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吻別
白費了，一切的力氣都白費了，而且也弄巧成拙的適得其反了。
在赫源城的卑鄙行徑下楊絮再一次的妥協了，離婚，真的隻剩下了離婚這一條路……
再次回到了龍鳳苑楊絮心如死灰，她手裏看著這份離婚協議，淚一滴一滴的落在上麵，真是天意弄人，就像顏欽說的，如果顏欽先赫源城遇到她，追到她該有多好呢？
為什麽要有這麽多的波折？
兩天時間？
既然是這樣，改變不了什麽，離婚，各自安好，這也許就是最好的結果吧。
她冷靜了好一會兒才鼓起勇氣給顏欽打去了電話。
看到這個電話顏欽是真的希望是她說後悔的話，雖然知道那不可能……
“顏欽，我不可能拿你這麽多財產，所以……”
果然，她沒有後悔，隻是說到了財產的問題。
顏欽暗自沉了口氣，口氣卻也堅決：“這是現在我唯一能補償你的，我也知道曾經對你造成的傷害這些是遠遠不夠的，因為除了這些我也不知道還有什麽可以留給你。”
顏欽說得好沉重，他不想的，他是哪怕讓他一無所有也要換她回來。
楊絮不說話了，因為淚已經堵住了她的喉嚨。
“該是你的就是你的，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們也隻能這樣再耗著，我是很樂意的。”顏欽當然樂意，他當然希望現在他們談不和離婚事宜就幹脆不離婚。
可是他的話剛說完楊絮便果斷的說道：“好。”
短短的一個字，透著兩顆心的絕望。
“明天有時間嗎？去民政局吧，領了離婚證就結束了。”
明天？明天？
好快。
顏欽想答應，但總也說不出那一句‘好’，就這樣又沉默了，電話兩頭都沉默了，一片死寂。
“顏欽？”過了許久楊絮才又開了口，“你還在聽嗎？”
顏欽回過神，無力對她吐了一個字：“在。”
“明天，我在民政局門口等你。”說完楊絮便忙掛斷了電話，這一刻她覺得都要恨死赫源城了，這世上最殘忍的東西就是以愛之名的傷害。
也許……也許若幹年之後她會後悔如今的決定。
自私，又愚蠢。
她何嚐不想試試告訴顏欽之後的結果？
但這不是一道選擇題，選錯了可以重新來過，這是一場關於顏欽命運的賭注，她輸不起，就像赫源城說的她不敢做這樣的嚐試，哪怕有百分之八十的勝算她也不怕去冒那百分之二十的險。
畢竟，輸了，顏欽就完了……
如果注定了這場婚姻是錯誤，那就結束這場錯誤吧？
漫長的一夜，她也希望可以再漫長一點，她口中說的‘明天’永遠不要來到，但是沒有辦法，‘明天’還是到來了，楊絮早早的就等在了民政局的門口，看著進進出出這成雙結對的人。
有來領結婚證的，有來領離婚證的。
來領結婚證的小夫妻臉上都洋溢著一種幸福，兩人依偎在一起，哪哪兒都透著甜蜜，來離婚的有哭的撕心裂肺的，有仇恨相向的也有客氣的好聚好散的。
果然，幸福隻有一種方式，痛苦卻分很多種。
那她是哪一種呢？
楊絮木訥的站在門口，手裏緊緊地攥著他們的結婚證，想想三年前她被迫來到這裏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心情，絕望。
三年前和這個男人領結婚證的時候是絕望，現在要和這個男人領離婚證了有的居然依舊是絕望……
不得不說一句，真是命運弄人啊……
此刻的楊絮心如死灰，就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等著，然後那輛熟悉的車出現在了自己的視野，那一刻她真的好怕會顏欽從車上下來，真的好怕。
但該來的總是要來。
顏欽下車，看著她，楊絮淡漠的眸子從顏欽的臉上轉移開，轉了身：“進去吧。”
說完她的手腕再次被攥緊，這次很緊，緊的讓她覺得疼。
“楊絮，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顏欽在做最後的挽留。
她想啊，但是她後悔的結果是什麽？明天他就會收到法院的傳票。
楊絮決然的推開了顏欽的手，依舊說道：“進去吧。”
說完她先邁步走了進去，顏欽抓著她手腕的手落了空，真的無法挽留了嗎？
結婚，離婚，幸福，痛苦。
但是糾結了半天，辦這些手續的時候卻是簡單的很，不過幾分鍾的時間，想想還真是覺得諷刺，就幾分鍾的時間，就這樣決定了兩個人的命運。
當那張薄薄的離婚證拿在兩人手裏的時候都變成了幾千重的鐵，好重。
她和顏欽離婚了嗎？
從他一回來她就在跟他談離婚的事，曾經多麽想和他離婚啊，現在如願了，她高興了嗎？
兩人從民政局出來，一前一後，並沒有一句話，踏出了門口，顏欽真是覺得可笑的笑了，進去的時候還是夫妻，現在眼前他深愛的這個女人竟然就變成了自己的前妻。
多麽諷刺！
“你要去哪兒？”走出來之後顏欽先開了口，“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此刻楊絮是真的不敢看這個男人了，因為她現在想哭，就是想大哭一場，她怕再看到這個男人忍不住。
“我送你。”顏欽還是堅持這麽說。
兩人上了車，顏欽卻久久沒有發動車子，兩人就這樣坐在車上，氣氛很沉重，很壓抑，楊絮真的好想痛快的大哭一場，但是當著顏欽的麵，她要忍住，要忍住。
“也許我這輩子做的最錯的一個決定就是放你走，但我卻不希望你後悔。”過了許久顏欽先打破了這種沉默，他轉頭看著楊絮，眼眶已經溢了一片濕潤。
話落，不爭氣的楊絮還是哭了出去，她緊垂著頭，說：“好。”
顏欽痛楚的欣然一笑，然後感歎似的說道：“我曾經和你說，要給你一場永生難忘的婚禮，可最終還是食言了……”
說到這兒顏欽覺得好難受好愧疚，楊絮何嚐不是？
“你嫁給我三年多，就讓你守了三年活寡，讓你受了這麽多委屈……”
“你不要再說了。”楊絮真的受不了這種情緒，現在顏欽一開口她就想哭，“我不想再聽這些過去的事。”
“好。”顏欽應了下來，楊絮不想聽他就不說。
“你要去哪兒？”顏欽看著楊絮，問。
要去哪兒？
現在要去哪兒？楊絮覺得哪裏都是絕望的地方，去哪裏眼前都是一片荒涼。
楊絮不回答顏欽也便沒有再問，也沒有發動車子，就是這樣，兩個人坐在車上，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
好沉重，真的好沉重……
“楊絮。”顏欽還是先打破了這種沉默，他看著楊絮的臉，有的還是一臉的疼惜，“你選擇一切回到原點，我希望你真的能回到原點，這三年發生的一切不愉快的事情能忘就忘掉吧，答應我，和他在一起一定要比現在過得好，要不然我此刻的放手就成了笑話，好好的照顧自己，很多時候自己不疼沒人心疼的。”
“顏欽，你為什麽不恨我？“此刻楊絮已然是淚流滿麵，她看著顏欽，她真的好希望顏欽能恨她，真的好希望他能恨她。
“我為什麽要恨你？又有什麽資格恨你？如果要恨我也是恨我自己，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一定會在藥物發作之前殺死我自己，什麽國家利益什麽大局什麽戰友，人為什麽要有那麽多的顧忌啊？又為什麽要活的那麽累？要讓自己背負那麽多的債呢？人，該自私的時候是要自私一點的，這些話是對我自己說的也是對你說的，不管以後怎樣都要愛自己多一點。”
顏欽看著楊絮，很是疼惜的叮囑著這些話，而楊絮的淚已經坍塌了，有句話唐沁說的沒有錯，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顏欽更疼她的人了。
“顏欽，你真的……真的是個很好很好的人，你會遇到一個比我好一萬倍的女孩，一定會。”
聽到這句話顏欽自嘲的笑了：“好人？我從來就不是什麽好人，我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所以可能這就是我的報應吧，楊絮……”
說到這兒顏欽說不下去了，看著楊絮，然後忍不住將她摟過來，閉上眼很強迫的吻了下去。
他們之前吻過無數次，可是這一次卻是吻別，交織在嘴裏是那眼淚那無盡的苦澀，原來眼淚是那樣的鹹。
楊絮也閉上了眼睛，眼淚一個勁的落著，就感覺顏欽的吻像是在發泄著什麽，弄疼了她也弄疼了他自己。
車內很安靜，空間突然就變得好狹小，狹小的連眼淚都裝不過來，狹小的沒有了任何的氧氣，好窒息。
如果可以，她真的願意就這樣死在他的懷裏。
許久，顏欽吻了她許久才放開了她的唇，她張開了眼睛看著他，他的眸子淚已經溢了出來。
顏欽收回了自己的眸子，雙手伏在方向盤上，看著遠方，雙目空洞，說道：“我送你回家吧。”
回家？
哪裏是她的家？龍鳳苑嗎？
不，哪裏有他的地方才是她的家，以後她都沒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