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路上
野鬼則不止是失望,更多的是失落,曾經的青蔥歲月,果真是一去不複返了,即便是勉為其難再聚到一塊,也物是人非。
"我不勉強你,奉勸你一句,幾天之後的戰爭我不參與,但不代表你們可以輕易得手,念在這幾年的情分上,這次的情報我就不送回去了,希望你能偷襲成功。"野鬼捏著衣鏈扣子,眺望天空,不勝感傷。
"謝謝!"易泉聽得出他骨子裏的良知未泯,抱著僥幸的心理道:"難道你就真的無法脫身了嗎?或許你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野鬼笑了笑,道:"如果我現在叫你收手,你會收嗎?其實我們的目標都是一樣的,隻不過是用的方法不同而已。"
易泉毫不動容,道:"我隻怕,當你成功滅掉‘孤狼’以後,你的組織會成為第二個孤狼,到那時候說不定我們還是會成為敵人。"
野鬼又慘笑道:"當了那麽多年的戰友,其實能當當敵人倒也不錯,你覺得呢?"
"看來我是真的說不動你了。"易泉歎氣道。
"我說不動你,你也說不動我。還是你說得對,道不同,不相為謀。"野鬼說完,整個人在漸漸消失,像個幽靈鬼魅,隻有漸行漸遠的腳步聲能證明他曾經來過……
易泉繼續向前趕路,日落前抵達了海港,將摩托車也搬進了潛水艇裏。
打劫而來的隱形潛水艇裏所有人都準備就緒,個個黑著臉,怨聲載道,在這等到花兒都謝了,他足足出去了半天。
"不好意思,半路上遇到一點情況,拖延了不少時間。"易泉神色凝重地盯著老莊和郭千軍,欲言又止。
老莊與郭千軍心領神會,跟他進了更衣倉,心情忐忑地坐下來,頹喪地說道:"我一看你的樣子,就知道有壞消息,說吧,剛剛發生什麽事?跟我們有關係的?"
"我見到土包了。"易泉坐在他對麵,沒有賣任何關子,直接就開門見山。
老莊、郭千軍都把眼睛瞪得就像個乒乓球——不可思議。
沉默許久,還是易泉先打破僵局,歎道:"不用懷疑,我能保證,真的是他,他沒有死。"
"那你為什麽沒把他帶回來?"老莊突然站起來,撲向前抓緊易泉的肩膀,目中有淚,情緒激動。
而郭千軍相對要平靜一些,他沉著冷靜慣了,但是也不代表心裏不激動,這麽一則消息,沒有不激動的道理。
易泉也紅了眼圈,把今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聽完後,三人木納良久,久久無語。
當說到易泉最後一個疑問:何海銅為什麽會被孤狼找上,他跟這個組織到底有什麽關係的時候,老莊突然想起了些往事,其中都是道聽途說,道:"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很久以前,有個叫燕天勤和一個叫童永的特種兵,離開部隊後,也加入了‘孤狼’這個組織。"
郭千軍也道:"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隻不過歲月變遷,少有提及,大家都差不多淡忘了。"
果然是一言驚醒夢中人,易泉也突然想起這事,恍然大悟道:"好像是聽說過,你想到什麽了?"
"按時間算算,他們應該差不多是同一屆的特種兵,反正差不了多少屆。"老莊若有所思。
如此一推測,易泉便豁然開朗,道:"你這麽一說,答案就昭然若揭了,應該是這樣。"
"童永已經死了,若推測沒有錯的話,燕天勤可能已經接管‘孤狼’第一把手的位置了。"老莊憂心忡忡,在特戰部隊裏受過訓練的人,一旦當了恐怖分子,後果有多麽嚴重無法想象。
除了驚天地泣鬼神的各種戰鬥技能外,軍隊中的許多情報他也料如止掌。這就難怪為什麽他們此次前來盜取華夏的軍事機密會如此輕鬆,現在幾乎已經無法控製了。
"土包剛才給了我個忠告,那幫人真的很不好惹,弄不好……我們未必能活著回去。"易泉取出香煙,唉聲歎氣抽起煙來。
"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吧,生死事小,我唯一痛心的事,土包大難不死,卻走上了這一條路。"老莊也長長歎了口氣,差一點淚光就掉了下來。
"跟你們說實話,不知道為什麽,知道他沒有死的時候,我非旦高興不起來,反而有種不安的感覺。"易泉嚴肅道。
"可以理解,他選擇的路跟我們不一樣,價值觀的取向不同,九死一生久別重逢,卻是個未知的敵人。"郭千軍長歎道。
三人拿出啤酒,小飲了幾罐。
回到駕駛倉,易泉麵對著螃蟹、李雲鶴等人,異常沉重地發表了個聲明:"根據我得到的最新情報,這次我們的任務乃九死一生,你們都很年輕,前途無量,如果現在想退出的話,還來得及。"
喇叭一直在漫不經心地挖鼻孔,聽完後壓根沒把生死當一回事,隻說了一個字:"草!"
螃蟹跟李雲鶴直接就躺到座椅上閉目養神,跟沒聽到一樣。
這些當年都是在刀口上舔血的猛漢子,雖然年紀不大,卻是名副其實的老油條,自從進了這個鬼門關,就沒打算能長命百歲,隻求活得轟轟烈烈,瀟瀟灑灑。
若說不怕死,其實不然,是個人都怕死,但是他們最怕的是不知道該怎麽活下去,活著就得清楚意義所在,活出價值,否則還不如死呢。
死在戰場上,就是他們唯一的價值。
易泉自然也了解這群人,沒有一個是軟蛋,感動得一塌糊塗,暗暗咬了咬牙,說道:"好,既然大家都死皮賴臉賴在這,我也不好意思趕你們走,如果誰不能活著回來,每逢初一十五,我保證去他墳前燒紙。"
"拉倒吧你,你能不能活著回來還難說呢,搞不好是我們幾個去你的墳前燒紙。"喇叭毫不客氣反將一軍。
易泉的腦門一疊疊的黑線,啞口無言。
"哈哈哈……"眾人轟然大笑,原本還算壓抑的氣氛,被喇叭這麽一頂嘴,就變得其樂融融。
‘野狼號’開啟了自動導航係統,全速前進。戰隊的所有成員對酒當歌,這一刻他們沒有恐懼,沒有動搖,隻有決心和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