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三壺酒，三個去處
兩天後，上武院對於大比的結果終於做出了最終的裁定。
劉彩衣和元十三兩人在已經決出勝負之後，仍然一意孤行，同窗之間采取生死博殺的方式對決，違反了大比點到即止的主旨，並且以驚嚇到院長的名議，奪去兩人頭名的機會，各自下降一名，由第五為大比頭名，兩人並列第二。
學生們對此意見不一，難以統一，不過他們也清楚，所有的意見都隻是嘴上說說，上武院既然已經發布出來，就斷沒有更改的可能。
至此，大比的排名終於確定下來。
前五十名被張貼在上武院的四處入口前。
快滿三年人學生已經無暇關心，隻有其餘兩年的人會多看兩眼，期待有朝一日，自己能榜上有名。
而武院裏也有一個讓他們極為欣喜的變化。
那些平日裏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教習們，出現在他們麵前的次數忽然多了一些，往往不經意間就能看到，而且臉皮厚的學生們也發現，教們的態度也比以前好了不少，不再會因學生們的問題而不耐煩，有時候甚至還會主動給予指點。
平日裏難得一開落滿灰塵的講武堂，已經被裏裏外外打掃個幹淨，每天上午，下午都會各有一位教習坐鎮，一部分時間用作公開講武，餘下的時間則由學生提問，教習給予解答。
這樣的變化，無疑朝著好的方向發展，學生修行的熱情更加高昂。
唯一讓學生們有些不解的是，好像每個教習身上都帶著傷，有幾個甚至還瘸著，更有四位教習，到現在也沒露過麵。
事情發生應該就在這幾天，因為在大比之前，他們每個人都活蹦亂跳的。
難不成是被人打傷了？
有時候，不經意間，這種想法突然出現在腦海，隨之，想到的人又不信的搖頭，怎麽可能呢，除了天境，還有誰能一下子打傷這麽多教習？
至於天境打地階，則更是不信。
吃飽了撐的啊。有人這樣說。
劉承澤在看到這些人的變化後，臉色終於好了一點，“倒也不算是無藥可救。不過，卻欠了方平一個人情啊。”
旁邊的衛民低頭笑笑，替他添滿了酒。
……
通安湖邊，當三個人得到最終的排名時，劉彩衣和元十三倒無太大的反應，第五卻感覺有些錯愕。
人在湖邊坐，喜從天上來。
他開心的笑起來，比了個手勢，“耶，我才是頭名，你們兩個羨慕去吧。”
兩個人相視一笑，接著毫無征兆的撲過來，將猝不及防的第五壓倒在地，“叫你得意，叫你耶，叫你撿便宜。”
兩人拳如雨下，力道不大，第五卻連連求饒。
方平坐在旁邊，看著這一幕，眾未有過的感觸浮現心頭，臉上慢慢浮出笑容。
三人玩鬧了一陣，最終在第五答應兩頓酒的代價，兩個人才放過他。
不過隨後，三個人卻平靜下來，不僅僅平靜，更有分別前的悵然。
大比結束，最後一次任務也即將開始，留給他們相聚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我會去北疆。”劉彩衣最先開口，“北疆戰事現在停下下來，聽說大秦想要議和，已經派遣使團前來，北方各部將會趁機進行一次輪換，我將跟隨宣平衛一部一同前往，之後……也不會再回來了。”
一朝分別，以後再難相見，劉彩衣很希望自己麵前能有一壺酒。
然後就真的有一壺酒在空中滑出一道玄妙的曲線，落在他的身前。
他傻傻地望向方平。
方平平靜道：“撿來的。”
“撿得好。”
劉彩衣打開酒壺，猛灌一口，這一口就喝光了大半的酒，隨後他舒爽的長歎一聲，“好酒。”
“我的任務是前往南方，調查安平教的情況。”元十三道：“聽說南方邊境，靠近死亡沼澤的地方，又出現了安平教的活動跡象。這一次任務我會配合暗衛進行，不過我會獨自前往，希望路途上找到第七劍的生之意。”
說完之後，他眼巴巴地望著方平，他也想有一壺酒。
然後就真的又一壺酒掉落在他的懷中，穩穩當當，連一滴都沒有灑出來。
他也傻眼了。
方平依舊平靜，“湖裏飄來的。”
“飄得好。”
元十三也打開酒壺，猛灌了一大口，一口下去，壺裏連一滴都不剩，張開嘴哈得一聲，一股酒氣頓時揚了出來，“好酒。”
“我將往東，去漢國。”第五道：“東邊似乎有些不穩的跡象，陛下不日將派出使團，我會跟隨前往，同時調查漢國是否有出兵攻打我大周的可能，以便提前做好準備。”
然後他也望向方平。
方平無奈笑笑，將身上最後一壺酒扔了過去，同時解釋道：“天下掉下來的。”
知道三人即將離開，他就準備了三壺酒。
上武院東門外二裏地，陳老頭的老陳釀，二兩銀子一壺。
“掉得好。”
第五喝酒很斯文，不像那兩位那麽粗魯，他輕輕抿上一口，又抿一口，沒多長時間，一壺酒就已經被他喝個精光，他的臉上現出潮紅，已有醉意。
“好酒。”他誇一句，“可惜以後再想喝到，怕是不容易了。”
他想喝的不是酒，而是喝酒的人。
三個人的任務裏，除了他相對時間短一點，其餘兩人都不是短時間內能結束的，北疆一次輪換，至此也是一年的時間，要有特殊情況，連續幾年都不見得能回來。安平教更是麻煩，那是一群藏在地下的老鼠，知道存在，卻很難找到，以為殺個幹淨，隔
一段時間，又會死灰複燃。
幾乎可以確定，元十三半年之內根本沒有回來的可能。
錯過了三年期滿之日，三人要是再想見麵，很難再有機會。
劉彩衣和元十三，在同一時間流露出離別前的失落。
方平默默地望著三人，修行歲月漫長，相聚隻是一時，離別才是主題，耐得住舍，才能換來得。
他一句話都沒說，也不想說，希望三人自己能明白。
可是當十天過後，兩個人同時來到通安湖邊辭別的時候，方平還是忍不住開口道：“修行歲月無情，一時之緣，不代表一世之情，三位，好自為之。”
“多謝。”
三人道一聲，而後並排站立，非常鄭重的對方平行了一記師禮。
方平眼中些許意外，而後目光含笑，坦然受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