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

  易泉無奈地笑起來,道:"確實是個不錯的理由,鳥爭一口食,人爭一口氣,所以這一仗我們應該打得公平一點?"

  "雖然我出道比你早二十年,但我現在已經老了,你的年輕力壯可以彌補我的經驗,證實給我看,你是否有資格當我的接班人。"燕天勤向右邊走去。


  易泉也不由自主地跟著他,這個遊戲確實公平。


  "至於你那個年輕的心腹,應該是你教出來的吧?讓他們幹一架,也很公平。"燕天勤又道。


  "我現在有點喜歡這個遊戲了。"易泉這一句話,等於改變了主意。


  螃蟹立刻興奮起來,這時候他的腿不彎了,走路也不一搖一擺了,昂首挺胸,血液在沸騰。他不認識謝風龍,卻很討厭後者那個裝b的表情。


  "謝風龍,你老爸叫我帶句話給你,如果你今天死不了的話,就抽空回家看看你媽吧。"易泉說道。


  謝風龍沒回答他,隻定定地盯著螃蟹,手中一把武士刀,足有三尺多長,泛著寒光。


  易泉和燕天勤俱都赤手空拳,當武道達到他們這種境界,其實打架不需要武器,或者說他們身體的每個部位都是武器,處處是殺機,隨時能置人於死地。


  高手過招,往往一招定勝負。


  水底下,李雲鶴正在駕駛著潛水艇向前摸索,這條暗水道實在是太長了,黑漆漆一片,周圍全是死水,連隻小魚小蝦也沒有,正常人估計無法忍受這種枯寂的探索。


  但是他的心智比誰都要沉穩,堪稱世界上最耐得住寂寞的男人,即使他的眼睛能看穿美女的衣服。


  世界有時很公平,每個人的能力都跟性格相輔相成,李雲鶴有一雙透視眼,卻對‘偷窺’沒興趣,向來心如止水,有時一坐就能坐一整天,仿佛身邊任何事都無法令他動容。


  但這一次,他終於激動了。


  潛水艇的燈光照射出去,在靠近石壁時,李雲鶴依靠自己匪夷所思的視力發現了寶藏,那是寶石礦,一路上密密麻麻,天然生成,居然還沒有被人開采,他估計自己是第一個發現的人。


  對於寶礦本身他沒多大興趣,隻是為這種奇遇而感到興奮,而且,現在‘野狼’戰隊正處於起步狀態,資金來源是個大問題,這消息要是告訴易泉隊長,保準他興奮得幾天幾夜睡不著覺。


  海麵上,島嶼深處,幾大隊海軍蜂擁而至,進行地毯式搜索。老莊等人追蹤術欠佳,沒能搜到那神秘地點,於是功成身退,撤回了岸邊,以免被自己人當成恐怖分子幹掉了。


  且說島心的戰場上,一場巔峰對決已正式展開。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戰鬥並沒有雙方預料中那樣速戰速決,反而是打得難分難解。


  螃蟹的砍刀,謝風龍的武士刀,劃出一道道白光,每次碰撞都激起束束火花,一時難分高下,戰況異常激烈。


  易泉那邊,赤手空拳,看起來好像不驚不險,即使打中也死不了人流不出血,但是識貨的人都看得出,這邊的戰鬥才是傳說中的步步驚心,每一拳一掌,都瞄準了對方的死穴要害,這不是切磋武功,而是生死對決,稍有一點大意就得一命烏呼。


  拳影快得像直升機的十字翅膀,眼花繚亂。


  激鬥中,易泉漸漸感到吃力,燕天勤二十多年前就是特種兵中的頂尖高手,現在更加老辣,攻中有守,守中有攻,像有個無形的護盾把他整個人罩在裏麵,密不透風,很難找到一擊必殺的機會。


  燕天勤的心情也不輕鬆,易泉的年紀能當他的兒子,但這樣的戰鬥力已經超過了人體的極限,很難想象他是如何訓練出來的,對體能的透支達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本來雙方都想留點後手,豁出去固然能提高力量和速度,但有個弊端就是反而容易露出破綻,一旦對方勉強防住,那麽發現自己的破綻隻是時間問題。


  然而到了現在,彼此僵持不下,不得不動真格了。


  另一邊,螃蟹和謝風龍終於分出了勝負,結果很意外,謝風龍敗了。


  隻見兩條人影交錯,隨即兩道刀光一閃,纏到了一起,發出‘當’一聲巨響。


  畫麵定格後,謝風龍的武士刀斷成了兩截,一截落到地上,刀尖插進了土縫裏,翁翁顫鳴,似在哀悼一個生命的流逝。


  "你這刀法是怎麽練出來的?"謝風龍麵無人色,嘴唇蒼白,臉上盡是茫然與無奈,還有一絲恐懼。


  "我八歲就開始練這把刀了,趁手得很,隻不過不會輕易亮相而已。"螃蟹冷漠地說完,咳出一口鮮血。


  "這就是十年磨一刀嗎?看來是我不自量力了……"謝風龍輕歎,聲音已經難以辨清。


  "所以你死得不冤。"螃蟹擦掉嘴角的血,虛脫一般躺到了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謝風龍也倒了下去,隻是他再也無法喘氣了,瞳孔已失去了光芒。他的胸膛被一刀剖開,血液汩汩淌出,在空氣中凝固……


  這是驚天地泣鬼神的一刀,無法形容它的華麗,不需修飾,一刀斃命。


  另一邊,燕天勤已知道謝風龍死了,不由心底一陣悲涼和歎息,已沒了戰意。謝風龍本來完全不必死,以他進步的速度來看,再栽培幾年,絕對是人才,但燕天勤的決定卻將這顆沒來得及萌芽的極品種子推下了地獄。


  但燕天勤並不心疼,幾乎是同輩分同等級的高手對決,打贏了活下來的自然是王者,打這麽一仗勝練十年功,而失敗,則意味著死亡,隻能怪自己學藝不精。


  謝風龍唯一遺憾的是,在有生之年沒有機會親手宰了易泉。


  這是一場宿命之戰,正義與邪惡的較量,戰士和殺手的戰爭。


  失去戰意的燕天勤自知再和易泉打下去也隻會兩敗俱傷,絕對占不了太多便宜,便果斷抽身而退,對擊一拳手,借著對方的力道向後一躍,退出七八米遠,風度翩翩地立在地上,雙手負後,感歎道:"果然不愧是軍隊中的戰神,你的成長速度更勝我當年。"

  易泉自然不敢貿然追擊,看對方也沒有馬上逃走,便暗自留意了一下螃蟹那邊的情況,才放了心,對燕天勤道:"這就打完了嗎?那兩個小鬼都分出勝負了,我們好像還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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