂溪默默望向他的劍，抬頭自問自答：“我覺得很像。司馬文以為對我了解得夠多，其實還是差得太遠了。你們都不知道除了被你們殺了的那幾個，我手下的天境，還有十二位。”
方平神色微微一變。
他也注意到下方天境的數量，隻有十一個。
呂溪自得的笑起來，“你猜，最後一個會去哪裏呢？”
沒等方平說話，他就自己說出來，“武衛大營。”
方平神色再度一變。
武衛的人馬幾乎全營而出，隻有個別留守，那幾個根本攔不位一位天境。
呂溪道：“你如果現在離開這裏，或許還可以救下大周的幾名暗衛。我也保證在殺了他們之後，全將大周使團完好的交到你的手中。”
方平卻在這裏笑了起來。
呂溪奇怪問道：“你笑什麽？”
“笑你無知。”方平第一次開口，“武衛大營裏還有一個人，叫裴命，是一個膽小如鼠，十分怕死的家夥。”
呂溪道：“你以為這樣一個人，能擋住天境？”
“別人不行，他可以。”
方平道：“你沒見過他，我見過。所以你看不到，在他地階的身體裏，其實還藏著一道劍意。”
這一次，呂溪的神色微微變化。
方平腳尖輕點，舉劍而出，劍斬青山，一道灰蒙蒙散發著濃鬱死意的劍意朝著呂溪頭頂斬落。
呂溪的袖口微微一動，一個握緊的拳頭自袖口伸了出來，空中同樣出現了一道巨大的拳影，迎上了方平的那一劍。
拳與劍相撞。
一道無形的氣流滾滾而出，如無形的劍橫掃虛空，連綿秋雨被從中斬斷，出現短短的間隙，龐大的威壓緊隨其後，天地似乎為之一滯，飛雲台微微顫抖。
以兩人為中心平形於天地的那一道平麵，其下雨水加勢墜落，而其上的雨點卻在不可知的畏懼中朝天倒飛而回。
無形的壓迫降臨在每個人的身上，連天境都不能避，飛雲台下方的交戰出一短暫的中止。
他們開始了。
司馬文握緊了袖中的拳頭，神色緊張。
所有人齊齊抬頭仰望，望著兩個幾乎與黑夜相融，模糊的不清的身影。下一秒又再度廝殺在一
起。
死的劍意剛剛消失，生的劍意如初春野草一樣瘋長，轉眼間橫亙天際，天地為此而欣喜、共鳴。
呂溪神色緊了緊，他挽起袖口，以身為駕，以天地為基，將自身構成了一門炮，他的拳頭就是炮彈，關節的震響似炮彈的轟鳴，迎上了方平再度斬來了一劍。
拳在顫抖，劍也在顫抖，整個皇城似乎在微微顫抖之中，仿佛地龍遊走一般，毫無睡意的人們此時更加的清醒，瑟瑟發抖地抱在一起，天空之上，濃鬱的烏雲在兩人這一擊之下，不甘的散去，露出頭頂的星空。
星空璀璨，下一秒，更是耀眼。
三千六百道星辰齊齊一亮，每一道光都似圓月般清冷，道道星光似神人灑水，匯聚而來，凝於方平的劍上，化作第三劍，斬向呂溪胸口。
呂溪神色不變，仰望星空，回過頭來對著方平發出一聲獰笑，“原來是你。”
那一日天象巨變，世界每個角落皆可見，唯獨不知緣由。
呂溪在飛雲台上感受最深，在那一刻，他深深的感受到自身的渺小與卑微，仿佛麵見神人，而自己陷入泥塘，掙紮生存。
現在，他終於明白，這一切居然與方平有關。
他不敢在再大意，身後一道偉岸的身影由虛化實，巨大的手掌緩緩張開，比皇城更大，直到覆蓋整個洛陽城。巨大手掌迎上星空，試圖將所有星辰抓握手中，而呂溪的拳頭再一次抵在了方平的劍尖。
劍身受壓而彎，再度反彈，方平退了三步。
呂溪的拳頭上多了一道血痕。
方平道：“原來，你已經不僅僅是天境。”
呂溪笑道：“我已經摸到了道境的門檻。”
“可惜了。”方平道：“道境是虛假的，你就算摸到門檻也沒用，說倒底中是一麵殘破的牆，而不是真正的道境天宮。”
“真是可笑，你一個地階，連天境都沒入，也敢大言不慚。”呂溪道：“就算是虛假的道境，想要殺你也是意如反掌。”
他豎手成刀，天地間就真的出現了一把刀，他舉手代劍，天地間就真的出現了一把劍，他伸手抓握，方平立即感受到天地的厭棄，身形受困，無形的空氣成了黏稠漿糊，他受困其中，不能自已，連揮劍都越來越困難。
方平也退了一步，又一步，直到飛雲台邊緣，再有一步，他就會掉到台上，摔成肉泥。
呂溪步步逼近，神色越來越輕鬆。
“我原以為大周會派來秦無咎，沒想到卻來了你。”
呂溪身形一閃，出現在方平的身後，重重一拳砸在他的後背，方平雖然反應過來，但身體卻跟不上反應，結結實實的被砸個正著，身體像斷的線的紙鳶，重重砸在飛雲台的另一側。
“連方平，都不行麽？
”
司馬文麵色灰暗，失去了所有希望一般。
……
武衛大營，一道身影遠遠而來。
“什麽人！”
留守的武衛立即抽刀，凝聚戒備。“這裏是武衛大營，閑人不得接近，還請止步離開。”
來人不說話，繼續靠近。
留守的人靠在一起，結成刀勢。
就在這時，黑暗中忽然亮起一道劍光，站在最前麵的兩人，立即被從中斬斷，下半身微微抽動，上半身卻還沒死去，發出一道淒厲至極的慘叫，兩隻手胡亂抓著，形如屍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