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氣與直覺
商場裏人潮如湧,熙熙攘攘,混跡在這種地方如果還能被人揪到的話,就算是死也認了,試問人如果倒黴到這種地步,還活著又有什麽意思。
這些都是炮哥提前設計好的,不管這次偷襲成不成功,都有十足的把握全身而退,萬一失敗了,大不了是等下一次機會。
然而炮哥想不到的是,易泉不但是個野戰專家,還是個諜戰專家,更是個心理戰大師,要追捕一個人,他有大把手段。
但為了更加十拿九穩,易泉把褲腰帶上的一個精致懷表扯下來,按了幾下按鍵,從裏麵取出一粒眼屎般大小的圓狀物品,隨後一拍,這粒金屬質感的東西便粘在他的耳朵上。
過了良久,易泉便聽到了反應,急促道:"我是神鷹一號,幫我緊急呼叫孫豔。"
"你找我幹什麽?還找得這麽急呀?"想不到那一頭第一時間傳來的便是孫豔的聲音。這一點倒令易泉感到意外,她怎麽一下子就上崗值班了?
"是你?哈哈,你本事不小啊,才剛到那邊就正式上崗了,不愧是我易泉的女人。"易泉一時間有點得意忘形。
"你不是找我急嗎?難道就是為了祝賀我?"孫豔聲音嚴肅,好心地提醒著他。
易泉慚愧地結巴半晌,才放下個人感情,回到正題道:"現在我想跟你玩個遊戲,一個很嚴肅的遊戲,要是咱們贏了,你很快就能見到我,要是咱們輸了,你可能永遠都見不到我了。"
這話難免有恐嚇的意思,但目的也是為了讓孫豔意識到事情嚴重。
孫豔何等聰明機智,當然不會認為他在開玩笑,至於玩個遊戲也當不得真,雖然上崗前她尚未受過專業培訓,卻也知道這條緊急戰報連線是不容許說廢話的。
"怎麽玩法?"
"你要仔細聽好,我沒有時間對你重複,一秒鍾也沒有,現在有個角色,身份是殺手,風格神秘古怪,五分鍾前他在熱鬧的大街上開槍暗殺我,但被我發覺了,我僥幸躲過一劫,暗殺失敗後他隨手扔下一個手雷令我分心救人,然後伺機逃跑,現在我在追他,但沒追上,此時我追到分叉路口,正前方是寬敞的光明路,行人少車量多,而右轉的話便是商業街,人潮如湧,你認為那個殺手逃到這裏會往哪邊走?"
易泉這張嘴幾乎從來沒有說過這麽快的話,以最短的時間簡述完畢,沒等孫豔回答,就已經闊步進入了熱鬧的商業街。
孫豔不旦聽力一流,而且反應也迅速,立馬答道:"我敢打賭他會走商業街,人越多的地方他就越安全。"
易泉也正是這麽想的,所以等得到指示時,他已經往街道深處走進百餘米,此刻又停下腳步道:"現在我麵前又幾處比較可靠的藏身地點,一是新大新超級商場,二是茶樓地下停車場,三是英式台球館,而一直往前的話,再走一公裏就是大馬路,你說他會怎麽做呢?"
"如果你說的那些地方比步行街上的人更多的話,他會往人更多的地方走。"孫豔想都沒想就答道。
"那就是新大新超級商場了。"易泉琢磨著道。
"喂,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咱們玩這種遊戲其實很無聊的,這麽急促的情況下去分析犯罪分子的心理,你不覺得很不靠譜嗎?"孫豔又提醒他一句。
"是很不靠譜,但是你說我還能怎麽辦?難道饒了他不成?"
"如果實在是追不上的話,就算了吧,反正他就在附近,你找多點人來把當地翻個底朝天不就行了?"
"傻瓜,咱幹的是機密任務,不能見光的,見光就死,我自己現在都還被警察追呢。"
"你自己還被警察追?那虧你還好意思去追別人呢。"孫豔沒好氣道,語氣裏也聽得出幾分焦急,完全是擔心這位男朋友的生命安全。
"行了,你的分析非常靠譜,和我想的完全一樣,下麵還是靠我自己吧,你可以休息了。"易泉瞧了瞧自己後麵看看有沒有警察追來,便闊步邁進了新大新商場。
"什麽?原來你是在試探我的分析能力?"孫豔有點懊惱。
"我能把你推薦進去,當然要看看有幾斤幾輛了,不過下麵真沒你的事了,因為你不了解這個殺手,我感覺我應該有點了解他,可以自己搞定這事。"易泉自告奮勇,咋一聽很自負,卻也是實情。
"傻子,做你的事情去,小心點,姐現在也忙著呢。"孫豔俏皮地道。
易泉笑了笑,便掛了線,把裝備組裝回原樣,懷表依舊是懷表,老老實實地掛在他的褲腰帶上,表麵上看這是個很不起眼的裝飾品,然而到關鍵的時候,它的用處效率都是當之無愧的神器。
易泉進了商場,也不急著找人,茫茫人海他也不知道該往何處找,他低頭沉思起來。身後有警察追捕,對他來說既是壞消息也是好消息,壞消息就是自己當了謀殺自己的凶手的替罪羊,好消息就是,他可以借此來推斷那殺手在被追捕的情況下,應該會怎麽做。
當然這些心理遊戲隻是個輔助,能起的作用並不大,曆史上靠這種代入角色的手法破案的例子並不少見,隻是靠這手段來找個人,就沒有那麽容易了,至少至今還沒有先例。
不過易泉可以肯定的是,對方謀殺未遂,身上肯定還有殺氣,殺氣這種東西是個很抽象的概念,隻可意會不可言傳。易泉征戰沙場多年,說是殺人如麻也不為過,所以對於那種氣息自然比較敏感。
換句話說,隻要那人在附近,他所謂的直覺就能感覺得到,聽起來也許神奇,可謂天言夜譚,但他就是有這麽一種能力,尤其是被蠍子咬了以後,這種能力便越來越出色。
"小白鼠,你就躲吧,老子已經知道你在這了。"
易泉閉目凝神片刻,突然眸子一睜,嘴角勾起一道弧線,笑得相當詭異,又帶著一絲殘忍的味道。
隻見他一抬腿,向電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