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身世與舊物
駱鳳點點頭。
這個,她自然也想到了。
以她的話說,整個桃花穀的人都是麻煩。
這些麻煩還都是便宜老爹留下的,丟不得棄不得。
在她的了解中,古人向來是很重信譽的。
不管如何,自己既然成了駱如恒的女兒,便有責任替他信守這份承諾,維護他的名聲。
固然,這份名聲目前看來並無實質上的意義,但這是對逝者的尊重,以及交待。
喬啟睿理解她,但也需要提醒她。
雖然他不明白駱家與這些人家之間的淵源,但隻要是阿羽想做的,他便無條件地支持。
處理好這些事後,次日一早三人就回了城。
喬啟睿剛到縣衙,寒朝便跑來向他稟報,“殿下,阿大有消息了。”
“哦,什麽情況?”喬啟睿連茶也顧不得喝,忙問。
寒朝道“殿下猜得不錯,那廝果然去了平城,見了一位殿下怎麽也想不到的人。”
“是誰?”
“北朝丞相莫天章。”
“莫天章?他竟然見到了莫天章?”
喬啟睿驚訝得下巴都快掉了。
莫天章原本就是前朝的丞相,據說很得夏煬帝的信任。
夏煬帝重病的那兩年,朝政幾乎全由莫天章打理,完全稱得上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後來大夏朝亡了,莫天章退居祖籍太原,韜光養晦幾年後,又被林懋重新啟用,拜為丞相。
一個貴為前朝和當朝丞相,另一個卻是拐帶前朝皇妃的罪賊侍衛,兩人無何如何都不該有交集。
但事隔十多年後,罪賊侍衛竟然千裏迢迢地去見他。
而莫天章居然也親自見了他。
這兩人之間,究竟有什麽樣的約定?
或者是,什麽樣的牽扯?
喬啟睿想不通,“他們說了什麽?”
寒朝慚愧地道“無從得知。當時對方的防衛甚嚴,我們的人根本無法靠近。”
“沒事,你們盡力了。”喬啟睿道。
寒朝退下後,喬啟睿徑自去了醉美茶歇店。
原以為活動後生意會清淡些,結果還是座無虛席。
喬啟睿自然不會跟顧客們搶位置,幹脆去了灶房,找阿羽要了杯冰鎮葡萄汁喝。
“怎麽?又閑著沒事幹了?”駱鳳羽環著手,斜倚在門柱上,一邊悠閑地看著其他小姑娘們忙碌,一邊跟他搭話。
小姑娘們實在太爭氣了,早將她的手藝學了個七七八八。
駱鳳羽完全可以甩手了。
“阿羽,走,進屋說。”喬啟睿一口將杯裏的葡萄汁飲盡,拉著她便往後院去。
駱鳳羽任他拉著,邊走邊問,“什麽事兒啊?神神秘秘的?”
兩人進了屋,喬啟睿才小聲道“阿大去了平城,見了莫天章。”
“他們認識啊?很熟嗎?”駱鳳羽瞪大了眼睛,問道。
喬啟睿道“熟不熟的我也不知,隻知道他倆都是前朝的人。”
“那有沒有打探到,兩人見麵所為何事?”
“不知。”
“你什麽都不知道,那來跟我說什麽,反正又跟我沒關係。”
“別忘了,他可是你父親的人。”
“或許我爹根本不知他的過去呢。”
“你爹肯定知道,福爺也肯定知道。”
“那你去問福爺唄。”
駱鳳羽對這事兒沒多大興趣,總覺得與自己無關。
相反,喬啟睿卻覺得這事與她有關,而且還關係匪淺。
既然阿羽不樂意聽,那便不說了。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福爺忽然找來了。
喬啟睿心裏一動,對福爺道“福爺,你有阿大的消息嗎?”
福爺一怔,隨後搖頭,“殿下知道的,阿大雖說是我店裏的夥計,其實我是管不著他的。自上次走後,再無一絲音訊。”
“可我有。”喬啟睿看著他,淡淡道,“他去了北慶,在平城見了莫天章。”
聞言,福爺登時麵色大變,“不,怎麽可能?”
“我查過他的身份了…”喬啟睿繼續道,邊說邊看他的臉色,“他曾是前朝夏煬帝身邊的侍衛,後來卻拐了夏煬帝的妃子私奔,當時朝廷還發了海捕文書,卻不知他原來藏匿在你的店裏。”
“這,這我不知,老奴什麽都不知道啊。”福爺忙道,目光下意識地往駱鳳羽身上瞟了瞟。
喬啟睿笑道“我知道,這跟你沒關係。他恐怕也一直瞞著你呢。今兒特意告訴你,也是提醒你,以後他若再回來,你可不能藏著了,必得第一時間通知我。”
“好好好。”福爺道,末了忙匆匆行禮,出去了。
屋裏二人麵麵相覷。
福爺來找她,肯定有事,可卻什麽都沒說就出去了。
顯見這事對他的影響很大,讓他一時無法隱藏自己的情緒,卻又不便在二人麵前露出來,所以才走的。
“這是絕密,你為何要告訴他?”駱鳳羽忍了忍,終於問道。
喬啟睿定定地看著她,神情忽然變得凝重,“我幾乎已經確定,此事與你有關。”
“怎麽看出來的?”駱鳳羽不解。福爺剛才可什麽都沒說。
喬啟睿道“人在驟然聽到震驚的消息時,那一瞬他最直接的反應是騙不了人的,而他當時看了你一眼。”
“就因為這,你覺得與我有關?”駱鳳羽驚訝地用手指著自己。
喬啟睿道“是。”
“你的推理未免太草率了。”駱鳳羽嗤笑。
喬啟睿歎了口氣,不欲與他爭辯,“但願是吧。”
喬啟睿走後,駱鳳羽陷入了沉思。
那個從院門門楣上取出來的青布包裹,她還沒打開來看。
說實話,她是有些膽怯的,害怕發現更驚人的秘密。
然而眼下,駱鳳羽想要打開看了。
她忙往前幾步把門栓閂緊,又在原地掙紮了好一會,終於下定決心,從床底下拿出了那個青布包裹。
當時阿越和喬啟睿隻當她拿的是換洗衣物,誰也沒有在意。
駱鳳羽蹲在地上,伸手顫巍巍地打開。
裏麵果然是舊物,一枚蓮花圖紋的玉佩,一把拳頭大小的金鎖,一柄長約三寸的匕首,一個晶瑩剔透的玉鐲,還有一幅突顯孕肚的仕女圖。
每件老物什都用紅繩拴了一張發黃的紙條,上麵寫了姓氏、生辰等信息。
駱鳳羽一張張看去,瞳孔越張越大,臉上的表情已無法用震驚來形容。
竟然,他們竟然是這樣的身世!
。