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告和被告

  聽著對方的讚美,易泉一陣飄飄然,絲毫不掩飾,接著道:"其實是很容易理解的,假如你少年參軍,把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放在衝鋒殺敵上麵,你也不會談戀愛的,第一,沒有空閑的時間,第二,你不知道自己哪一天會死。"

  言到末尾,易泉的目光漸漸飄向遠方,閃爍著一股惆悵之意。


  這份古怪的情緒居然不是裝出來的,慕容雪荷自問還有這點眼力,不由暗暗稱奇,對於此人的曆史,她好奇心更重了。


  "難道說,在此之前,你的工作連泡妞的時間也沒有?"慕容雪荷驚歎道。


  "何止是沒有,在裏麵也沒有妞可以泡的,那裏就像和尚廟,全是純爺們。"易泉慘笑道。


  慕容雪荷沉思起來,這樣的經曆說好聽的就是單純,但在男人那種動物的觀念裏的確不算什麽光榮事,這種動物征服欲非常強,普遍都認為自己上過的女人越多就越有成就感。


  說起來這個秘密,連宋偉祥都不知道,易泉還是第一次告訴別人。


  "我聽說,你也沒有交過男朋友?"易泉見她不再說話,便自己找了個新話題,把矛頭一轉對準了她。


  慕容雪荷臉色稍微一慌,變得渾身不自在,對女人來說,可也不是什麽光榮事啊,她吱唔了半天才回道:"關你什麽事啊?本人正在選擇。"

  "哦?那你覺得我怎麽樣?咱們怎麽說也算是同病相連啊。"易泉嘿嘿一笑道,覬覦之心顯而易見。


  "你?還是省省吧。"慕容雪荷頗有不屑。


  "不行啊?難道你是嫌棄我沒有經驗?我知道了,原來傳說是真的,不管什麽樣的女人都希望找個經驗豐富的男人,都是欲求不滿惹得禍啊。"易泉打哈道。


  慕容雪荷現在同情心泛濫,加上抗打擊能力有所提升,喜怒不形於色,淡淡笑道:"我本無欲,何來求?女人跟男人的本質區別就在於思考方式上。"

  "思考方式?怎麽個說法?"易泉對她的淡定有些意外,聞言大感困惑。


  "男人用下半身思考,女人用上半身。"慕容雪荷得意地瞪他一眼,眉飛色舞,甚是囂張。


  這種赤衤果衤果的諷刺,易泉也經常用來對付別人,想不到今天遇到對手了,但他自問也不是省油的燈,思索片刻,便正色道:"那是當然了,女人的下半身再豐滿也始終有個漏洞,上半身倒是有兩個優點,而男人嘛,上半身是沒有優點的,但下半身卻有個長處,你的論題再加上我的論點,可說是天衣無縫,我非常讚同。"

  易泉頓了一會,又賤笑著道:"這就說明,男人要善於抓住女人的兩個優點,還要經常彌補女人的漏洞,這就是自然創造動物時一定要分為公和母的原因,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慕容雪荷隻覺背脊骨一涼,麵紅耳赤眼角抽搐,心道這貨也太能扯了,跟這種人較勁真是大錯特錯,倒不是因為他的句子高明,而是他說出這種話居然臉色不改,其厚顏無恥的程度堪稱登峰造極。


  遇到這麽一個無恥無極限的人物,她怎麽還能淡定下去,已然加快腳步疾速行去。


  "喂,這就生氣了?我還沒有說完呢,這男人跟女人嘛,天生就是要湊成一對的,自然法則不能違抗,否則就是逆天而行,我看你虛火那麽旺盛,正是內分泌失調所致,建議你還是趕快找個男朋友吧,說起來咱倆是一丘之貉,也算天生一對嘛……"易泉也加快腳步追上去,誓必語不驚人死不休。


  "閉上你的賤嘴,再說我殺了你!"慕容雪荷氣得眼都紅了,從來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人。


  "啊,你說我嘴賤?我以上所說可都是肺腑之言,亦是真理,何賤之有?"

  慕容雪荷終於崩潰了。


  ……


  這一夜易泉睡得異常舒服,想想那妮子被自己整得歇斯底裏他就偷著笑,估計對麵那邊有人要輾轉反側睡不著了。這種感覺非常奇妙,不管她討厭自己還是欣賞自己,反正能讓她掛記著自己就行了。


  對付特別的女人就得用特別的方式,這是宋偉祥教他的。


  第二天中午,易泉的麻煩來了,周馬俊在醫院裏住了一晚,留院觀察,這天中午氣勢匆匆殺回學校,揚言要找易泉算帳。


  想當年,周馬俊少年氣盛的時候,也是個不怕事的主,家裏的後台雖然算不上特別硬,但他父親周德在教育局也是一個撐得住場麵的副書記。


  所以他一直覺得自己幹教師這行絕對吃得開,甭管哪一路的校長,怎麽也得給周副書記一個麵子。雖然時間倒退十年何海銅在教育局還是周副書記的導師,但後來他被調到青雲大學當校長了,多少還念些舊情吧?


  周馬俊的鼻子上貼著塊雪白的膠布,一路走回來不知聽了多少來自四麵八言的竊竊私語,麵子丟光了,全都是拜易泉所賜。由於憋了一肚子氣,他片刻都不停歇,直接就去了校長室。


  "何校長,我忍屎忍尿也忍不下去了,我聽說把這個人招聘進來是你的主意,也不知道你是看上了他哪個優點,前些日子砸爛了兩家人的門,這麽嚴重的事情居然不了了之,現在又二話不說打傷了我的鼻子,你怎麽也得給我個交待。"周馬俊站在校長麵前,昂首挺胸,說得義憤填膺。


  校長皺了皺眉頭,對方的意思他非常清楚,易泉是直接通過他的麵試進入學校的,現在劣跡斑斑,幾度犯下過錯卻逍遙法外,他要負主要責任。本來以為這個易泉隻是性子烈一點,當兵打仗的人哪個不是如此?所以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但現在居然打傷了人,而且還是同事,再不處理就有點說不過去。


  "此事我一定會調查清楚,你給我一天時間吧,明天我就會給你個交待。"校長肅穆道。


  易泉很快就收到周馬俊帶傷回校的消息,也聽到了校長的召喚,毅然麵不改色地去了校長室報到。


  見到校長的臉色時他起初心裏有點疙瘩,平時校長見到他都會慈祥地笑一笑,頗有親切感,但今天他非但不笑,反而一臉的愁容,似乎事情很嚴重的樣子。


  "什麽事啊?"易泉小心翼翼地問道。


  校長捋著斑白的胡須沉吟一會才道:"易老師啊,我聽說,你打傷了周老師的鼻子,此事不會是真的吧?"

  "比珍珠還真,他的鼻子確實是被我打爛的。"易泉誠實交待,說得沒有一絲內疚感,反而大義凜然。


  校長愣了愣,道:"這是為何?"

  "為何?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我隻是看他不順眼。"易泉平淡道,完全不知悔改。


  校長聽著,不由抽一口冷氣,神情更加嚴肅起來,注視著他道:"易泉啊,我一直都很器重你,相信你早就看出來了,我們非親非故,但我一直很偏袒你,其中的緣故,我現在不想跟你說什麽,但你有沒有想過,你三番兩次給我惹麻煩,我身為學校的最高領導人,也會有為難的時候?"

  這話說起來雖然還算冷靜,也沒有過多的責備,但易泉卻聽得出很嚴重,他不但改稱自己全名,還表示出很為難,看來自己是有點過份了。而校長為什麽對他總是關照有加,現在對方還不肯說原因,他不想追問。


  琢磨了一會之後,易泉笑道:"校長說得對,好像是我忽略了一點東西,不過,我打他也是正義之舉,相信您不會為難的。"

  "那到底是什麽正義之舉呢?"校長連忙問道,終於抓到了一個解決事情的切入點,如果他真是有正當的理由,那麽事情就好辦多了。


  於是易泉不得不出賣慕容雪荷,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校長靜靜地聽著,臉色變幻莫測,時而皺眉時而搖頭歎氣,也不知在對誰感到失望。


  他失望的原因無非就是周馬俊了,這貨怎麽說也是副書記的兒子,平時儀表堂堂,麵如冠玉,待人也是彬彬有禮,卻想不到是個徹頭徹尾的好色之徒。


  "你先坐吧,不用站著,我叫她過來問一下,希望你說的是真的。"校長指了一下他旁邊的椅子道。


  "遵命!"易泉瀟灑不羈地坐了下去。


  慕容雪荷很快也收到了消息,去見到校長的時候,證實了易泉所言,而且還順勢反告了周馬俊一狀,稱其偽君子耍無賴,自作多情,三番二次騷擾自己,惹得自己心煩意亂無法專心工作,這種人簡直就是社會的蛀蟲,禍國殃民。


  其實校長聽完之後心裏也有些嘀咕,說到禍國殃民,誰及得過你啊,就你這份姿色,若是本校長年輕三十歲也是經不起誘惑的。但往深一層想,愛美之心人人皆有之,整個學校裏有哪個男人不傾慕慕容雪荷的?然而像周馬俊這樣死皮賴臉自作多情者,終究有傷風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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